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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厨 第742节

      那一刻,陈昭明感觉自己成了沟通天地的巨人,人类从三代开始仰望的星空,终于褪去了神秘面纱,宇宙绝美的运行规律,就这样神奇地展现在了他的脑海当中。
    他立即奔到理工学院,找到了小妹,跟她解释这个体系。
    小妹听完一拍教案——这是到现今为止,最完美的解释,我们通过观察和计算,去证明它!
    很快,大宋的顶尖天文学家齐聚一堂——苏容,苏颂,陈昭明,张天师,赵宗佑。
    还有各学院旗下的数学家院士——卫朴,贾宪,朱吉,刘益……全部集中到了皇家理工学院,展开了热烈的讨论和大致的推算。
    最后的推算结果是——这个理论,有极大的可能是正确的!
    即使不正确,那这也是一套新的历法推演体系,这套体系指导下的历法,将更加的精准!
    五月里,陈昭明,赵宗佑联合上奏,告知了赵顼皇家理工学院,钟山理工学院,司天监的最新研究成果。
    在这个研究成果里,太阳,是五星和地球周行的中心,而月球则是围绕着地球在旋转,在这套体系之下,很多以前无法准确解释和预测的天文现象,都得到了完美的解释!
    而苏油和小天师最早制造的五星衍迹仪,其实与天道运行的规律早已暗合,只不过所有人包括苏油和小天师自己,都将它当做了时间记录和运算的工具,却从来没有从空间变化上去观察留意。
    这样的巧合,不得不说是天意!
    这是天意早就已然垂青大宋,只不过数十年间,竟然无人知晓!
    第一千零九十六章 大变革前的祥瑞
    五星衍迹仪,这个名字本身就充满了关于运动轨迹的暗示,结果还是等了这么久。
    但是苏油自己都在感慨,早不出晚不出,偏偏这个时候出来,冥冥之中,或许当真是有天意。
    历史上每当上位者要准备大变革之前,都是事先造作祥瑞,异事,以示天意所钟。
    元丰改制已然迫在眉睫,不过赵顼倒是并没有搞那些乱七八糟。
    只是设立了议礼局,议乐局,《唐六典》编修局,《六朝会要》编修局,可以说相当的务实大气。
    结果架不住祥瑞一项一项地往外冒。
    如今的士大夫已经和前朝不同,疑古思潮大盛,《尚书》经过多年的考证,几乎已经可以断定是经过后人错乱增篡之后的“伪经”。
    现在大家集中考证的,乃是其中哪些篇目是真,哪些篇目有问题。
    至于祥瑞,异象之类,那更是被严重怀疑,而且搞这些事情的人,必将引来士大夫们的鄙视,认为是“希媚”。
    然而甲骨文的出土,乐理黄钟的定调,高产的莱山一号的出现,这些东西,却是实打实经得起证明的真实。
    日心说的产生,是宋人第一次将天星的运行,从时间关系,假象二维位置关系,拓展到了正确的空间关系。
    这思路一打开,大宋的天文学,立刻就形成了质变。
    而这一切,恰好发生在元丰改制之前,就给赵顼的改制镀上了一层神圣的光环。
    然后反过来讲,赵顼虽然并没有刻意营造祥瑞之风,结果“祥瑞”的自动出现,就更坚定了他的信心。
    因为这些都不是假的,就更加引得赵顼重视。
    而这个学说,也因为帝王意志的加成,而更加得以巩固,不至于如真实历史上的欧洲那般凄惨。
    所以赵顼非常的大方,大手一挥拨款一百万贯,命苏颂,韩公廉,陈昭明,张象中,赵宗佑,石富,打造最新的“日月五星衍迹仪”。
    最后苏油安慰自己,这或许并不是什么巧合,只不过大宋的政治,理学,在经过赵顼,王安石,还有自己的坚持努力之下,终于同时从量变积累成了质变,从时间上刚好吻合了而已。
    听着陈昭明自信满满地侃侃而谈,苏油心里暗自想,虽然晚了一点,但是这个发现好歹算是肥水不流外人田了。
    突然想起来:“咦,你们家小椅子呢?”
    陈昭明说道:“我们家小椅子才七岁,可舍不得也不敢像你们对扁罐那样,按武将世家的法子来,再说太后也不准许。”
    小椅子智商很突出,四岁能够进行十万以内的珠心算,那是真正的数学神童。
    如今虽然才七岁,数学上的造诣已经超出朝中的很多明算博士了。
    高滔滔听说后,亲自召见,给了小椅子一本账本,听小椅子童声朗朗地报出总和合计,速度比敲算盘的中使还快,不由得大喜,赏赐了不少礼品,要求小妹夫妇好好培养,不能摔着碰着了。
    曹太后眷顾了一个苏油,给皇室带来了多少好处?高滔滔觉得,这一招大可以学起来。
    如今的小椅子就在蜀国公主的车驾里吃果子,不过眼神却看着骑着马舞着刀的两个哥哥羡慕不已。
    石薇看着小椅子可怜巴巴的样子:“舅娘教你的静功练得怎么样了?”
    这个才是天师道的秘传功法,不得其人,绝不轻授,扁罐和漏勺被苏油带得活泼跳脱,不是练这功法的料子。
    倒是小椅子颇具天赋,石薇便请示了张天师,开始传授。
    这功法无需剧烈运动,但是效果不差,而且对于小椅子来说,有趣大过有用,还非常的喜欢。
    这也暗合自然之理。
    果然就听小椅子点头:“我已经感觉到舅娘你说的小老鼠了。”
    石薇笑着摸了摸小椅子的脑袋:“真乖,也真厉害,别看两个哥哥现在跳得慌,以后小椅子一个手指头就能打败他们。”
    小椅子有些心喜:“真的吗舅娘?”
    石薇点头:“真的,等你到了十二岁,舅娘再传你一路慢吞吞的剑法……”
    蜀国公主就不觉好笑:“景润学士和县君都是文静至极的性子,姐姐这是要拐孩子。”
    石薇将小椅子拉到自己身边坐下,给了他一个果子:“我们这一脉可不容易,元德公九十岁才找到我,我比元德公的运气强多了。”
    天师道元德公,那是陆地神仙一样的人物,蜀国公主顿时讶异道:“我还当姐姐是要让小椅子文武兼姿,却原来竟是要培养出一位剑仙般的人物来!”
    石薇笑得异常的调皮,刮了一下小椅子的鼻子:“总要让舅舅他们大吃一惊对不对?”
    ……
    小妹与卫国公主也在一车上,卫国公主放下撩起的车帘,打趣小妹:“当年你自己择女婿,国公送嫁的时候可是哭得好惨,如今看来,他与景润学士的关系却也很好嘛。”
    小妹脸一红:“姐姐你胡说什么,当年……那是族叔亲自替景润提亲,哥哥收足了聘礼的。”
    卫国公主撇了撇嘴:“可得了吧,可贞堂都是你自己个儿掏钱添置的,连你哥哥的那份都一起了,还在我面前装。”
    小妹脸更红了:“我自幼孤贫,一切还不都是哥哥给的,连万一都回报不了。”
    卫国公主搂着小妹的肩膀:“你说母后盯着我们从小德言容功的训诫,父皇要求善事公婆妯娌的周道,都有什么用?一个容儿妹妹,一个薇儿姐姐,没听说会这些,可架不住夫婿找的好啊!”
    “千依百顺不说,最难得是放得下身段。”
    “国公中了探花后就躲进了石府;景润学士娶了妹妹,也毫无芥蒂住进妹妹购置的可贞堂,丝毫不为外人的议论所扰。”
    “有本事还谦逊冲和,真真都是奇男子,不像我家的那位,如今在家中可是愈发的得意了!”
    小妹立刻反唇相讥:“驸马为大先生通风报信,干犯了制度,被陛下一撸到底,如今却又凭着自己的画技官复旧职。”
    “妹妹一路捻酸吃味的,可就是想绕出这话来显摆吧?原来姐姐心里,自家的那位,才是真真的奇男子呢!”
    “哎呀你胡说,看我不饶你……”
    车驾一路行到官渡,天气还是有些热了,便在一处丘陵之下停止了前进,暂时休息。
    公主府的人在小河边围起了帘幕,让女眷们也可以下车休息。
    林子里边支起了烧烤架,支起了凉伞,画架,摆上了凉茶,冷食。
    苏油摸出了钓鱼竿,对几个小子问道:“有没有愿意陪我去钓鱼的?”
    一个都没有,扁罐和王彦弼要去林子里边探险,漏勺要陪妈妈,小椅子要和韩师兄画速写,程岳要看护小少爷。
    张敦礼见势不妙,苏明润一走,这烧烤的事情那不是要落到自己的身上?赶紧说道:“我陪明润你去!”
    神仙难钓中午鱼,但是架不住现在的人打鱼技术不怎么样,加上苏油的钓具犀利灵敏,两人有一竿没一竿的扯着,不一会儿也装了一小桶。
    一边钓鱼一边闲聊,苏油对张敦礼说道:“忘了恭喜了,官复原职,还升了武胜军节度留后。”
    张敦礼还“嗐”了一声:“那是陛下宽仁,不过寿康倒是挺高兴就是了。”
    “陛下有召,命我提举翰林画院,以写生之法,重绘我朝帝后之像。借此机会,我跟陛下求请召回王驸马,毕竟他也精擅画道。”
    帝王家事,苏油也不好多嘴,想来是蜀国公主私底下做了些工作。
    叹了一口气:“驸马七年考绩之法,只论政绩,王都尉在嶲州还是干得不错的,唐师来信里边也提到了。”
    张敦礼哼了一声:“我那是看在寿康求恳的面子上,不然会为此等凉薄之人说话?”
    第一千零九十七章 运粮
    苏油说道:“蜀国长公主帮助薇儿料理药局,以前陪嫁的那些铺子,庄子,现在全部收回自己管理……本来就是有本事儿的人,以前那是将驸马惯得骄狂了。”
    “希望都能吸取点教训吧,夫妇之道,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说起这个张敦礼突然笑得不行:“夫妇之道……你家大苏,还是那么促狭!陈季常这下可是天下闻名了!”
    ……
    汉水到商州的水路运粮的举措,如今就是陈慥和苏轼在负责。
    陈慥和苏轼的相遇也很传奇,苏东坡抵达黄州的时候还在下雪,苏东坡带着家小沿着溪流赶路,一边还不忘吟诗。
    春来幽谷水潺潺,
    灼烁梅花草棘间。
    一夜东风吹石裂,
    半随飞雪度关山。
    何人把酒慰深幽?
    开自无聊落更愁……
    刚吟到这里,就看到前方路上过来一人,头戴一顶四面方方的高帽,手持竹杖,越看越觉得熟悉。
    待到那人走近,苏轼不由得又惊又喜:“季常,你怎么在这里?!”
    陈慥笑得古怪:“子瞻又如何在这里?”
    苏轼就说老子被贬来黄州了。陈季常“俯而不答,仰而笑”,招呼大苏全家到自己家歇息。
    原来陈慥收到苏油的信件之后,立刻发卖了自己在洛阳的巨大园子,同时发卖了自己在陕西的所有田产共计上千亩,二话不说带着全家来到黄州,在歧亭安了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