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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厨 第714节

      另一个少年将牌放下:“先帮兄弟把行礼收拾了,不准偷看我的牌啊……”
    几个人也将手里的牌放下,过来给菜鸟拿东西,那股子热情劲搞得菜鸟不知所措。
    年纪最大的那个王哥打开一个柜子:“兄弟就用这个柜子吧。”
    最先说话的那个机灵少年问道:“秀才,你又是什么来路?有钱有谷,家中怎么还让你来从军了?”
    钱谷赶紧摇头:“没……没来路……”
    最早放下牌的那个说道:“两浙路,姓钱的,那指定是武肃王之后!”
    钱谷脸都白了,兄长还交代了入营之后要低调,结果特么刚进这帐篷,第一句话就被人家道破了身世。
    王哥笑道:“钱兄弟你莫紧张,山长特意安排我们一个班,就是因为大家身份都有些特别。”
    说完一指最早放牌的那个少年:“这位是种朴,字叔简,种山长的侄儿,西军种五郎之子。”
    又一指那个壮大少年:“姚雄,西军骁将姚虎头之子,别看个头这么敦实,被唬着了,其实他最小,才十二岁,哈哈哈不过人家可是有媳妇的人了,神箭王家的长女公子呢。”
    姚雄顿时满脸通红:“王大哥你别闹!”
    王大哥懒得管他,接着介绍另一位:“这个长汉叫折可大,字伯尧,年纪比姚胖墩大点不多,折家将种的大公子。”
    “帮你拎东西的叫苗履,西军大将苗授之子。”
    钱谷都要哭了,这一窝全是杀才,而且父辈都是西军出身的将种,就自己一个东南来的文弱书生,山长这是要整死我吗?
    哭丧着脸请问:“那……那哥哥你呢?”
    王大哥微笑道:“我叫王君万。”
    哎呀妈耶……这个才是真杀才!
    第一千零五十六章 兴洛仓
    王君万,秦州宁远人。以殿侍为秦凤指挥使。
    王韶开边,青唐大酋俞龙珂归国,独别羌新罗结不从。
    王君万诈做游猎,进入新罗结的领地,然后约新罗结同猎,“乘间挝之,坠马,斩首驰归以献。”
    王韶定河湟,王君万出南山,履险略地。有羌酋潜伏山谷间,突然跃出,横矛刺杀。
    王君万侧身避开,回首奋击,一刀将那酋首砍下马,其众惊号,相率听命,原来被王君万斩杀的,是河湟大酋药厮逋。
    之后破北关、南市,解河州之围,积功最多,朝廷赐绢五百匹,如今乃是熙河路钤辖,达州团练使。
    难怪一帮小子对他服服帖帖,这位已经是方面大将了!
    钱谷拱手道:“家君钱子融,见过各位弟兄,见过王钤辖。”
    王君万笑道:“原来是小侯爷,不过到了这里就不能这么叫了,都是袍泽,你该叫我班长。钱家不是书香门第吗?怎么让兄弟你从军了?”
    钱谷也叹气:“这不是南洋水师的炮舰之威吗,还有曹留后那次的以百敌万,让我爹一时间热血上头了……”
    王君万乐得不行:“热血上头拿儿子作伐?”
    钱谷摇头:“没办法,家里边就我一个指望不上进士,我可是从小把自己当商贾培养的,就想一辈子在父兄荫蔽下吃喝玩乐。”
    “谁承想现在做生意都必须得会放铳开炮了?南海上那些个引进使臣,啧啧啧……对了王哥,你不都已经是一州团练了吗?”
    王君万说道:“嗨别提了,我本随高国舅操练新军来着,学院来信要求军中推举学员,王处道就给高国舅出了个馊主意,让他派我来了。”
    说完拉着钱谷坐下:“兄弟听你说起来,那个什么……炮,当真厉害?还有,那什么神机铳,也是神器?”
    钱谷一下子来劲了:“那是!咱们来炮班算是捞着了,哥哥你不是操练新军吗,怎么还没……起立!敬礼!”
    所有人都站了起来,挺胸敬礼。
    种诂穿着新军夏常服走了进来,一张脸阴沉着:“捞着什么了?荒谬!当这里是市易所?”
    王君万赶紧解释:“山长我们闹着玩呢,你别生气。”
    种诂对王君万说道:“这个杀才班可能不好带,你可得把他们都给我看死了,身上那些纨绔习气,统统给我磨掉,磨不掉就给我一直呆在这里,磨完为止!”
    说完对几人说道:“你们的父兄,都是西军中的将领,功勋卓著,叫你们到这里来,不是给他们丢脸的!”
    “你们会啥?骑射,冲掠,这一套在新军里边都不好使,一切都要重头打造!折家小子,你爷爷可是直接把鞭子都给我了,说要是不成才,鞭子抽断他再补!”
    折可大听得打了个寒噤。
    王君万说道:“山长,弟弟们都是沙场过来的,战训这些对他们就是小儿科,不过这数算的功夫……”
    种诂说道:“这不是给你们把钱家秀才找来了吗?我没有别的要求,炮三班,必须给我成为学院的样板班,各项学业必须优良,三个字,就是人样子!不能坠了西军的声威!”
    王君万一个立正:“定不辱命!”
    种诂这才扫视了一圈:“《骑军操典》都看过了?有什么想法?”
    王君万苦笑:“太细太复杂了,从军刀班排纵横变化,到行军五步,到大队梯级,铳班压制……还有卧马隐蔽,包围切割之类,我觉得手下要是能有五千这样如臂使指的队伍,那还防萧关干啥,咱直接出去踏平河套得了!”
    《操典》非常细致,甚至对行军和冲锋的骑军步履,行军路程和休息时间,都做了严格的规定。
    比如关于军刀排的定义如下:“军刀排,常由五群十五伍构成,下分三班,如排内人数不能成伍,则于军刀班内,缺第二班第二伍,如排内人数在四群以下,则缺第一班第二群,唯铳班不准缺伍。”
    又比如:“排内回转,分行、列、群、单。停止时回转,用慢步,行进间,用行步;非地形狭窄或许快速通过之短距,以排左回转进行。”
    “回转半圆周以上时,需先回四分之一圆周,停整之后,再进行下四分之一圆周。”
    再比如,操典里给行军设计了一个专有词,步度,即总骑行时间与快步时间的比例,比如行军中慢步四十分钟,快步二十分钟,就成为三分之一步度。
    多远距离,如何行军,视军情缓急,用什么步度,都有严格规定。
    此外还有,每日行军速度在四十五到五十五公里,急行军每日八十到一百公里,但是急行军不可连续采用,之后必须修整八小时以上。就算是普通行军,也不允许连续行军三日以上。
    诸多的条令,规定,可谓细致到了极处。
    种诂面无表情:“百骑环绕,可裹万众;千骑分张,可盈百里。”
    “不过我们和夏人不一样,如今有了火器之力,我军攻击的距离已经远胜夏人。”
    “少保说了一种战术,我认为非常可取,就是我骑军应当永远在敌人阵型杀伤范围以外,对敌实施攻击。我们能打着他们,他们却永远够不到我们。”
    一干小子无不听得血脉贲张,这主意有点缺德了。
    种诂看着眼前的一帮子小辈:“这项战术要实施的前提,就是我们马跑得比夏人快,武器射程比夏人远,纪律比夏人好,阵型比夏人灵活。必须做到聚散随心,回环如意。”
    “陛下拨给了重赏,少保搞来了好马,利器。要是我们在‘人’字上头掉了链子,敢当得起军事学院前头的‘皇家’二字?!”
    “三个月后,还有考核等着你们。到时候中不了式,天王老子都得滚蛋!神机铳霹雳炮,摸都摸不着,明白没有?!”
    众人终于老实了:“明白了!”
    ……
    洛阳,洛水边兴洛仓故址,沈括和吴安持站在高高的黄土丘上,两人正在告别。
    沈括因南海之功,考绩优良,经吕惠卿推荐,应该入朝了。
    蔡确再次上书,指责沈括“反复无常、附会大臣,贬不足任,不宜擢升。”
    苏油则上书,所谓反复,不过是因为沈括在吴充为相的时候,对新法提出了一些改良意见。
    现在吴充都已经去了好几年了,而沈括在南海得田十万顷,安定人民十几万户,于情于理,都应该擢升。
    如果朝廷觉得入朝不合适,那不如命他重兴兴洛仓,再考察一届。成了,两功并叙,不成,两罪并罚。
    于是沈括终于从南海得以回内地。
    路过黄州的时候,还给大苏带去了一块南海煤精,表示道歉,之后从黄州入汉水,一路北上,走唐朝的御道,进了陕西。
    这条水道是苏油当年在渭州的时候,命董非摸索出来的,如今成了江淮到洛阳的主干道。
    “轰隆——”
    山腰的黄土塬上,一声爆炸响起,然后烟尘之中,一个土洞显现了出来。
    铜哨响起,一队穿着南海那边流行过来的工装的建设兵团,赶着牛车去到洞口,开始往车上扒拉黄土。
    吴安持对沈括拱手:“有了存中的指点,我这心里就定了,原来这炸药竟有如此威能,一年之内,我定能不辱圣命,连通洛坂!”
    沈括也拱手道:“愚兄就恭送贤弟,立此大功。”
    吴安持看着从码头一路修建到半山腰的铁轨卷扬机道:“夔州铁道我没见过,和这里的铁道相比,那边规模更大?”
    沈括内心也是得意:“兴洛铁道,使用钢丝索牵引,一车载重可以重达四吨。”
    “除了功用更大,铁轨更宽,承重更大外,坡道之上,还安装了逆止桩,车上有逆止栓,不至于出大事故。”
    “工程分三段,长度一点五公里,爬升坡度三十度,上下还有旗语亭联络沟通,能够将物资从洛水码头提升到半山窑城中存储。”
    “这里今后要满足四路三十万大军三年之用,夔州码头上那个,跟这个可比不了。”
    第一千零五十七章 蔡确的帮手
    吴安持有些眼热地看着那些熟练操作的工匠:“导洛通汴司那边,懂得玩这个的人手,还是少了一些啊……”
    沈括摇头:“这个没有办法,如今到处都缺人,宋用臣那边才是大头,今年水情不容乐观,东西都紧着濮阳,内黄,郓州先用。黄河啊,今年千万不要在泛滥了……”
    说起这个两人都是有些唏嘘,吴安持说道:“少保那个草树固沙之说,到底靠不靠谱啊?诶,说起来这次少保为了你可是狠狠地得罪了蔡确一把。”
    沈括冷笑一声:“倒悬蛤蜊,不当人子。识问不精还要与少保争论,那是他自找的尴尬。”
    这件事情,成了大宋一桩著名的物理公案。
    苏油和蔡确在关于沈括的任命上有了争执,蔡确的理由是沈括为人摇摆,附会大臣。
    王安石在的时候,一力附和王安石推行新法;王安石一去,又开始附和吴充诋毁新法,人品大有问题,不当大用。
    而苏油则提出,人的智识和经验,本身就是随着学习和资历的增长,在不断的变化提升当中。
    以前看不到的问题,不一定到了现在还看不到。
    如果明知道以前因见识局限犯下了错误,到了如今眼界开阔之后还要盲目的坚持,那才真不是智者所为。
    两人相持不下,最后苏油奇峰突出地问了蔡确一个问题,那蔡参政你觉得,一个五斤的铁球,和一个十斤的铁球,从汴京码头钟楼上丢下来,是哪个先着地呢?
    蔡确说当然重的先着地,这个还用得着问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