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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闹洞房

      夜,西海离泽宫,婚宴之上。
    大堂内推杯换盏,热闹非凡,禹司凤从拜完天地接受金羽令成为新宫主后,道贺的人如潮水般向他涌来,由于今天是爱□□业双丰收,虽然有傻姑娘闹婚场的小插曲,但也渐渐被喜悦所冲淡,一场敬酒下来,亏的他提前服用的宫中醒酒秘药,否则这洞房花烛夜也泡汤了。
    在那些虎视眈眈今夜就不打算放过他的宾客们的眼皮子下,禹司凤不得不装醉被宫里的弟子搀扶着回了洞房,待所有人都离开后,他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窜起来,那猴急的模样,若被旁人看到,定要颠覆在众人眼中他一贯风度翩翩温文尔雅的形象了。
    风素心知道他没喝醉,虽然看着他是一副烂醉如泥的模样被人扶回来,但她知道,这场婚礼是他盼了两世的,如果在陆渊国那世,她没出意外被敬元毒针害死,他们早就成亲了,所以他怎么舍得喝多呢?
    她低着头,从红艳艳的盖头下,看到禹司凤紧挨着她坐下,她看着他将手放在膝盖上,手渐渐握紧,还有些颤抖,这是他一贯内心紧张的小动作,所以也就没出声,静等他下一步动作。
    过了没多大会儿,她垂眸看着他缓缓松开紧握的拳头,红盖头被取下,她眼睛顿时被案上的龙凤烛光所温暖,掩映了恍若隔世的流光溢彩,看醉了禹司凤那颗沉寂了两世的心。
    “素心,我们的婚礼,真是几经波折啊。”过了良久,禹司凤突然叹息道,又低头看向手中捏着的被当做红盖头的桌布,总感觉有些美中不足的微微皱起了眉头。
    风素心知道他心中所想,回忆起褚璇玑的所作所为,其实,说不心惊都是假的——缘分这一词,很奇妙很唯美,也很惊悚很可怕,不过今夜是她人生中最重要的一夜,她不想被这未知的惶恐所打扰。
    于是她微微抿唇,轻笑道:“怎么,你还吃一个傻姑娘的醋不成?她傻乎乎的揭我红盖头,你还傻乎乎的生她的气不成?那你岂不是比她还要傻?”
    禹司凤抬头凝视着她,想了想,也觉得好笑,便将手中的红桌布放在一旁的床几上,将手轻轻的放在她的肩膀上,身子慢慢的向她倾了过来。
    她看着他俊美的容颜在缓缓向自己靠近,不由得一颗心蹦跶的快要跳出胸膛。
    正当她闭上眼睛,要开始她盼了两世,最最最重要的洞房花烛夜时,突然听到门被人咣当一声推开。
    “嗨!怎么都睡这么早的!俺老……俺来闹洞房啦!”
    禹司凤深深皱眉,看着随着门的开启呼啦涌入的一堆人,正纷纷尴尬趔趄的站稳——没错,一堆人,看来这么些个人早就趴在门口悄悄看热闹了,应该就是等千钧一发之际冲进来打断,然后开始闹腾了。
    风素心知道民间习俗有闹洞房一说,话说她在屋里坐半天了,外面那些热闹似乎与她没有关系,可她也是今天的主角之一,没她啥热闹总感觉怪怪的,这回乍见了这么多人,她也开始好奇大家准备怎么闹洞房了——毕竟都是修仙派的人,这洞房应该会闹的别出心裁吧?
    于是她就故意忽视一脸欲求不满的禹司凤,改为好奇的瞪着门口的一堆人。
    禹司凤不满的抿了抿唇,瞅了眼自家媳妇看别人比看自己还要热烈的眼神,登时心中不满又上了两个档次,看向来人们的眼神就开始不善起来。
    “我就是说嘛,在酒席上我看新郎喝的就是应付大家,你们还不信,看看看看,这清醒的小眼神,新郎官,你这不是欺骗大家的感情嘛!大家说是也不是?”
    禹司凤看向说话的人,这人也是一进房间,第一个开口吆喝闹洞房的人,但见他身姿挺拔,一身米黄色小厮服侍,头发被同色的布包住,腰间系了大红绸缎,生的唇红齿白格外俊俏,一眼看去,还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因为离泽宫千百年来第一次办喜事,很多事都弄不明白,所以就请了这附近夏城里做喜事做多了的酒楼里的人前来帮忙,看此人的装束,应该就是酒楼里的杂役。
    不过今天是大喜日子,喝喜酒不论身份贵贱高低,都能好好喝上一顿喜酒,这小哥,一看就是喝多了。
    “是!欺骗大家的感情!”众人挥着膀子开始起哄。
    禹司凤无奈的叹了口气,想着难得的大喜之日,他也不好因为自己的情绪就对客人们垮着脸,于是勉强扯出笑容,向众人走去,略略抱拳,朗声道:“不知诸位要禹司凤如何?”
    风素心见禹司凤一脸笑容走过去,她也兴高采烈围了上去看热闹。
    众人一看新娘也过来了,如此近距离的看着新娘的容貌,个个就像打了鸡血一样,纷纷上头了。
    一时间,这个说一嘴那个喊一句,乱糟糟的也听不清楚。
    风素心看着大家激动的像中了彩票,觉得好笑,就毫不吝啬的冲大家伙一笑,众人先齐刷刷的懵逼一下,又哄的一声炸了。
    “喂喂喂!乱嚷嚷什么!听俺老无……听俺说!”一身小厮打扮的无支祁挤到众人最前面,一眼近距离的看到了风素心如花笑颜,登时被定在当场,眼珠子就好像在她脸上生了根,薅都薅不下来。
    站在众人最后面的元朗,一直在监视换了装束过来蹭喜酒的无支祁,看他那副傻了吧唧的模样,不由得感到脸红,用扇子遮了遮脸——幸亏装作不认识他,否则就一块丢人了!
    风素心看着眼前的俊俏小哥也觉得有点眼熟,奈何今夜的宾客着实太多,很多张面孔一起在她眼前晃,晃的她实在想不起来眼前这张脸,曾经属于谁了,但那种快要认出的感觉就梗在眼巴前,梗的还挺难受的,于是乎就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可看在别人眼中,男的俊俏,女的绝美,两人又在“深情”的凝视,不由得开始浮想联翩,又联系到该男子的小厮服侍,于是各种初恋情人爱而不得,前尘旧爱痛彻心扉,因身份不般配被棒打鸳鸯的各种各样的版本在众人脑中不停翻腾,于是大家悄悄看向新郎的眼神中,都带着一种想要送禹司凤青草色帽子的冲动。
    禹司凤看了眼自家媳妇,又看了眼那唇红齿白的小厮,心中开始警铃大作。
    但他面上不显,只是故作自然的站在了风素心身前,自然而然的隔绝了两人的凝视。
    风素心想半天也没想出来这人是谁,被禹司凤这么一挡,才惊觉自己的失态,顿时羞红了双颊。
    禹司凤斜眼扫了她一眼,她感觉到他的不悦,像个做错事的小孩子一样,低下了头。
    “这位小哥,你想说什么?”禹司凤看着无支祁,皱眉道。
    “啊?哈哈!”无支祁尴尬的笑了下,千百年来从未红过的老脸难得滚烫了起来,他掩饰的咳嗽一声,又大声对禹司凤道:
    “就罚新郎官接着喝酒!刚才还骗大家醉的不省人事,可我看你不是站的好好的嘛!连晃都不晃!忒不实诚啦!喝!”
    禹司凤面无表情的看着他,道:“不知小哥想让我喝多少?”
    无支祁嘿嘿一笑,一转身,不知从哪里变出一个洗脸盆,里面满满的都是白酒,在众人的惊呼声中,在禹司凤一张俊脸快要变成锅底黑时,他端着脸盆,冲禹司凤一扬胳膊,喊道:
    “得喝一盆!”
    由于脸盆装酒,本就不稳,他这一扬手又抬的过猛,盆里的酒液便哗的一下飞溅起一大半,冲一旁刚从禹司凤身后走出看热闹的风素心而去,瞬间她被酒液兜头淋下,从头到脚被浇了个透顶透。
    端着脸盆的无支祁:“……”
    众人:“……”
    风素心浑身湿哒哒的,酒水不断从发间低落,辣了她的眼睛,她赶紧伸手搓着脸,薄纱的新娘袍湿漉漉的贴在身上,凹凸有致极具诱惑的玲珑身材登时一览无遗,曼妙动人,惊艳了所有人的眼珠子,一旁的禹司凤只觉得脑中轰的炸了一记响雷,把他雷了个外焦里嫩,幸而他还没忘赶紧脱下自己的衣袍,披在她身上。
    “对,对不起!”无支祁简直傻眼了,端着脸盆放也不是不放也不是,最后干脆一甩手向门口扔去,剩余的酒液顿时泼了刚跑到跟前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元朗一身,脸盆也稳稳当当的罩在了他的头上,遮住了他大半张脸。
    元朗手里还握着扇子,就保持着一副头顶脸盆手捏扇子的滑稽模样,给石化当场。
    众人见新娘如此惨状,新郎又流露出一副想要吃人的模样,登时觉得闹洞房闹大条了,纷纷拥挤着向外跑去。
    “我不是故意的,我给你擦擦!”无支祁一把扯下包在头上的头巾,就想给风素心擦脸,被禹司凤推到一边去。
    无支祁还不死心,又攥着头巾欲挤上前。
    头顶脸盆的元朗被众人踩了好几脚差点没坐地上,心里把无支祁恨的牙直痒痒,他扶着门框稳住了身形,一把拂掉头上的脸盆,脸盆咣当一声砸在地上,他满脸湿淋淋的,一抬胳膊,身上的酒水就淅沥沥的往下淌。
    “来人呐!”元朗捏着扇子的手一抬,冲门外喊道,数名离泽宫弟子冲进来,看到新房内一片狼藉,不由得傻了眼。
    元朗一指前方手捏头巾还在禹司凤身后晃来晃去的无支祁,恼羞成怒道:“把这个……这个变态拖下去,重打四十大板!不!八十大板!八十!八十!”
    让他喝点酒就闹人洞房,还闹的这么没品,真是丢他堂堂魔域使者的脸面啊!
    无支祁被嗷嗷的拖了下去。
    风素心一脸妆都花了,被心疼到不得了的禹司凤小心的擦着脸,她心中也在不停的感慨着——怪不得以往在系统处看视频,那些闹洞房的人统统化身成禽兽,今日一见,果然过犹不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