呆了的不止柏松明，季然也直愣愣地看着江蔚。
    “你说什么？”柏松明怀疑自己是听错了。
    “柏总除了不太聪明，难道连耳朵也不太好用？”江蔚别提有多损，“还是说柏总觉得这个数字已经超出了你的想象，所以不敢相信？”
    “江总说笑。”柏松明说，面上想要装的坦然，但底子早已漏的一干二净，落在江蔚眼底全是笑话。
    “是挺好笑。”江蔚说。
    柏松明面上的从容也差点维持不住。
    “难道我说的不对？”看到柏松明眼角的抽搐，江蔚觉得心情有所转好。
    “没想到江总这么喜欢开玩笑。”柏松明压着心底火。
    “我不喜欢开玩笑。”江蔚不接茬，“但柏总倒是很会听话，什么话到了你耳朵里，再从你嘴里出来意思就完全不一样了。”
    这个听话的意思就多了，江蔚假模假样只浅浅说了一层。
    “楼下碰面时，江总不是说有重要的事要说。”季然插了进去，他还没见过柏松明被人这么压着，可以说是根本毫无招架之力。
    江蔚视线微移，转向季然，“重要的事？”
    “江总在楼下提了一句对赌协议。”季然提醒。
    看着季然假模假样的样子，江蔚觉得自己很有冲动要撕开这层假象。
    季然忽然感觉到了危险，眼底浮起警惕，谁知江蔚只是扭开头，对上柏松明，“不知道柏总知不知道这件事？”江蔚都懒得试探，也不等回答，直接说，“一线拿着你的对赌协议找上了我，至于一线想干什么，柏总在这圈子里混了这些年恐怕也不会不清楚。”
    随后江蔚瞥了一眼季然，“至于重要的事，我刚才的提议依然有效，把公司卖给我，你还能得到一个好价钱。”
    “既然江总会亲自找上门，势必是还有什么是我能争取的。”柏松明不傻，要是江蔚稳操胜券何必来他这座小庙，甚至连个大臣也没出动就亲自登门，这里要没点什么才不正常。
    “你是这么觉得的？”江蔚看着柏松明，眼底流过柏松明看不懂的意味不明，“你真的觉得这里还有你能争取的东西？”
    接连两句反问让柏松明心底有了一些松动，但最后理智拉住了他，这绝不可能，要没点猫腻，江蔚怎么可能会坐进他的办公室，只有有利可图。
    “既然这样，我们不用谈了。”江蔚站了起来，被几步走过来的季然挡住，“听说江总想开一个新公司，柏然娱乐会是比新公司更好的选择。”
    江蔚觑着季然，“柏然娱乐可能会欠几十个亿，这也是很好的选择？”
    “完成这个对赌协议就不会有这个风险。”季然脑子转地很快，刚江蔚和柏松明对弈的时候他就在想江蔚到底打的是什么主意，他是怎么有的买下柏然娱乐的念头，必然是柏然娱乐对他有什么吸引力，现在就要看这点吸引力够不够能拴住江蔚。
    “完成对赌协议。用什么办法？”江蔚问。
    “小然，让江总走，柏然娱乐是我跟你的，我不会卖了它。”柏松明也已经走了过来，把季然拉了过去，“你相信我，我不会做伤害你的事。”
    江蔚视线落在季然手臂上柏松明的手握过的地方，直到季然挣脱了，江蔚才撤开视线，“柏总的话一向好听，就是已经做了的事就不要不承认了，不会做伤人的事？据我所知，季然的合约只剩下一年，而你的对赌协议有两年，这也能算是不伤人的事？”
    “江总今天看来不是来谈合作的。”柏松明面色冰冷。
    “我什么时候说过合作了。”江蔚眼神落在季然脸上，眼底很深，但季然莫名看懂了江蔚的意思是想让他离柏松明远点。
    季然没有动。
    “我一直说的是买下。”江蔚把视线从季然身上收回，然后随意朝柏松明一瞥，“我合作是挑人的，柏总。”
    这轻飘飘的一眼本来没有太多的意思，但是加上这句话，柏松明的脸都绿了。
    “江蔚。”
    江蔚眼神倏地犀利。
    柏松明自认比对方大了几岁，但这一眼他完全没接住，甚至狠狠被人压了气势。
    这一眼后江蔚就路过两人直接出了办公室，在路过季然的时候，甚至连个眼风也没奉上。
    季然目送人从自己身前离开，一直到那背影走出了一段，才开口：“难得见柏哥说话这么冲动。”
    柏松明脸色依然不太好看，但看到季然是向着他，心情好了一些，“先坐下，坐下说。不，等等再坐，我让保洁进来把沙发布换了。”
    季然怀疑自己听错了，看着已经走回去按了内部电话的柏松明，“让人进来把沙发布换了。”
    柏松明转过身，“等一下，保洁马上进来，我们先去会议室说，老徐在来的路上，我们已经有一些打算今天差不多可以定下。”
    季然在柏松明开口后就没发表意见，老徐紧跟着又补充了几点，然后问季然：“你有什么想法？”
    “感觉不太好。”季然说，看了看两人，“没人给我那么高的片酬，这条路就走不通。”
    “一线多少会给我一点面子，我给了他们那么大的诚意，要是见死不救就太掉价了。”
    “万一他们就是见死不救呢？”而且这样的几率更大，能拿着这份对赌协议找上江蔚，能对他们有几分人情？“寄希望于一线恐怕很难，他们的心思太难把握。”
    老徐在旁边搭腔赞同季然的说法，冷静过后老徐不止一次后怕这件事太冲动，要不是柏松明像一根定海神针那样杵在那里他此时不见得有多慌。
    “我还有些别的朋友，这几年处的都不错，多少能帮点忙。”柏松明又说，这次边说已经边拿起了手机，跟人不断在发着消息。
    “一线是不是最近缺钱？”季然突然出声打破这一室的沉默。
    柏松明先一步接上季然的话，“你是说这个对赌协议是对方给我们设的局？就是要我们自己送上门去？”
    “不可能吧。”老徐在旁边听的心都颤了颤，“他怎么就知道我们不能赢了这场对赌协议？除非他们在里面动手脚。”
    这是季然想到的最合理的解释，不然他想不通一线找上江蔚是要干什么，但这个季然没打算说出来，“或许是我想多了。”
    “可能只是巧合。”季然又补了一句。
    “不管是不是巧合，我们的原计划不变，只是会辛苦你。”说到后面柏松明看向季然，“但你别怕，我会陪着你。”
    “又不是小孩子还要人陪。”季然婉言拒绝，柏松明却像是听不懂一样又说：“谁说只有小孩子才要人陪，我陪你除了能照顾你，还能见机行事说不定能有更多的合作。”
    老徐在旁边帮腔道：“老总出马肯定是比我这经纪人要厉害的，没见过你这么傻的还要拒绝。”
    季然没接话只是笑笑，在老徐继续想帮腔的时候季然才看过去一眼，老徐才转了话头说起公司其他人，听到顾闻的名字的时候季然想起来这两天都没跟人联系给人发了一条消息过去。
    对方很快回了过来，原来这两天在外地跑通告，才没个人影。
    季然退出跟顾闻的聊天回到页面，江蔚的头像赫然已经跳到了第一位，只有简单四个字，【爸妈来了。】
    季然盯着这四个字，第一反应就是又是一场狼来了，随后才隐隐察觉出一点不对劲，这个爸妈指的不是他爸妈，而是公婆——
    啊呸！
    季然你脑子里想什么呢！
    “小然你怎么了？”柏松明最先察觉到他的不对劲，“你在看什么，有什么不对劲吗？”
    季然按掉屏幕，“没有，你和老徐的安排我刚已经听到了，有了时间表发我一份。”
    柏松明本来还想再问，但季然的表情明确露出了不想再谈的意思，柏松明只能作罢，正好有电话进来，就起身出去接了个电话。
    “你认识那个江总？”刚柏松明在的时候老徐没敢问，现在人走了，他依然不敢大声问。
    “不熟。”这算是变相承认了认识。
    “那你能不能打探出一点别的消息？”老徐听到不熟两字也没细想就开始动脑筋，也不怪他想的简单，主要是着急，好好一家鼎盛的公司怎么突然就有了这么大变故。
    季然下意识就要撇清自己跟江蔚真的没多熟，但不经意地一眼看见了老徐无意识透露出的心焦，到嘴边的话咽了下去，改成了：“我试试。”
    “你就随便问问，能问出点什么最好，不行也没什么。”老徐说。
    这在季然看来纯粹已经是病急乱投医，瞥了一眼会议室外面，柏松明已经不在那里，他随后也站了起来，“我先走一步，帮我跟柏哥说一声，至于你让我打听消息的事就不要告诉他了。”其他的季然也没多解释，他现在也没太多心思再留在这里。
    公——
    江蔚爸妈来了，他得回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