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小白很快发现，楚玄清非但没有运转经脉的意思，与之恰恰相反的是，他的身体和意志，正在极大程度上排斥灵气的接近。
    他并不想自愈。
    小白眼眶又不争气地红了：“你怎么也这么傻，傻难道会传染吗？”
    楚玄清依然不回答他。
    小白感觉现在的自己好像就是被父母抛弃的孩子一样，整个家都散了，只剩下它和那只笨蛋老虎相依为命。
    笨蛋老虎还特别气人，你说，这么感伤的时候，它却在那里刨土挖坑！
    ……等等，挖坑？
    小白想了想，忽然自己也变成了剑的模样。
    和大橘一起共同挖坑。
    “大橘你做得对，这种时候，像我们这样乖巧的灵剑和灵兽，就应该完成主人生前未完成的心愿，生则同寝，死则同穴。”
    它努力地挖啊挖，不一会儿，就挖出个快几十寸深的巨坑来。
    “呜呜，嫣嫣，你一路走好。”
    小白抹着眼泪指示着大橘，把明嫣的身体往坑里叼。
    大橘很听话，飞快就完成了小白的指示。
    “呜呜呜，狗男人，你也要一路走好。”
    小白又把楚玄清也往坑里抬。
    楚玄清没有反抗，亦或者说，他根本不想反抗。
    两人在坑里躺平。
    小白最后看着两个主人安详的面孔，掉了两滴眼泪。
    它说：“大橘，开始埋吧。”
    它自己则转过身，完全不敢再多看一眼。
    很快身后传来土落地后簌簌的声音。
    “坏女人，我要收回对你以前不公正的评价，我错了，我大错特错，什么苍鸾仙子比你漂亮都是假的，全修真界，其实我再也没看到比你更漂亮的女修了。还有，其实你也一点都不坏，你特别好，特别善良，很多人都喜欢你。还有……”
    “还有什么？”
    有一道轻柔地声音问。
    “还有什么……别拍我，让人家再想想啦！”
    小白烦躁地就要甩开身后拍他肩膀的手。
    等一下——
    它忽然僵住。
    这个声音是……
    “啊啊啊啊诈尸啦！”
    第92章
    “呜呜呜我告诉你我其实不是人类, 我是一把剑，剑是没有肉的，一点都不好吃, 所以千万别吃我！”
    小白缩在角落里，看着眼前人, 瑟瑟发抖。
    明嫣却勾唇笑了笑：“怎么办, 你不说还好，一说本仙女忽然想起来了，我好像还没吃过剑呢，会不会很好吃呀？”
    “啊啊啊！”小白更惊恐了, 他捂着脑袋疯狂尖叫。
    作为一把剑，它不怕天不怕地, 唯独怕鬼。
    这一点其实追究起来也要怪明嫣, 明嫣怕鬼，每次都会脑补一些有的没的，久而久之，物似主人型，它也就开始怕了。
    “嫣嫣, 冤有头债有主, 你去找杀你的人好不好啊？”
    小白眼泪汪汪。
    明嫣板起张漂亮的脸, 双手叉腰：“不好, 我怎么知道杀我的人在哪里。”
    小白一下来了兴致：“我知道，我知道！”
    “杀你的人叫燕清，是玄天宗掌门的孩子，是他和他的女人一起联手杀了你, 你去找他们吧！”
    “燕清……”
    明嫣微微皱了皱眉。
    她觉得这个名字好熟悉, 可仔细一想, 脑海中却是空白一片，什么都想不起来。
    不过她天生心大。
    自打穿进这《捉妖问道》的书里后，什么情况没见过啊？
    而且既然她已经死了，那就证明——
    她升级了！
    忽然，明嫣一凝神，猛地伸手。
    千里之外，一只漂亮的小鸟被她抓在手心里，小鸟立刻吓得缩成一团。
    明嫣开心坏了：“耶！本仙子洞虚了！”
    她刚刚醒来就意识到自己的神魂好似比以往更强大了些，周身的灵气也非常充裕，这种非一般的强者感觉，绝对不是从前那个小化神有的。
    果然，她小试牛刀，发现自己的确又往上升了两级。
    如今的她，修为只在渡劫之下。
    而这天底下又能有几个渡劫呢？
    四舍五入地一说，明嫣岂不是等于天下无敌了！
    这个认知让明嫣迅速膨胀了起来。
    以至于她看那边角落里怂了吧唧的那把剑也顺眼不少，明嫣一边放生了手心里的那只可怜小鸟，一边朝剑抬了抬下巴：“喂——”
    小白自惊惧中抬头：“嗯？”
    明嫣：“本仙子瞧你这把剑眉清目秀的，不如，你就跟了我吧。”
    小白：“……”
    “怎么，还不愿意？”
    明嫣走进小白，不由分说捏住他肉嘟嘟的脸蛋：“啧啧，没看错的话，你这把剑已经坏了很久了吧，你前主人谁啊，怎么对你这么不上心。听姐姐一句话，这么不上心的主人，趁早丢了，不要留着过清明节。”
    “不是别人。”小白一言难尽地看着她：“就是你。”
    这回轮到明嫣无语：“……”
    “不，不可能的吧！”
    “你血口喷人！我才不会是那种不负责的主人呢！”
    “我对待我的灵剑，那都是捧在手里怕摔着，含在嘴里怕化了的。”
    “而且。”明嫣顿了顿，黑白分明的猫儿眼仔仔细细揣摩着小白，“你谁啊？我根本不认识你啊。”
    小白：“……”
    不知道为啥，小白忽然就不怕了。
    因为面前的明嫣着实有些二，半点不像是鬼的模样。
    而且仔细看一眼，这个明嫣不是有影子么？
    坏女人曾经说过，鬼是没有影子的，只有人才有影子。而且鬼也怕太阳，虽然这会儿阳光不怎么强烈，可还是有一些的。
    不怕太阳，又有影子，小白咽了口口水，大着胆子迅速摸了下明嫣的手。
    是温热的。
    小白喜极而泣：“嫣嫣，你没死！”
    明嫣笑笑，这一笑明媚如画：“那当然了，本仙子是谁啊。”
    她可是有特殊的升级天赋。
    小白忽然上前抱住了明嫣的腰，泪水瞬间流淌而出：“太好了，太好了，坏女人你真的好坏，你知不知道都快吓死我了。”
    明嫣本来是有些莫名其妙的。
    她也不认识这小娃呀，结果小娃上来就抱住她。
    但小娃哭得特别伤心，不知为何，明嫣感觉到自己心头某处地方也软地一塌糊涂。
    不由自主地，她伸手在小白的脑袋上揉了揉：“好啦好啦，不哭，我这不是好好的嘛，男子汉大丈夫，不要伤心啦。”
    小白哭地上气不接下气：“你怎么不早点告诉我呀。”
    “那个……”明嫣调皮地眨了眨眼，“你能先告诉我你是谁不？”
    小白：“……”
    完了。
    比坏女人变成鬼更可怕的事情出现了。
    她，居然失忆了！
    小白止住了眼泪，眼睛红通通地看着明嫣：“你真的不认识我了吗？”
    明嫣摇了摇头。
    小白飞速跑过去，把一直还傻乎乎呆在远处的笨老虎领了过来：“那它呢，它你也不认识了吗？”
    明嫣眼前亮了亮：“哎呦，好漂亮一只大老虎。”
    她伸手，在老虎脑袋上揉了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