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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伙儿的

      他们在王文瑞的安排下,多呆了半天,傍晚的时候才坐车去高铁站。
    祁暄毕竟是个小孩子,精力有限,一爬到王文瑞车上就睡着了,半个身子往沈蕴肩头上一歪,迷迷糊糊就睡了过去。
    王文瑞从后视镜里看着一大一小,忍不住“啧啧”了声,低低地冲沈蕴道:“还别说,你这保姆还真当得有模有样的。”
    沈蕴偏头看了眼祁宣,把盖在小孩身上的毛巾毯往上拉了拉,默默道:“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祁暄头在沈蕴肩膀上蹭了层,似乎在找更舒服的姿势,还发出了细微得像小猫一般的呼噜声。
    王文瑞眨眨眼睛,赞叹道:“诶呦,看着跟你儿子似的,以后你带儿子估计也是这个样子吧。”
    沈蕴头都没抬,简洁地送了王文瑞一个“滚”字:“我是你爹行么?”
    王文瑞小声嘀咕道:“这小孩儿怎么这么信任你啊?刚开始不是还提防你呢么,怎么才两周就跟你这么熟了?”
    沈蕴摩挲着下巴还真思考了会儿,认真道:“不清楚,可能是我长得好看?”
    “……”王文瑞哽了一下,“不愧是你!”
    祁暄在高铁上睡了一路,沈蕴时不时低头看下小孩儿嘴合没合上,生怕口水洒自己肩膀上。
    他看着车窗外飞速闪过的田野和村庄,思绪漫无目的地飘飞起来。
    说起和小孩儿相处,他还是更了解小女生的心思。
    他看自家妹妹沈妍的心思跟看浅滩似的,一眼望下去几只螃蟹几只贝壳清清楚楚,要是不小心惹生气了,拿漂亮的东西比如发夹或小裙子哄一哄就好了。
    但祁暄不一样。
    这小孩有时候喜欢把自己的想法和情绪像埋沙堆一样藏起来。
    只有在心情好的时候,才会从沙堆里挖出个宝石炫耀似的给你瞧一眼,你还没看清楚他就像怕被偷走一样迅速地藏了起来。
    祁暄对别人是有防备的,但这种防备的程度又是起起落落的,让人难以预料。
    就比如现在。从爬山时小孩儿突兀地问了句他们是不是朋友之后,祁暄变得有些意外的黏人,像只小乖猫,跟沈蕴说话也没了之前那股嚣张的气焰。
    他们出去这两天,程子由还在给沈蕴发消息,问他关于学校秋学期设计比赛的事情,沈蕴去年拿了金奖,便把自己的经验毫无保留地跟程子由说了。
    程子由听说他们今天回来,特地到高铁站来接。他一见到沈蕴他们出来,就热切地迎上来,非常殷勤地接过沈蕴拎的一个大包。
    包还有点沉,全是王文瑞妈妈塞给沈蕴的特产和纪念品。
    程子由跟祁暄也打了招呼:“你好啊小朋友,又见面了。”
    祁暄给了他平淡的一个眼神,高冷地抬了抬下巴,表示朕知道了。
    总算是比之前多了点反应,程子由觉得上次一起出去玩还是有收获的。
    程子由跟沈蕴一路聊着,祁暄就走在后面默默听着,遇到了颗小石子,甩起脚尖踢了一脚。
    石子啪嗒一声打在程子由的鞋后跟上,程子由奇怪地回头看了一眼,冲祁暄道:“欸你怎么走到后面去了,别跟丢啊。”
    程子由还十分体贴地停下脚步,想等祁暄跟上来。
    谁知祁暄察觉到了,反而冲程子由说:“你继续走啊,我想站在你影子里遮太阳呢。”
    程子由身子僵了僵。
    沈蕴看了祁暄一眼,见他偏着脑袋懒得搭理人的模样,直觉小孩心情好像又不太好,果然起起伏伏的。
    但他懒得去猜,回过头便又继续和程子由说说笑笑,只时不时侧头用余光看一眼,瞧瞧祁暄有没有跟上来。
    等到了酒店大厅,沈蕴去办理续住的手续,祁暄便坐在边上的沙发上晃着腿百无聊赖地等他。
    程子由没有立即离开,而是挨着祁暄坐下,小声地凑过来道:“小朋友,我问你个事情。”
    祁暄纡尊降贵地看了他一眼。
    程子由:“你表哥的生日是不是就这两天啊?我看到他微博上写的,但不知道到底是不是。”
    祁暄一愣,心虚地揉了下鼻子,含糊道:“我不太清楚。”
    程子由沉吟了一会儿,然后不太确定道:“那要不你帮我去确认一下?”
    祁暄反问:“你自己为什么不去确认啊?”
    猛男程子由露出了一个和他极为不搭的羞怯的表情,不安地搓了搓手掌:“问出来这不就没有惊喜了么。”
    祁暄倏然瞪大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程子由,仿佛要透过这幅皮囊看穿程子由的灵魂,弄得程子由不太自在地挪了挪屁股,坐得端庄了些。
    祁暄研究完毕,得出结论:“我觉得你这个人怪怪的,大男人送个礼物还扭扭捏捏。”
    程子由:“……”
    回房间后,沈蕴便先去洗澡,他的背包随意地挂在椅子上,拉链没有拉好,夹缝里能看到深棕色的钱包的一角。
    祁暄朝卫生间看了一眼,然后磨磨蹭蹭地走到椅子边上,看着书包犹豫了几秒,然后伸出两根手指轻轻一夹,把沈蕴的钱包抽了出来。
    前面里就放着沈蕴的身份证件,他飞速地扫了一眼,8月25日,又悄无声息地放了回去,还特意复原下拉链的位置。
    沈蕴洗完澡的时候发现祁暄不在房间里,有点奇怪,于是给小孩打了个电话。
    电话那头有嘈杂的人声,祁暄的声音断断续续地传来,说晚上吃太多很撑,到外面闲逛消食了。
    沈蕴叮嘱了句别跑太远,便上床看书去了。
    沈蕴跟祁老师约的是第二天中午的饭,他们早上照例去逛了景点,逛完了中午打车直接来到了祁老师订的那家饭店。
    一进门,穿着深红色缎面旗袍服务员姐姐便满脸笑容地把他们迎了进来。
    饭店内部装修得很精致,木质的地板透着光洁又柔和的颜色,大厅中央还设了缩小版的小桥流水,颇有些江南水乡的典雅秀丽风味。
    服务员领他们进预约好的包厢,祁暄还以为沈蕴这铁公鸡突然拔毛,带他来吃高档的呢。
    他一屁股坐下,抓起筷子就要对几样凉菜下手,沈蕴却拦住了他,不让他动筷子:“再等一下,还有个人来。”
    祁暄莫名其妙:“谁啊?”
    沈蕴眨眨眼:“来了你就知道了。”
    祁暄抱着手机看了会儿漫画,肚子饿得咕咕直叫也没见有什么人来,正准备跟沈蕴发牢骚抱怨,包厢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了。
    他转过头,跟进来的一个中年男人刚好对上眼。
    来人大约四十多岁,一身熨帖的藏青色暗纹西装,手里拎着黑色公文包,中分的发型被梳得服服帖帖。
    他戴着一副棱角分明的黑框眼镜,嘴角抿成一条直线,显得气质刻板而严肃。
    祁暄的身子僵硬住了,像是被钉子钉在原地,目光死死锁在进来的人身上。
    沈蕴站起来,往里面让了一步,把朝外的一个座位给祁老师拉好。
    祁老师点点头,对沈蕴道:“小沈你也坐。”
    祁暄终于反应了过来,腾的一声从座位上跳起来,目光在沈蕴和祁老师之间来回穿梭着,声音微微颤抖,指着祁老师:“你怎么来了……”
    祁老师清清嗓子,一字一顿清晰道:“我是你舅舅,我怎么不能来。”
    祁暄转头就冲沈蕴怒道:“你跟他是一伙儿的?!!”
    沈蕴坐在祁老师旁边,平静地看着他,没有否认。
    其实他心里也藏着许多疑问,却又不好表现出来,毕竟是人家老师的家事。
    祁老师声音沉沉道:“祁暄你坐下,别胡闹。”
    祁暄咬着后槽牙,狠狠道:“我不想跟你一起吃饭,要吃你自己吃。”
    说完,他一把扯过挂在椅背上的外套,撞开包厢的门,气势汹汹地冲了出去。
    祁老师嘴角是下扯的弧度:“没教养的小子,一点没变。”
    沈蕴在心里默默叹了口气,起身道:“我去把他追回来。”
    祁老师“嗯”了一声。
    沈蕴推开包厢的门,问门口的服务员有没有看到一个小孩子跑出去,服务员朝大厅方向一指:“刚才好像跑到外面去了,还把我撞了一下。”
    沈蕴说了声“多谢”,然后挤开饭店里一堆堆正在找座位的食客,朝门口跑去。
    他好不容易来到门口,左右张望了一下,终于在远处人群里看到一个穿蓝色牛仔外套的身影。
    祁暄只是赌气地跑出去,到街上被冷风一吹后便清醒了,才意识到自己并没有什么地方可以去,随身带的东西也都还放在和沈蕴一起住的宾馆里,房卡还是在沈蕴身上。
    他目光怔怔地看着十字街路口川流不息的人群,心底像是被划破开一个口子,酸涩的水汩汩地往外涌。
    他茫然地张望着,鬼使神差地回头看了眼,目光刚好隔空跟沈蕴撞上。
    沈蕴朝他挥手,祁暄却迅速地扭过头。
    趁着绿灯亮起,他身子一晃,融进了过马路的大部队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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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我可以看到除了“哈哈哈哈”以外的评论了吗(狗头
    不好意思昨天没更,主要v前需要稍微压一下字数(鞠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