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吧，怎么回事？”训练室外，林俞知冷冷地看着冷欢欢。
    真要让她说，她当然不会客气，“你们是不是要试训新打野？我才练了几天？就算效果不好，你们现在就想换掉我是几个意思？”
    “明明是你让我来cg打首发的，我放弃了那么好的机会跟你来了，你凭什么耽误我青春？”
    林俞知听了，莫名其妙，“谁跟你说有新打野？”
    “吴俊说的。我现在这个位置本来该是ronin的，人家不肯来才让我捡了漏。现在ronin和tig没签成……”
    没等冷欢欢说完，林俞知去按电梯，“跟我来。”
    于是，吴俊在办公室看到气势汹汹的两个人时，脑壳都疼了。
    他叹口气，“你从哪里听说的ronin要来？他和qy的合同都签好了，怎么可能来我们这里试训？”
    “那……”
    她想着崔义植排位时说的话，但偷听的只言片语太过模糊，她本身又不爱打小报告。想了想，有点心虚，难道是自己瞎操心了一晚上？
    想着出门前雷冬的告诫，她怕自己真惹了队霸生气，偷偷看了林俞知一眼。
    “那你没事和她提什么ronin？吓唬新人很好玩？”幸好队霸先朝吴俊发了火。
    吴俊看他发飙，也有点怵，“要不然你先回去，我跟欢欢解释解释……”
    *
    “我不过是想让你赶紧成长起来，才和你提的ronin，你转头去跟林俞知告状？”
    林俞知走后，吴俊又生气又无奈，“我让你拿他当标杆，结果你把他当靠山？”
    冷欢欢没有说话，她也觉得自己最近好像过分敏感了。
    “行吧，你是个新人，草木皆兵也能理解。”吴俊点点头，“那我跟你好好讲讲。”
    “我们队伍，要是找人试训，绝对不会瞒着队员。”
    “而且，队伍这些年，上下两路人员更替虽然频繁，但你看看中野换过几次？我们从lpl第一届开始，就非常重视中野，不可能存在随便招人的情况。所以，你放心，你这位置不会轻易动。”
    给完胡萝卜，又加根大棒，“但是，别看你拿到这个位置轻松，你身上的担子可重着呢。”
    冷欢欢觉得他胡说，“我拿到这个位置也不轻松呀？”
    吴俊却来了兴致，“你这还不轻松，我跟你说说我们之前几届……”
    可他话说了一半，就有员工进来提醒他，“韩援打野已经办好入队手续了，带他去训练室？”
    冷欢欢刚放下的心立马提了起来，怒气冲冲瞪向吴俊。
    “看什么看，那是给二队招的。”看她不服管教，吴俊也忘了自己刚刚的承诺，“韩国次级联赛来的，水平可不低，你再这么给我惹是生非，我立马把他提上一队！”
    *
    林俞知坐在一楼大厅的沙发椅上等冷欢欢的时候，收到了宋锐的微信。
    【宋锐：下午训练赛取消了】
    林俞知皱了下眉。
    【林俞知：这边快结束了，商量一下重新开始吧】
    【宋锐：他们训练紧张，已经临时约了其他队伍】
    【宋锐：你带欢欢出去转转，训练强度太大，肯定影响情绪】
    林俞知握着手机正想回复，有人从电梯里出来。
    他推着个大行李箱，背了个书包，还戴着顶帽子，上面印着cg的队标。
    是二队打野。但看样子，应该是要离队了。
    他走近的时候，两个人互相点了下头。
    “你要走？”林俞知寒暄了一句。
    “嗯，回老家了。”
    两个人都沉默了下来。
    “其实也不算什么坏事。”二队打野又说。
    停顿了一下，他朝不远处的经理办公室看了一眼，看到了在接受吴俊苦口婆心教育的冷欢欢。
    回过头时，他问林俞知，“她很强吧？”
    林俞知点头，“嗯。”
    看林俞知这样肯定那个女孩，他眼里漾起水光，不知道是憧憬还是遗憾，深吸了一口气，又笑着问——
    “你们可以打赢二代目吗？”
    林俞知愣了一下，cg老员工里似乎确实有这种调侃，cg中野二代目，徐文祯赵无眠。
    沉默间，他朝冷欢欢望过去，她接受完教育，正要出办公室，短发圆脸，笑起来阳光灿烂，好像完全忘记自己今天都干了些什么。
    林俞知又皱了下眉，“还差得远呢。”
    *
    今天是冷欢欢入队以来，第一次走出cg大楼。
    大楼所在的园区很好看，园区中央有个人工湖，外边一圈种了香樟梧桐，临湖有菖蒲鸢尾。
    跟着林俞知走在湖边的鹅卵石小道上，冷欢欢有点开心。
    没想到队霸连经理都敢训。
    她之前只觉得林俞知有点靠谱，今天这事一过，她觉得林俞知特别靠谱。
    于是，就像以前和同学、同事抱怨老师、店长一样，她和林俞知聊起了吴俊。
    “他也太烦人了，又给我讲了一遍队史。宋锐给我讲的时候我就不爱听，lpl才几年，能有多少故事，是吧？”
    林俞知走在前面，没有理她。
    冷欢欢跟在后面，看不到林俞知的表情，不知死活地又说了一句，“说得好像我拿到这个位置是三生有幸一样。”
    于是，林俞知停下脚步，转过头来的时候冷冰冰，“怎么，作为cg最弱的一届打野，你还很自豪？”
    冷欢欢一愣，下意识反击，“我怎么就是最弱的了？”
    想起自己最近节奏型打野表现确实不算好，她又补充，“只要你给我玩野核……”
    “所以你只想玩野核？那换了版本你干脆退役吧，下赛季我们继续招打野。”说完，林俞知又继续往前走。
    冷欢欢被他这话一噎，忍了忍，想着今天自己确实有错，跟上去道歉，“你别生气。我训练赛不该任性选豹女，我道歉行吗？”
    “你不是不想玩傻x英雄？”林俞知却没想轻易原谅她，“嘴上说着成为赵无眠，回过头来就说他玩的这些是傻x英雄，你以为你野核玩得多好？你以为他野核玩得少是因为他不会？”
    虽然有点委屈，冷欢欢还是想尽力解释一下，“我不过是以为你们要招新打野，就有点冲动。我没那个意思……”
    “所以，你心里不舒服，自己不和吴俊说，拿训练赛撒气，让队友陪你浪费时间，然后你现在还跟我楚楚可怜？”
    又被训，她再好的忍耐力也觉得受不了了，“不是啊！我一个新人怎么可能和吴俊说这个，我之前在蕉娅和店长那么熟了，都没敢顶嘴。”
    可她没想到，林俞知还能把陈年旧事也翻出来一起训，“你当学徒成天划水，上班睡觉，按-摩也只用五分力，这种工作态度，当然不配顶嘴。”
    冷欢欢气到不想说话，也不想走路了。
    林俞知却还在比比，“你一个从没上场过的新人，凭什么一进队伍就嚷着要打野核？就你这水平，你这态度，谁放心让你当核心？”
    察觉冷欢欢没有跟上来，他停下脚步，转过头来，“我说的有一句不对吗？”
    没有，说的都很对，但她已经气炸了，“既然这样，你们当时为什么要招我过来？”
    林俞知回过头继续往前走，“大概，你这样一个新人，除了便宜，也没什么优势了吧。”
    听到这句话，冷欢欢想，要是回到那个晚上，林俞知再跟她说什么“来cg和顶尖选手一起打比赛”，她能把桌子给掀了。
    于是，她终于没控制住喷涌而出的泄愤的欲望，推了林俞知一把。
    而林俞知走在鹅卵石小道上，看到有块鹅卵石被踢到了一边，只留下一个小小的坑洼。
    强迫症犯了，他扭身想换个立足点，被冷欢欢一推，重心没稳住，直直摔倒在了地上。
    *
    晚上，雷冬倚在冷欢欢寝室门上，幸灾乐祸，“我还说要你别惹队霸，原来是我想多了，应该让队霸不要惹你哈哈哈哈。”
    冷欢欢正在浴室里刷自己的鞋子，她气还没顺过来，“林俞知是有毛病吗？我把他当兄弟，结果他把我当狗。天天训，天天训。”
    “我懂你的感受，他阴阳怪气起来能把人气死。”雷冬还在笑，“但是，你也不能扑过去咬他啊。”
    “我推他那一下没怎么用力，是他自己太弱了，这都能被推倒。”想想还是觉得气，冷欢欢放下鞋子，“是不是你们太惯着他了，把他惯出这副德行？”
    “人家有本事当队霸，我们也没办法。”
    冷欢欢重重呼出一口气，又开始折磨自己的鞋子。
    “哎，我过来是想提醒你，本来明天宣传片应该是林俞知去的，现在他住院，该你去了。”雷冬说起了正事。
    冷欢欢莫名其妙，“为什么要我替他去拍宣传片？”想想又觉得不对，“是不是他自己不想去，所以故意要住院的？他那点皮外伤，明明医生都劝他别住院。”
    “谁知道他怎么想的，反正你就珍惜吧，每支队伍一个名额，别人想去都去不了。”
    “那你去呗，我不想去。”冷欢欢看他，“而且我是新人，怎么也轮不到我吧。”
    “别挣扎了，打电话给赛事组的时候，那边点名要你去的。”又提醒她，“宋锐已经去给你拿队服了，等下试完队服早点睡，明天你还要早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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