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给我这干嘛？”画漾装不懂，明知故问。
    沈冽脸上带着一丝痞笑：“这段时间哥哥不在，暂且看这回味回味，回来之后补给你。”
    画漾：……
    她只想到了前半句，却万万没想到他骚到还有后半句。
    但这插科打诨的调戏，确实减弱了几分离别带来的难过。
    这晚俩人在阳台聊到很晚很晚。
    虽然没有从诗词歌赋聊到人生哲学，但却聊了很多对未来的想法。
    沈冽还难得严肃地说了很多对画漾目前学习状态和之后一个月复习计划的建议，这让画漾受益匪浅。
    第二天早上，画漾还在补觉的时候，沈冽就去了机场。
    他走得很低调，甚至画凛想带画漾想去送他，也被他拒绝了。
    因为他知道，一旦画漾出现在机场，他绝对没法走得那么干脆利落。
    沈冽离开的时候，是五月上旬，距离高考只剩一个月的时间。
    画漾身边的位置空了出来，她的生活，似乎也空出了很大一块。
    这段时间，对于画漾、甚至所有高三学生来讲，是孤独的，却也是充实的。
    她变得越发沉浸于学习，遇到难点，和沈冽视频的时候，他也会帮她解答。
    在这种全身心投入的冲刺下，三模的时候，画漾顺利考到了年级第五名。
    也就是说，只要高考发挥正常，考上a大对于她来说已经不是什么难事。
    而通过和沈冽的联系，她也知道，外公虽然捡回了一条命，但这场车祸过后，身体一直不太好，公司的事情，也没有精力再管着。
    沈冽申请了国外的大学，除了要读书，还承担起了作为白氏集团继承人所必须承担的责任。
    一天二十四个小时，他却几乎要把它作为四十八个小时用。
    但更具体的消息，画漾是在新闻里看到的。
    比如白秦天因为身体原因正式请辞，董事长一职暂由沈冽担任。
    比如沈冽刚接手白氏，就提拔了一批有功之臣，但同时也靠雷厉风行的做事风格和严酷手段，肃清了不少混吃等死之辈。
    比如白氏高层频繁出现人员调动，有人对他佩服的同时，自然也引发了一些不满，有人称赞他是商界未来，也有人嘲讽他年纪小、什么都不懂全靠后台。
    商场上的这一切，画漾不甚了解，她只能相信，他一定可以靠实力度过难关。
    而事实也是如此，临高考前，网络上关于白氏集团的传言已经少了很多，股价恢复正常，一切似乎都在往平稳的方向恢复。
    画漾这才松了口气。
    第248章 你以为沈冽是和你相处之后才喜欢上你的吗
    高考的那一天，乌云笼罩，阴雨绵绵。
    澜城的天气晴朗了好些天，居然偏偏在这一天晴转阴，让人莫名觉得这像是个不详的预兆。
    但画漾的心情倒没怎么被天气影响，她早早起床，收拾好文具、检查了准考证等一切必须要带的东西。
    背上书包，画漾刚想出卧室，房门却突然被敲响了。
    她打开房门，看见了一张不是很想看见的脸。
    罕见的，画柠的表情很是冷静，甚至带着几分笑意。
    “有事儿？”画漾淡声问。
    画柠轻轻扬起嘴角，仗着画凛已经出门，说话丝毫没有忌惮：“你不是以前那个画漾，对吧？”
    画漾眉头轻皱，虽然不懂她怎么会突然来说这么莫名其妙的一句，但脸上却丝毫没有惊讶的神情。
    “我不是，难道你是？”
    画柠笃定地笑着，像是早就准备好了说辞：“武力值不一样、字迹不一样、吃饭口味等等也不一样，尤其是，画漾不会跳舞你却会，画漾最怕的蟑螂你却不怕！
    而这一切改变，都是在你摔下山崖之后发生的，虽然不可置信，但天下之大无奇不有，我可以肯定，你根本不是她！”
    画漾平静地看着她，以画柠的智商，绝对不会注意到这些，而且“台词”背得太顺畅，也不是她的风格。
    她倒是有些好奇，是谁指使画柠来向她背诵这些。
    其实好像也不难猜，能注意到她的字迹、吃饭口味等等细节，还知道她不怕蟑螂的，除了家里人和沈冽，那就只有一个了——
    曾经和她做过一个月同桌、又曾亲眼见过她抓蟑螂的李心恬。
    难怪那天在洗手间，李心恬看她把蟑螂放生后的眼神有种说不出的奇怪。
    没想到，李心恬半退学之后，也并没有收心，居然还和画柠狼狈为奸上了。
    画漾心底暗自冷笑，真不知道是该夸李心恬一句，终于学会了找替罪羔羊，还是骂画柠一句，蠢到被当工具人还不自知。
    她神色浅淡地抬眸，语气不甚在意：“李心恬告诉你的？”
    画柠一愣，而这种惊讶的眼神，正好回答了画漾的问题。
    “所以你特意挑了今天来说这事儿，是为了什么？扰乱我的心态，想让我高考发挥失常？”
    画漾嗤笑着摇了摇头，讽刺道：“画柠，我一直知道你蠢，没想到你这么蠢。这种天方夜谭的事情，你尽可以去外面说，看大家是相信你说的对，还是相信你有病？”
    画柠涨红了脸，她攥着拳头，过了会儿怒极反笑，说：“我本来也没打算宣扬，只是，如果你不是她，那我告诉你一个真相吧。”
    画漾眉头轻挑，似乎在等她说下去。
    “你以为沈冽是和你相处之后才喜欢上你的吗？其实，他喜欢的根本就是原来的那个画漾。”
    画柠微微勾唇，薄唇缓缓吐出了几个字：“知道吗？你就是个替代品。”
    见画漾依旧没什么情绪波动，她从口袋里掏出一样东西甩到她怀里。
    画漾低头看了眼，是一张照片。
    第249章 脑海中都是他罕见温柔的眼神
    照片里，有好几个学生，都穿着澜城初中的校服，似乎是学校组织的野餐活动。
    右下角的画漾还没有变成杀马特的模样，蹲在地上收拾着餐具，神情并没有出去游玩的喜悦，反而满是疲惫地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连有人拍照都没有意识到。
    而她对面的沈冽，正静静看着她，眼神里蕴满了温柔，这种眼神，画漾很熟悉，沈冽出国前的那段时间，她抬头时经常可以看到。
    “就这？”画漾嗤笑着将照片随手扔在地上，“我还以为你能拿出点更有创意的东西呢。”
    “你……”画柠没想到她会是这么一副油盐不进、丝毫不受影响的样子。
    之前预想的她的震惊、仓皇、难过一点都没出现，画柠气得浑身颤抖，状态像是有些崩溃。
    画漾扫了她一眼，总觉得她的状态有些不正常，在前面好几个月的积压之后，此刻似乎已经到达了崩溃的边缘，眼神里是一种鱼死网破的不顾一切。
    如果说之前是异常的安静，那么此刻，就是异常的激动。
    但此刻画漾没时间细想这些。
    她低头看了眼时间，已经被画柠耽搁了十几分钟了。
    “你自己不想高考可以，不要影响我。”她若无其事地伸手将画柠推开，疾步朝楼下走去。
    虽然表现得满不在乎，但说实话，这么一张照片怎么可能丝毫不影响画漾的心理呢。
    坐地铁的一路上，画漾脑海中都是那张照片里的画面和他罕见温柔的眼神。
    大年夜那天在福利院，当她看到沈冽看向照片里的小画漾的眼神时，心中其实就有过这种疑惑。
    沈冽喜欢的究竟是她，还是曾经的画漾呢？
    如果是后者，她会觉得自己像个鸠占鹊巢的小偷。
    而此刻，这种念头就像春天破土而出的竹笋，在心里不可抑制地生长、蔓延。
    她摇摇头，告诉自己，画柠和李心恬特意挑在今天对她说这些话，无非就是想影响她的心态，让她高考发挥失常、让她一年的努力付之东流，如果她真的被影响，那岂不是正合她们心意。
    她想，不管要坦诚什么、质问什么，都等到高考结束后再说吧。
    地铁很快停在了目的地站，画漾走出地铁站时，雨已经停了，天气渐渐放晴。
    她深呼吸了一口气，一边在心里默背着数学公式转移注意力，一边快步朝学校走去。
    -
    高考的三天，原以为会度日如年，但真正到了才发现，其实嗖一下就过了。
    同学们三年的时光，在六月初终于画下了句号。
    考完最后一门，校园里各个教室默契地响起了欢呼和尖叫，还有人奔进教室就开始扔试卷。
    白花花的试卷从教学楼各个楼层坠落，就像冬日的雪花，让楼下瞬间成了白茫茫的一片。
    平时严厉的教导主任站在办公室门口，看到这场面，没有阻止，反而是满脸无奈的笑意。
    直到班主任出现在走廊里，大喊了一声“都给我回去”，大家才欢呼雀跃地跑进教室。
    第250章 终于可以去成人一点的场所了呢
    班主任走上讲台，眼神扫视了一圈，沉默叹了口气后，才缓缓开口：
    “本来都不想说这么了，但出于仪式感，好像还是得说点什么。”
    同学们难得听到班主任这种接近幽默的调侃，也或许是高考结束了心情太嗨，班主任随便说一句，底下都笑得乐不可支。
    “今天，是你们在澜城高中的最后一天，过去，我骂过你们很多次，我也知道你们私底下怎么吐槽我，放心，今天过后，你们想听也听不到了……”
    高考的时候，太过聚精会神，她确实并没有被画柠的话影响，但此刻，高考结束之后，画漾的思绪又开始放飞自我地想到沈冽。
    因为心里压着事儿，所以班主任后面说了什么，她其实并没太听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