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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0章 相见

      “你说的轻巧,感情那不是你骨肉,”田大夫人忍不住抱怨。
    “别说那些混话。不是我的,是谁的?”
    田大瞪起眼,道:“柔儿也不小了,平日多教着些,别让她那么没有规矩。”
    他斥完,转头去了前院。
    独留田大夫人捂着气得发疼的胸口,浑身乱颤。
    另一边,柳福儿并不知这府里内外院发生何事。
    她一直留在内院,直到船修缮妥当,便提出告辞。
    田节度使明了此时淮水之事最为要紧,其他完全可以留待以后再说。
    田大郎一早便准备足够八千人吃用几天的物什。
    某天清晨,柳福儿挥别送行的田大郎,与南门离开。
    船队一早候在城外,在柳福儿的船只出来之后,便汇成一队。
    张武来问柳福儿,“大人,可是要回江陵?”
    柳福儿摇了摇头,道:“问问你家大人这几天可方便?”
    张武眼底快速划过一丝情绪,转身走了。
    柳福儿正在考量此时若公开她与汪三郎的关系是否适合。
    因此也并未留意张武的异样。
    傍晚时,汪三郎的回信便到了。
    张武带着信来寻柳福儿。
    信被蜡封在竹筒里。
    但他不用看,也知道主子会怎么回复。
    柳福儿很快将信看完,扯了嘴角。
    “去邠宁吧。”
    张武抿了下嘴角,道:“早在下晌时就已转了航道。”
    “明早差不多就能进邠宁境内了。”
    柳福儿看他,“你倒是明白你主子意思。”
    张武心底倏地冒出一股火。
    明明知晓她只是把主子当成寻常朋友而已,可一想到自家主子的所为,他就替其不值。
    柳福儿说完,便垂下眼,处理竹筒和纸条。
    张武默了默,转头出去。
    舱门轻轻合拢,柳福儿看了眼,复又拿起手边的书,随意翻看起来。
    天色渐渐黑沉。
    张武立在甲板之上,盯着同样黑漆漆的水面。
    张成从后面过来,“大兄,可是有什么不快?”
    “没事。”
    张成却不甘心,又凑来问:“是谁惹你不痛快,我去修理他。”
    张武终于忍不住,淡声道:“你与其担心我,不如想想你自己。”
    “早前犯下那错,家主可不会忘记。”
    张成顿时苦了脸。
    “大兄,你可要救我。”
    “求我有何用?”
    张武转过头,低声呢喃:“你该求的是她。”
    “什么?”
    张成侧了耳朵来听。
    “我说,你赶紧享受不多的时光吧,”张武冷声道。
    这就是肯定不帮忙了。
    张成耷拉下脑袋,转头走了。
    张武复又盯着水面半晌,用力一锤船舷,掉头回去舱室。
    第二天,将近正午时分。
    柳福儿正在用饭,张武来报,汪三郎已经到邠宁边界。
    柳福儿讶了下,道:“这儿离那儿还有多远?”
    “晚上差不多能到。”
    “让船全速前进,”柳福儿道。
    张武领命,去下面吩咐。
    柳福儿吃完午饭,歇了个午觉起来,挽了个利索的圆髻,换了身便宜胡服。
    待到天色擦黑,张武来禀,再过小半个时辰就进边境。
    柳福儿点头,觉得时辰还早,本想再歇会儿,就听负责瞭望的兵士来报。
    汪三郎已迎过来了。
    “这儿不会有事?”
    柳福儿第一时间想到的便是会不会因此招来话柄,给汪三郎带来麻烦。
    “不会,”张武看了眼外面,“这里虽是河东地界,但根本没人过来,可算得上是三不管地带。”
    “那就好,”柳福儿放松下来。
    她拢了下袖管,走出舱室。
    下方,有船正并上来。
    待柳福儿走到下面时,正看到汪三郎跨过搭板。
    她笑着迎上去,道:“我过去就是了,怎滴迎来这么远?”
    汪三郎眉眼舒展,笑意盈盈。
    “正巧过来巡城,离得进,索性就来了。”
    两人并肩,上了楼上舱室。
    坐定后,汪三郎微笑望柳福儿。
    柳福儿笑着回望。
    “怎么这么看我?不认识了?”
    汪三郎笑着摇头,“我是佩服你。”
    “男人做不到的,你做到了。”
    “你这话听着像是夸,”柳福儿白他,“实则是骂吧。”
    “我没有,”汪三郎身体微倾。
    “我知道你没有,”柳福儿摆手,打断他。
    门边,传来几声节奏分明的叩门声。
    汪三郎侧头,见张武端了两盏茶来,便向后微微仰了些。
    张武进门,将茶上了,便站去门外。
    汪三啜了口,平复下心情,道:“张武与我说了边地当时情况和你临机所为。”
    他道:“我仔细想了想,如果是我,大抵也会去探营,不过我不会把目标放在那个孩子身上。”
    柳福儿看他。
    汪三郎道:“我会放在被你斩杀的那个头领身上。”
    他道:“契丹那几个头领里,唯有他领地最大,牛羊最多。”
    “且他性子急躁,最易被激怒。”
    柳福儿点头。
    分而划之。
    这本就是大多数人想法。
    尤其是势均力敌,或者有所依凭之时。
    不过,她那时特殊。
    手里兵丁就那么几千人,且还不能如臂使指。
    她又不是个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主。
    打上耶律齐主意,是无奈之举,更是她习惯使然。
    汪三郎察言观色,见柳福儿不欲再提,便转了话题。
    说起他在邠宁的事情。
    去年这边气候原因,收成只能算是一般。
    不过今年,直到现在都还不错。
    他预估,秋天打下的粮食足够自给自足,或许还有余粮存下。
    这倒算是个好消息。
    柳福儿露出些笑意。
    汪三郎看她一眼,低声道:“淮水那边,我派人打听了下。”
    “好像徐家换将了,如今两下都在僵持。”
    柳福儿眉头轻蹙。
    “要不,我派些人过去?”
    汪三郎试探道。
    “先不用,”柳福儿回得很快。
    汪三郎面色有些难看。
    柳福儿醒悟自己态度有些不对,便放缓语气。
    “那里靠水,徐家兵士最擅长的便是水战。”
    “汪家军虽然也能水战,但跟他们相比,还有些差距。”
    听得柳福儿如此说,汪三郎缓和了些。
    柳福儿道:“你算是我最后的底牌,不到万不得已,你这里还是不要动。”
    汪三郎心底微微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