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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大富

      不管你走多远,也不管时间的流失,我集聚了所有的热情,宁愿卑微的爱这么一个人。或者就是那个爱得卑微的潘果果了,小小的,一点点的爱,捧在手心里,跑到宋青云的面前,期待着他收下,然后她笑逐颜开,你果然是爱我的,宋青云。
    可以这样吗?潘果果,不论是从前还是现在,书信都很慢,我不知道你这封寄不出去的信能不呢个让你所四年的少年看见。我放下信,整整齐齐地塞进信封里,递还给潘果果。她伸手接过,眼睛没有动哪怕是一下,就是这么几分钟的时间,漫长地就好像是过了几年,我当然知道那部电影,我也记得信里描述的那个片段,我忘了当时所想的是哪个姑娘,或许是聂小倩,或许是夏丹,管他呢,现在只有潘果果了啊。
    我多想一把抓起潘果果的手,然后用最大的声音告诉她,那个叫做宋青云的少年已经不再爱你,你可以死心了,把你的心腾出来给爱你的那个人吧,那个人可以是任何人,但绝对不是宋青云,其实我或许还会小心地用只有我能听见的声音说,也可以是我。
    不论过去多少年,有些东西就是忘不掉。
    潘果果趴在桌子上熟熟睡去,侧颜压着一束阳光,长长的睫毛轻轻颤动,不知道那个梦是好是坏。
    我很穷,一支钢笔只能写三个字,横竖撇捺是你的名字。我很懦弱,结结巴巴只能说一句话,字字都是我想你。潘果果的桌子上刻着这么一句话,红色纸条压着一个宋青云留给她的秘密,他说等他下次回来的时候就可以撕开了,所以潘果果用胶带封上,一直没有去看。
    有时候我有些羡慕甚至是嫉妒那个名叫宋青云的家伙,痴心和吃心有什么区别,痴心的人不就是把心一块一块地掰开送给别人吗?
    她对你日思夜想,你却趁远方幽会姑娘,天空之上的青云知晓一切秘密,可它口不能言只能缄默。
    其实我觉得人与人之间的邂逅无非就是缘分二字,全靠着缘分的撮合,若是因此而不再相遇,只不过是缘浅而已,不必悲伤,不必痛苦。缘分的深浅我觉得与重逢与否一样,千万人之中偏偏遇到你,这就是缘分,再次相遇,那就是命中注定了。前尘多少的纠葛才能再次相遇?酒家娘只会是摇头兀自笑话人间过客罢了。遇见之后若因此而欠下了孽债,惹了某人心心念,放之不下,可谁来养活那颗日夜沉落的心?我还是相信萍水相逢缘浅缘灭。
    最后还是靠谁的那句再也不见而彻底放下?
    放不下了,筋骨都是你的名字,不信你撕开胸膛且来一看。
    小时候遇见马潇潇不知耗去了我们之间多大的缘分。
    不去想,不去念,来者自会来,挡不住,逃不了。
    小小的姑娘趴在桌子上做梦,谁都舍不得惊扰。杨笑语拿着纸卷过来向我请教几个物理题,我们换了一个位置,在教室的尾巴上,不知道她是什么时候换了短发,嘟着小嘴吧不知道受了谁的委屈,我没有追问她的不快乐,轻言细语耐心讲题算是安慰。一个关于地球自转的问题花费十几分钟解决,最厚她虽然还是懵懵懂懂,不过眼瞧着就要上课,恋恋不舍离去,坐在椅子上闷闷不乐埋头苦算。
    最后一节是语文课,很不幸再次遇到了余大富这位先生。还是从未变过的白衬衫,只是内里套了一件t恤,算是保暖了。高高瘦瘦的余大富进门之后第一件事就是猛拍桌子,一沓试卷的答题卡丢在桌子上,那双眼睛在教室里扫视一圈,最后落在我的脸上,卷起试卷冲下来指着我的鼻子,破口便骂:“你你你,朽木不可雕,我问你,这次作文的要求是什么?你给我说说,你要是说不出来你看我今天不打死你!”
    我心头一惊,我写的作文得罪这位先生了?
    “嗯,以‘货车翻到当地村民哄抢货物’为话题写一篇文章。”
    我想了想,心里还是有些害怕,站起来说话都有些结巴,毕竟我还没有见过这么生气的余大富,估计就算是潘晓涵他们也没有见过吧。
    “你还知道是这个话题,你还知道啊你!”
    说着,卷起的试卷就打在我的肩膀上,说不疼那是假的,心里还有些害怕。
    “你知道你知道,那你看看你写的这是个什么狗屁东西,来来来,你看看,老子念给你听!”
    “若是我遗落人间的橘子刻意让你活下来,那就请你好好的活着,家乡的山风细雨都会告诉我你的消息,不用担心我的思念会使你困扰,因为我会将它潜藏在心底,当你足够坚强时听我细细道来。”
    “你看看你写的什么狗屁东西,简直就是垃圾,什么叫话题作文,什么叫论述型文章,你这个是议论文吗?你这个是作文吗?你这个就是废话,说是废话都是糟蹋这张上好的答题纸了,简直就是田里养不活稻谷的烂泥,连烂泥的都不如的东西,你也有这个脸皮贴上去,你看看你写的这些狗屁不通的东西,还是个学生写的吗?华而不实毫无色彩,通篇无病呻吟,还没学会走偏偏要跑,可笑之极。”
    “你说你要是没学过也就罢了,但偏偏你上过一年高三的,高中作文怎样拿到最高分你还不知道吗?这些还要我教你吗?!”
    余大富把试卷当作是戒尺往我身上问候,少不得又是一阵大骂。说不生气那是假话,潘果果在地下悄悄拉我的衣袖,我才放开了手,任余大富开心,愣是一句话不说。余大富兴许是累了,大概说了个十分钟的样子,愤然离去,两袖子甩出了几分老夫子的气概。
    最后这节课余大富整堂课都在讲这次的作文,其间好几次点我名来着。下课之后还不忘愤愤瞪我一眼,待余大富走了之后,潘果果扯了扯我的衣袖,说:“你没事儿吧?”
    我愣了一下,我能有什么事?便摇头不语。
    “唐默,你厉害啊,这是第三个年头了,我从来没见过余大富发过这么大的火,在我心里,你是这个!”
    潘晓涵冲我伸出大拇指。
    我骂了他一句滚,潘果果抬头骂了一句:“滚,别和稀泥,不然打死你!”
    “欸,果果,我们可是近三年的老同学,唐默才来一个月你就这样偏心,你也太那啥了吧!”
    “滚,就你话多。”
    我可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潘果果,原来温顺的小猫有一天也会龇牙咧嘴咆哮啊,只是这样的潘果果别有风味,仍旧是觉得十分可爱。
    潘晓涵十分识趣地闭嘴了。
    “其实余大富是看中你他才说那么难听的话,只是希望你能够听进去而已,虽然他骂人是难听了一点,但是他人还是蛮好的,你别太往心里去。他不喜欢我喜欢啊,我就很喜欢你写的那些句子,很美,就跟今天的太阳一样照在心上是暖暖的。”
    “我当然知道,我只是觉得没有必要这么死板,他如果在题目上明确要求了我写哪种格式的作文我一定会这么写,但是他没有啊。凭什么必须按照他的想法来吗?即使那样可以得到一个高分,作文题变成了一个数学题一样直接套公式,还有什么意义,说的好听是驱动型作文,不就是八股吗?披着八股的外衣,一点也没意思。”
    “我能够理解他的做法,但是我不认同。”
    我拿着笔在纸上乱画,谁也看不明白的线条在纸上像是蚯蚓一样。
    潘果果不再说话,只是望着窗外,不知道她是不是还在想念远方的那个少年。
    看一眼时间正好是十二点一十五,马潇潇约好今天一起吃午饭,该去等她了。我出教室门口的时候马潇潇正好背着书包蹦蹦跳跳向我跑来,我忽然间有一种感觉,就好像她要飞奔到我的怀里,我能说出那种感受吗?就像是怀里都是云朵,软软的,很香,不要问我为什么会想到潘果果的脸给我带来的触感,看着马潇潇就够了。
    “嘿,你好啊,唐默。”
    马潇潇伫立在我身前。
    “嘿,你好啊,马潇潇。”
    好一个偶遇的游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