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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节

      刘极真微微一笑,看向周茵如:“周二师妹,你说呢?”
    周茵如脸色乍青乍白。她晓事起,刘极真就已经是十五代的大师兄,她只知刘极真资质极佳,威望极高,却不知道他还能言善辩。若是如此,当初为何拒绝周家的要求?既有这样的能力,他装什么闲云野鹤?
    周茵如胸中生出莫名怒意,寒声道:“就算她没有与外人勾结,亲眼看着地脉灵根丢失,也不得不惩!不逐出师门,可以,但活罪难逃!”
    说罢,她右掌抬起,便要按下。
    众人吃了一惊,付尚清脱口喝道:“小妹,不可!”
    然而,周茵如却是一心要废掉陆明舒。她忍很久了,眼看着能将陆明舒赶出去,偏生刘极真赶到,三言两语就把先前的判决给否了,难道就这样放她毫发无伤地回去?不,她不甘心!
    说时迟,那时快,周茵如正要按上陆明舒的天灵盖,忽地手腕一痛,“啊”地叫了一声,反射性缩回。
    寒光流泄,如一泓秋水乍现,在她眼前一绕,落在她细嫩的颈子上。
    刘极真幽幽的声音传来:“周二师妹,敢问你是何等身份?什么时候,非精义院的堂主,也有资格随意判决处罚弟子了?”
    脖颈上,凉意彻骨,这把匕首,果然是中州铸的上品玄兵。
    周茵如几乎不相信刚才发生了什么。
    刘极真,他不是已经废了吗?怎么可能在那么快的时间里,化了她的招,还将匕首架在她的脖子上?他真的已经废了吗?
    她抬起手,看到手腕处一道细细的划痕,正缓慢地溢出鲜血。
    “刘师兄!”付尚清猛然站起,“有话好说!”
    刘极真淡笑一声,收回匕首:“我潜居碧溪谷十二年,竟不知九瑶宫的门规已经崩坏至此。今日之事,还好只是我们师徒瞧见了,若是让外人知道,呵!”
    付尚清听得脸色一阵红一阵白,却不得不放低身段,向刘极真一揖:“是小妹无状了。师弟回去,一定让妙如好好教她,还请刘师兄不要放在心上。”
    “刘极真如今不过一个废人,放不放在心上,又有什么所谓。只是,九瑶宫数百年声威,得之不易,还望掌门好好珍惜。”
    “是,师弟受教了。”
    付尚清这般放低身段,刘极真也不好再说什么,便问:“事已辩清,敢问几位,我们师徒可以走了吗?”
    温世杰装死不说话。
    最后还是付尚清开了口:“自然。”
    刘极真点点头,向陆明舒伸出手:“走。”
    师徒二人走了两步,刘极真忽又停下,转回身:“对了,有件事,希望掌门能成全我。”
    “刘师兄请说。”付尚清极为客气。
    刘极真道:“论血缘,明舒是你的女儿,然而,你从未尽过父亲的责任。既然如此,我希望你也不要行使父亲的权利。我经脉已毁,半生落魄,只有这么一个弟子,还指望她养老送终。”
    付尚清怔了怔,慢慢说道:“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我们习武之人,师徒传承重于父子血缘,于她,自是刘师兄重于我。”
    “很好。”刘极真笑了一下,便牵了陆明舒的手,飘然离开。
    他们师徒身影看不见了,周茵如气急败坏地叫道:“姐夫!不是说好了,让她顶罪吗?难道你舍不得了?这事黄了,你知不知道后面有多麻烦?”
    付尚清长出一口气,道:“小妹,回去问问你姐姐,她会支持你的做法,还是我的。”
    说罢,回身对温世杰一揖:“温师叔,给你惹麻烦了,抱歉。”
    温世杰忙摆手:“小事而已,掌门何必客气。”顿了顿,又道,“不过,二小姐担忧得对,此事不成,后面会很麻烦。”
    “惹急了刘极真,也会很麻烦。”付尚清叹了口气,“安同尘还在外面等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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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69章
    在安同尘的护送下,师徒两人回到碧溪谷。
    安同尘一离开,陆明舒便对着刘极真跪了下来:“师父,徒儿给您添麻烦了。”
    刘极真叹了口气,伸手拉她起来:“不,为师还要谢谢你。”
    陆明舒仰起头,愣愣地看着他。
    刘极真道:“十二年前,为师断了经脉,便以为这辈子自己就是个废人了,余下再多的岁月,都是空洞。日复一日,年复一复,如同行尸走肉。然而,你安师叔点醒了我。”他垂眸看着眼前这个孩子,轻声道,“我觉得自己是个废人,可对你来说,师父就是依靠。你被人欺凌,被人诬陷,如果连为师都不站出来,就没有人庇护你了。”
    陆明舒大哭出声:“师父!”
    她抱住师父的腰,任由自己嚎啕出声,泪如倾盆。自从母亲去世,她再也没有这样哭过。眼泪,只有人在意,才有价值。
    刘极真轻轻抚摸她的头发,任由她哭个痛快。这四年,她太压抑,也太拼命了,差点叫人忘了,她还是个孩子。
    待哭声渐歇,刘极真拍了拍她的头:“行了,去洗漱一下,回头我们再谈。”
    “嗯。”
    等到陆明舒洗去一身风尘,换过衣裳,去见刘极真,被吓了一跳。
    “师父!”
    站在她面前刘极真,是完全陌生的。他换下了做木工的布衣,穿上掌院袍服。长发洗得干干净净,服帖地披在肩上。髭须已刮得一干二净,露出轮廓分明的五官。
    最重要的是气质,以前的刘极真,整个人充满了厌倦的气息,好像世间所有事,都提不起他的兴趣。而眼前的刘极真,挺拔而昂扬,就像之前,在精义院见到的那样,任谁都无法忽略他的存在。
    这样的刘极真,让陆明舒想到传说中那个傲视九瑶宫的武道天才。
    看到陆明舒,刘极真微微一笑:“来。”
    陆明舒走过去,坐到他对面。见他提壶倒水,忙接过来:“师父,我来。”
    刘极真放了手,就这样面带微笑,看着她忙碌。
    等到热茶入手,陆明舒安坐下来,他饮了一口,问道:“你可曾泄露过门派消息?”
    陆明舒一愣,很快明白过来,他问的是春猎一事。
    她答道:“没有。”再怎样,只要她还是九瑶宫弟子,就不会做出卖门派的事。遇到燕无归,她从未提过九瑶宫的内务,兽窟的存在,燕无归一开始就知道,并非她泄露,后来也是燕无归带她进的兽窟。
    燕无归之前有句话说错了,她恨的不是九瑶宫,而是付尚清和周家。所以,燕无归打算搞破坏,她喜闻乐见,但也仅此。
    刘极真微微点头:“为师总算没有救错你。”
    陆明舒仰头看着他:“师父,您这是要重出江湖了吗?”
    刘极真被问得一愕,随即失笑:“什么重出江湖?我如今玄力尽失,只是个寻常武夫。只不过想明白了,我不欲卷入风浪,风浪却会将我卷入,退缩无用。”
    陆明舒心想,师父玄力尽失,仍能仗着一身精妙技艺,在瞬间制住周茵如这个融合境武者,不知当年是何等惊才绝艳。
    又听刘极真叹道:“这十二年,门派真是越来越堕落了。昔年还能维持表面的平衡,如今却……竟让你一个孩子来承担责任。”
    陆明舒一愣:“什么?”
    刘极真嘲弄一笑:“你以为,你一个内息境小弟子,凭什么劳动掌门、精义院掌院,还有两位长老?周茵如还没有这么大的面子。”
    陆明舒听糊涂了:“师父?”
    “这些事你知道也好,为师毕竟修为尽失,护不了你太多。如今门派内斗越发激烈,这次春猎发现兽窟,收获甚丰,随之而来的,就是利益分配的问题。被外人潜入,盗去地脉灵根,付掌门定会被指责指挥失当。周茵如揪着你不放,固然有泄私愤的原因在内,但也是找借口的意思。人人都知道,你与周家有过节,推到你的身上,他们就有理由推卸责任。”
    看到陆明舒愣愣出神,刘极真一笑:“吓到了?为师再告诉你,能救你出来,最关键的原因,不是我口才有多好,而是他们顾忌着升阳一脉和柳林一脉。我们升阳一脉,此前偏向于玉台一脉,因我毁了经脉,升阳一脉再无出众人才,就很少插手门派事务了。而柳林一脉你是知道的,他们从不站队。如果我出面,还保不下你,说不定会激怒升阳一脉其他人。我们这一脉出过宗师,面子还在,他们不敢往死里得罪。至于柳林一脉,昨天你安师叔等在外面,就是表态的意思。”
    玉台一脉,就是宇文师所在的那一派。刘极真这样细细讲来,陆明舒终于明白了。救她这件事,看似简单,实则是派系博弈。
    “不过,周茵如闹得也太不像样了!小时候只是骄纵,没想到越来越偏执。”
    陆明舒握了握拳头:“我不怕她,早晚有一天,我会超过她的!”
    刘极真弹了弹她的额头:“没出息!她快三十了,还停留在融合境,跟她比?”
    陆明舒马上改口:“我要成为像卓师叔祖那样的高手!”
    “这还差不多。”刘极真搁下茶杯,“来,说说你的进度。”
    “什么?”
    “你的玄力修炼到哪一步?剑法又练到了什么程度?”
    “这个……”
    “如果不知道怎么说,就演练给我看看。”
    这四年,陆明舒大部分时间都是自己摸索,虽然卓剑归每隔一段时间都会看看她的进度,稍加指点,但毕竟只是保证她不会走错路。她学的很多东西,并不系统。
    演练完《踏云剑诀》,陆明舒收剑回鞘,看到刘极真皱着眉头,不禁提心吊胆。
    “师父,我练错了吗?”
    “没错。”刘极真叹了口气,“不过,你关窍凝元的方式不对。”
    玄力修炼,需要在一个个关窍内凝练出真元,这就是关窍凝元。所有的关窍都经过玄力打熬,凝出一个个窍穴,最后,所有窍穴连成一片,这就是融合境。
    关窍凝元的方式不对,定会拖慢进入融合境的速度。
    “还有,你的玄力运行,都是哪学来的?”
    陆明舒被问得一紧张:“我从书上学的,师父……”
    刘极真想了想:“单个来说,十分玄妙,只是全部融合在一起,还要调整。”
    听他这么说,陆明舒松了口气。她在天轮里东学一锤子西学一拳头,杂糅在一起,还好没出问题。
    “为师教你一套剑法,从今天开始,每天练习。另外,暂停关窍凝元,除了正常的内息修炼,其他都要停止,明白吗?”
    师父终于打算教她了?陆明舒大喜:“是,师父。”
    第70章
    高骧骑着狼,跃进碧溪谷,越走越觉得不对劲。
    他不过春猎离开了一个多月,怎么碧溪谷就变得这么陌生了?
    两旁杂乱的灌木,都修整过了。原先歪歪倒倒的小木屋被推倒了,有工人正在打地基,场面热火朝天。
    高骧差点以为自己走错了。
    “高公子?”正在池边洗衣的妇人看到他,忙走过来施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