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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1章 投宿

      文康帝淡淡地看了看他,便不再看他。而是走到床边,连着被子把杜杳抱起来。
    杜杳像是个春卷似的被裹在被子里,她扭了扭,扭不出来,就嘟囔几句世子哥哥,继续睡了。
    其余人见文康帝抱着杜杳出去,也都赶紧跟过去。
    只见陛下他,临出去前,又回头看了一眼孟辞。
    算是半个少年了,身姿单薄地跪在地上,眉眼生得好,气度也好。仅着单衣,脸色被冻得十分苍白,在空荡荡的屋子里显得有些寂寥。
    似乎是感觉到目光,他也看过来,看的却是裹着杜杳的那个被子。
    文康帝嘴角掀了掀,抱着自家闺女轻飘飘地就走远了。
    但是这一觉是真的睡得舒服,以至于以后的杜杳,时不时就在孟辞午睡的点来,麻溜地往他被窝里钻。
    有了第一次还怕第二次么?自然不会。
    *
    但是现在,顾遥觉得自己要稍微矜持一点?其实她现在是够矜持了的,但是,对孟辞有点难保持。
    她对他,实在是没矜持过。
    想想就,很羞耻啊。怎么别人都能相遇于最美好的年华,她就给孟辞看光了所有没皮没脸的时光。
    但是孟辞显然不知道顾遥的想法,只是顾自将衣裳在地上铺好了,道:“睡不下。”
    顾遥“哦”了一声,没忍住又看过去,还是自己绝对不好意思自己睡稻草而叫孟辞睡地上。
    干脆自己弯腰将稻草散开些,薄薄地铺开一大片,再将孟辞的衣裳捞起来铺在了稻草上,这才道:“呐,就这样吧。”便一下子做到了衣裳上。
    孟辞看她一眼,又将火拨好了,这才朝着她身边坐下来。
    道袍这样宽大的衣裳,好处除了看起来儒雅风流,还有一个就是袖子宽大,连带着袖袋也能做得大许多。
    顾遥当年在沧浪书院读书的时候,就喜欢将袖袋做得大大的,能放进去厚厚的一叠书。
    此时孟辞就从袖袋里拿出来一个油纸包,打开来,里面是几个烧饼。
    她觉得,约莫是还能从里面逃出来几个干馒头的。
    两人吃过了烧饼,这才拨了火,躺下来睡觉。
    顾遥总觉得自己经历了一遭变故,性子沉稳多了,甚至有些死气沉沉的。但是骨子里有些东西,总是磨灭不掉的。
    譬如跳脱而不着调的想法。
    其实也不是第一次在外头过夜了,但是顾遥无端升起一种恍如前世的感觉来。
    她看着墙上跳跃的火光,越看越没有睡意。
    “你说,我若是一辈子都当顾遥,会如何?”
    她这个官身,其实不好摆脱。而且,她越发不想摆脱了。
    初初重活回来的时候,她觉得自己不想去恨林修,因为没必要。但是要铲除林修,还大齐一个清平。
    可一步一步走到如今的地步,林修显然已经知道她没死,不时恐吓她。
    她也亲眼看到林修做出的恶行,害的不是她父皇一个。还有天下万千百姓!
    若说杜家人是他的挡路石,那天下黎民何辜?!
    其实已经无所谓私仇了,左右都是要铲除她的。只是要用磊落的手段,更要揭发出来林修所作所为。
    只是如今她觉得,这件事结束了,她还是舍不得离开这个位置,不要这个身份。
    一旦抛弃书生顾遥的身份,就抛弃了沧浪书院的那些少年郎,抛弃了宋问,抛弃了傅兼李谦五月……那她就算还是用这个身子活着,和再死一回有什么区别呢?
    何况,她眼睁睁看到过满村的尸体,看到过被囚禁分尸的少女,看到被诬陷的善良夫子,看到被耽搁前程的少年郎。
    她和当初沧浪书院里那些踌躇满志的少年郎一样,都是希望自己出仕治国平天下,举天下正义,维护大齐安宁祥和。
    好不容易可以做这些了,她怎么能就此了了一桩事拂衣而去?
    “你若是想一辈子都当顾遥,我也做一辈子端平侯。”孟辞的声音在安静了半晌后才响起来。
    “那你,会不会娶妻生子,做一辈子的端平侯……”顾遥觉得自己的嗓音有点抖,但是想了想,又觉得自己这样想未免太过自私,“其实这样也好,但是你还是莫要和我碰面了。”
    她想了想他已到中年,身边站着妻儿的画面,太阳穴不由一疼,下意识地一蹙眉。
    孟辞的轻笑声响起来,“阿杳要一辈子不嫁,我又怎么娶你,何来的生子?”
    顾遥只觉得自己心间一颤,眼眶和鼻尖都酸得厉害,只好先不说话。
    “今日实在是太忙了,有样东西没给你看。”他笑着道,只是已经笑得有些奇怪的勉强,“你怎么总是奇奇怪怪的想法?”
    “娶妻生子……不是再寻常不过的事情么?”她说了前半句,鼻子眼眶猛地一涩,嗓子就哽咽住了,只好飞快而含糊地说完后半句。
    孟辞叹了口气,转身对着顾遥的背,伸手过来。
    他的手有些粗糙,但是手指修长,指腹给她抹掉眼泪,“阿杳还是爱哭。你难道不晓得弱水三千,只取一瓢的道理?”
    顾遥懵懵地看着墙上跳动的火光,她自然晓得这个道理,但是也晓得时光能磨灭一切的感情。
    如今爱得死去活来,谁知道转眼是什么光景呢?
    譬如她当初那样的身份,还不是一转眼,就命如草芥。
    她再也不敢轻易就相信什么。
    “可……可万一呢?”她又呆了呆,继续道:“我是这样自私。”
    孟辞把她抱进怀里,长长吐出一口气,“阿杳。”
    半夜里下了雨,淅淅沥沥的响声交织连绵成一片,连空气都是湿淋淋的,带着泥土的腥味,像是有情人喃喃的低语。
    风从门外吹进来,火光摇曳扯动,像是妖娆的舞女。
    只是忽明忽灭的,又阴风阵阵,实在有些骇人。
    顾遥不知为何,醒了好几次。孟辞不光搂着她,还将斗篷扯过来,盖住她的眼睛,低声道:“睡吧。”
    顾遥就睡了。
    碎碎念,这篇文写的真的是艰难困苦,我每天都在感觉头疼。
    不知道还有多久才能写完,写完了大概就解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