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余诺说不出为什么，可能她只是想找个人倾诉一番，有些秘密憋的久了，会让人发疯的。
    虽然阎锦川没有回应，但是她知道对方再听。
    “她小时候总是被同学欺负，因为她的爸爸是个瘸子。
    她的妈妈是从人贩子手里买来的，在生下她不久就逃走了，再也没有回来。”
    “同学们经常会指着她的鼻子说，‘你爸爸是强奸犯，你奶奶是人贩子，你是强奸犯生下的女儿，你妈妈恨不得杀了你。”
    “后来，他爸又给她找了个后妈，后妈带过来一个女儿，又生了个弟弟，她在那个家里的存在感就越来越轻了。”
    “再后来，她长大了，爱上了一个比她大8岁的男人。”
    “她以为自己终于不再是一个人了，可是命运依旧戏弄了她。”
    “她一直不知道那个男人其实是有老婆的，两人已经有了一个孩子，而她在自己不知情的情况下成了第三者。”
    “她被原配揪着头发找上门，全村人都说她是小三，学校把她退了学。
    她生了两个孩子，但是一出生就被人抱走了，她满世界找啊找就是找不到，她们都说那是孽种，早就已经死了。”
    “但是她不信，她去城里打工，赚的钱就去找人买消息，后来她被人骗了几万块走投无路了只能去跳河。
    你可能看不起几万块吧，可那是她好几年的积蓄。”
    “最后她还是被人救下了，那个人给了她一大笔钱，告诉她这是她生母给她的。
    于是她又开始满怀希望，想着母亲只是不能接受那段过去，但是心里还是想着她的，两个人迟早会见面的。”
    “可是上周，她被人害死了。”
    顾余诺吸了吸鼻子，笑着看向阎锦川。
    “你说，她是不是扫把星？”
    她明明脸上带着笑，但是眼睛却藏着深深的痛苦，不知道为什么阎锦川很不喜欢她这样的笑容，他第一次的，伸手摸了摸她的头。
    “她不是，只是生活作弄了她。”
    男人温热的大掌仿佛就像一个开关，顾余诺的眼泪瞬间像开了闸一样涌出来，长久的痛苦，二十几年的压抑在这一瞬间将她击垮。
    她哭的撕心裂肺，上气不接下气，阎锦川吓了一跳，但还是抽出一张纸巾递给她，犹豫的开口。
    “你别难过了，也许下辈子她会有一个好的生活。”
    听到这句话，顾余诺彻底泣不成声。
    她没有下辈子了。
    她死了，又莫名其妙的重生，得了一大堆烂摊子。
    她平时装作镇定，却连一句多余的话都不敢说，更不敢和人交流，她每夜每夜睡不着，她害怕怕被阎锦川发现，发现她不是苏上景，发现小乖不是苏上景亲生，她不知道如果一切被曝光，她会怎么样，会被送去解剖吗？
    “你知道吗，今天是她二十七岁的生日。”
    顾余诺抽噎着开口。
    阎锦川的手顿了一下。
    “那祝她生日快乐。”
    “谢…谢谢你。”
    顾余诺抽泣着，她不知道为什么要说出那句话，可能是因为太孤独又或者阎锦川今天格外的温柔。
    二十七年，他是唯一一个对她说生日快乐的人。
    哪怕他不知情，她也真的很感谢他。
    阎锦川看着面前突然痛哭的女人，有几分手足无措，想说点安慰的话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他们两人从来都是针锋相对的。
    但是心底又不免有些惊讶，这个女人居然会交一个这样的人做朋友。
    以前的她目的性很强，压根儿就看不起对她来说没有用的人。
    他顿了顿，又想到这几日苏上景的所作所为，突然对她有点难以下定论。
    不知过了多久，顾余诺的抽噎声才渐渐变小，她双眼无神，看着手指发呆。
    阎锦川看了她一眼，出声吸引了她的注意。
    “你是怎么知道她的死不是意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