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啦？”听到屋里的动静，顾唯安活动了一下身体，笑着挑了挑眉头，目光在看到那双明显肿得跟核桃没有什么两样的眼睛时，却只能够在心里默默的心疼。
    “嗯。”用冰冷的手指蒙了一下眼睛，顾唯辞晃晃悠悠地瘫到沙发上，将身子蜷在了顾唯安的身边。
    手臂自然而然的就落到了顾唯辞的肩膀上轻轻地拍了拍，顾唯安呼了一口气道，“饿了吗？哥哥带你出去吃早饭吧。”
    “不想去。”顾唯辞摇了摇头，仍旧不肯抬头。
    两个人之间其实谁都门儿清楚现在对方心里的情绪是怎么样，但是偏偏谁都避着，不敢去戳那块疤。
    尤其是顾唯安，心疼自己的妹妹到无以复加的地步的时候，还只能够兀自装作若无其事。
    “不吃可不行。”摸了摸顾唯辞的耳朵，顾唯安叹了一口气，“哥哥给你买回来，你先好好给自己弄干净一下，这么大一个美人儿，看看成什么样子了。”
    说完之后，顾唯安还捏了捏顾唯辞的耳朵，倒是没有用力，就如同小时候顾唯辞不听话还淘气的时候一样。
    听到顾唯安这么说，顾唯辞心里如同梗了一根鱼刺一样难受，今天早上起来，她几乎不敢面对镜子里地那个自己。
    “乖，听哥的，等哥回来和你一起吃早餐。”将顾唯辞的身体掰起来，顾唯安嘴角勾了一丝笑容，“要是你身体垮了，到时候等那个人回来了，你打算让谁照顾他？”
    “哥……”顾唯辞身体一怔，顾唯安这句话让她心底里压抑的情绪瞬间又涌上来了。
    “看看看看，又开始了。”顾唯安摇了摇头，捏了捏顾唯辞的鼻子，威胁道:“要是现在又落泪了，那哥哥就不去了。”
    “我没事。”手指沾上眼角，顾唯辞有些难堪的别过了头去。
    因为她的事情……现在担心的人还少吗。
    “记得换一身漂亮衣服，哥哥回来的时候，可不要现在这个样子。”出门的时候，顾唯安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眼顾唯辞，轻哼了一声。
    “我知道了。”顾唯辞点了点头，努力让自己笑了出来。
    她不可能忽略自己哥哥那眼睛下面乌黑的一圈。
    回到卧室里，坐在梳妆台前面，看着镜子里苍白的脸，顾唯辞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她似乎明白了古代时候那些女子女为悦己者容的心境了。
    直到那张颇为憔悴的脸随着腮红的润色而变得略微多了几分红润之后，顾唯辞才停了下来。
    其实她化妆的时候不多，以前是工作必须，今天……今天她自己都不知道是为了个什么。
    目光投向自己睡得乱糟糟的睡衣，顾唯辞拉开了自己的衣柜，手指落过一件件衣服，最终停在了一套她自从带回来便没有穿过的那套。
    那个时候还是春天的时节，后来两个人再一起的时候已经是夏天了，她想要穿给他看，却没有合适的机会。
    现在已经到了深秋……顾唯辞想，那就写个吧，哪怕那个人今天不回来，她也要告诉自己，她在等他。
    换好衣服后，顾唯辞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眨了眨眼睛，努力的露出一个微笑，就是这样……
    回到客厅里，顾唯安依旧没有回来，坐在沙发上，那种孤独的滋味让顾唯辞说不出是怎么样一番感觉。
    他现在怎么样……到底伤得重不重？醒了吗？吃了吗？
    一连串的思绪在脑海里就如同过电影似的滑过，让她应接不暇，呼吸急促。
    在听到敲门声的那一刻，顾唯辞整个人都被吓了一跳，抹了抹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快要盈出眼眶的泪水，顾唯辞呼了一口气小跑过去开门，“哥……你……”
    以为会出现的那个人并没有出现，在脑海里时刻占据了所有思维的却又不敢深想那个人在瞬间充斥了顾唯辞的眼球。
    看着那张精致的脸上掩饰不住的憔悴，那双即便是掩饰过了依旧很明显肿起来的眼睛，粟歌的心在那一刻痛得如同被扎了一刀，又一刀。
    “宝贝儿，我回来了。”粟歌伸手抱住了那还在呆若木鸡的女人，很用力很用力，似乎想要将人揉碎在自己怀里一样，“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被男人抱住的那一刻，顾唯辞还有种恍若置身梦境的感觉。
    是他吗？是的吧？味道是一样的，感觉是一样的，连说话的方式也是一模一样的。
    伸出去圈住粟歌眼神的手是颤抖的，直到那只手接触到实际的触感，感受到温热的体温时，顾唯辞整颗心才算是落了地。
    是他回来了……
    “粟歌你混蛋。”几乎是咬着牙说出这句泄愤的话，即便是闭着眸子，那眼泪仍旧能够从那狭小的缝隙里不听话的挣脱出来。
    “是我不好。”粟歌眸子里带了几分苦涩，他知道现在这个女人又流泪了，可是他不敢给她去擦，他怕松开手的那一刻……又有什么不同。
    他离开的时候其实是有信心的，然而当子弹穿过他腹部的那一刻，他害怕了，脑海里顾唯辞哭泣的样子让他怕极了自己真的就这样回不到她身边了。
    幸好……他回来了，可以再次抱着她。
    “你怎么可以自己一个人离开呢？”被粟歌抱住，顾唯辞的手不敢乱动，抽了一声道，“你再等我一下我就回去了，我就会告诉你了，我们一起走不是更好吗？明明说好了的，明明……”
    “傻女人。”听到顾唯辞这么说，粟歌满心窝子的都是甜蜜，他怎么舍得让顾唯辞跟他冒那个险呢？
    “都回来了不是吗？以后不会再让你担心了。”轻轻叹了一口气，粟歌的眸子里带着比顾唯辞更加庆幸的神色，再他从病床上醒来的时候，未有过那么清晰而强烈的感受，感谢他还活着……
    “对不起，如果我当初没有离开你就不会受伤了。”顾唯辞摇着头，低低的抽泣了一声。
    “不是你要和我说对不起。”拍了拍顾唯辞的背，粟歌轻轻呼了一口气，拉开了自己和她的距离，上上下下打量了一声，勾了唇角，“是我要谢谢你，谢谢你今天这么美，我很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