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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厨 第1134节

      “辽国不久,就会有一场可见的大规模战争,到时候耶律洪基必定会东征西讨,也必然向南部诸州苛索钱粮。”
    “如果没有大宋干预,这些钱粮南部州郡拿得出来。可要是刚好那个时候,带给南部诸州繁华的绢钞,突然一文不值了呢?”
    “嘶——”
    “南部诸州郡任由辽庭苛索,以前那是因为他们没有别的选择,可现在大宋告诉他们,其实他们有更好的选择呢?”
    “嘶——”
    “如果大宋告诉他们,绢钞的价值都是大宋在维持,如果在他们游移不定的时候,大宋以拯救南部官员、豪绅的产业相要挟呢?”
    “嘶——”
    “如果大宋告诉他们,水师已经隔断白马河、分割了桑干河,滦河,甚至辽河,其实他们已经没有选择了呢?”
    “嘶——”
    “如果大宋告诉他们,大宋有能力保护他们不被契丹苛刻勒索,不被女直扫荡威胁,只要他们愿意接受大宋的保护呢?!”
    群臣都已经被震惊得脑子里一片空白,按照苏油的意思,是要趁辽国大乱之机,割裂南北。
    然后你做初一我做十五,幽云十六州当年是怎么割出去的,现在就怎么给我乖乖交回来!
    这怎么可能?!
    章惇两眼发直,喃喃地说道:“这,这怎么可能……”
    赵煦说道:“的确不大可能,能不战而屈人之兵,只是最理想的方案,不过只要等辽国自己打败了自己,大宋就可以视局面发展,选择自己的方案了。”
    “司徒说,我们大可以将目标定得高一些,即便最后得乎中下,也不失为一个可以接受的结果。”
    章惇大为叹服:“那臣还有最后一问,这些又和辽人请建工业基地有何关系?”
    赵煦将手一摆:“刚才那些都是照本宣科,至于不武之谋和助辽人建立工业基地有何关系,等着司徒上奏吧。”
    好在苏油的奏章来得也算是及时,这次交易有好处。
    七年岁币,从今年开始就不用给了,之后谈判一年,建厂一年,两年就过去了。
    除了三百五十万贯的厂房基建,大宋还可以给辽国画个大饼,签署投产之后的采购计划。
    估计在这两年之后,辽国的局面就该大变,辽朝的危机将在政治、经济、民事、军事等方面爆发,辽国这个厂,到时候怕也是建不成。
    大宋就可以以贸易安全为由,将这笔交易一笔勾销。
    或者以此为诱饵,作为拯救辽国南部诸州经济的重要筹码,给辽国主分裂派以有力借口,达到大宋的目的。
    总之之后应对方法的变化,会根据辽国国情的变化而灵活调整,一株种下,处处可以开花。
    至于说几年之后刺激到辽人,引军来犯怎么办的问题,苏油认为凭借河北的发展势头,经过三年振兴计划之后,已经不劳朝廷担忧了。
    河北四路,已经有把握独立打赢辽国入侵,甚至还有反攻的能力!
    这些都不是空口白话,而是有扎实的数据事实为基础。
    九艘火轮已经投入使用,其中四艘是拖船,能够拖着货运漕船,在探明和修整好的水路上往来驰骋。
    五艘是炮艇,已经部署在雄霸一线,水师陆战队正在文安洼进行科目训练,假想任务就是沿着水路投送兵力、火力、以及保障军需运输。
    石岭关隧道已经打通,真太铁路上最大的拦路虎已经被大宋工程技术人员攻克,经过一年半的建设,铁路铺设已经完成大半,获鹿镇到临河镇已然贯通,真定府的对岸,建起了新的封桩仓,那里今后将是供应河北三路除河东路外的大型军工基地。
    三路边境,已经碉楼铁丝网林立,河东路关键的隘口,已经修筑起纵深百里的堡垒壕沟。
    也就是说,以上这些基础上,依托补足了弹药的八万新军,四路的安全已经不用担忧了。
    这道奏章给了高滔滔和朝臣们一颗大大的定心丸,在保底不输的情况下,允许司徒再偷一把鸡!
    十一月朔,高滔滔下诏,鉴于宋辽两国来之不易的和平局面,为了加强两国亲睦关系,大宋原则同意辽国的请求,请辽国派遣与宋国司徒敌体的大臣,谈判工业基地采购与建造事宜!
    没办法,如何搞工业基地,苏油如今是专家,又刚好在河北,就一事不劳二主了。
    辛巳,苏油携诏书抵达獐子岛,獐子岛上的“鹰券”应声而涨!
    第一千六百六十九章 不一样了
    鹰券,又是赵仲迁和王经联手搞出来的东西。
    辽国海东青如今成了名贵货品,汴京城勋贵人家历来就有“左牵黄,右擎苍”的游猎传统,海东青作为猎鹰中的名品,价格甚至超过最顶级的猧子、名马。
    王驸马家的极品“十三黄”海东青,到手的价格高达五万贯!
    但是海东青“成品”的周期很长,首先要找到幼雏,然后调理健壮,在几个月后开始熬鹰,中间还出不得闪失,成为真正的猎鹰,时间周期也挺长的,大约在一年到两年。
    为了缓解市场饥渴,更重要的是拿到倒卖绢钞的机会,赵仲迁给王经出了个招,发行鹰券。
    鹰券其实就是一张贸易订单,当鹘客寻到一头海东青后,买家便便能够找官府作保,签订一张合约,支付费用之后,海东青便归买家所有了。
    因为海东青还需要调理,故而提货的时间会在一两年之后。
    买家拿着订单,便可以寻找下一任买家,如果有人有购买意愿,可以添加溢价,获得这张合约的所有权。
    这张票据,在“鹰圈儿”被称为“鹰券”。
    因为海东青的价格年年都在上涨,因此投资鹰券,基本上都能获得不菲的收益。
    一张鹰券的最初价格不过数百贯,而经过几番倒手之后,却能够高达万贯、数万贯,不少鹘客和权贵,因为玩鹰券而家资巨万。
    这就在獐子岛和辽国南部州郡,刮起了一股“鹰券财富”的风潮。
    鹰券的价值,与宋辽关系密切相关,受政策的影响极大,一来这东西以前在辽国是明禁,绝对不允许卖给宋人,这口子掌握在辽人手里;二来只有大宋买家参与,海东青的价格才能飙升,否则仅在辽国销售,一头海东青,最多也就是五匹好马便能换到。
    苏油抵达獐子岛,宣读了诏书,这就意味着宋辽关系将进一步向好,海东青不可能贬值,也不可能没有上游买家,因此鹰券的飙涨,也就成了顺理成章的事情。
    这是一场财富的盛宴,王经通过与赵仲迁操作鹰市,获得了巨大的财富增长。
    这还仅仅是开始,王经和赵仲迁因为操作鹰券,获得了巨量的绢钞,接下来,就该玩钱生钱的游戏了。
    王经之前只是想试试赵仲迁的本事儿,如今对其能耐早就佩服得五体投地。
    空手套白狼的戏法,在赵仲迁手里玩得溜熟,之前自己那些甘冒人头落地提出的风险方案,在赵大官人这里,简直就是以命搏财的大笑话。
    用赵大官人的话说,王公咱都是勋贵重臣,怎么能用寒门士子入官之后的那些低级的贪腐路数呢?
    在为国家打算的同时,再搭搭顺风船,只要我们预先知道风口在哪里,提前占位,待到风起之时,便是笨重如鲲鲸,想不扶摇而上,逍遥万里……天时地利人和它都不允许啊!
    王经舒心惨了,南院诸州一片繁荣,户部登记收纳的鹰券换手钱一再翻番,不但家中钱粮钞银堆积如山,还连接得到陛下好几次嘉奖,真正的升官发财两不误。
    而且喜事连连,听说之前工业基地的事儿在宋廷还受到了阻挠,结果赵大官人走通了宋国高层路子,苏司徒一封上书,宋国太皇太后竟然允了!
    赵留后那份资料,实老尚书看过后,认为是真实的。
    不但是真实的,甚至是宝贝,一炉数万斤精铁的宝贝!
    不过谈判是艰难的,过程是曲折的,一个基地那么多的东西,都要一项项慢慢谈,从选址到装机,没有一两年拿不下来,中间绢钞与舶来钱的兑换率,肯定会发生过好几次异常波动。
    慢慢谈,咱有本钱,不急……
    ……
    苏油站在獐子岛市舶司衙署门前,看着光亮巨大的竹叶花斑石板材的外装饰,不禁吹了声口哨:“豪横啊……”
    赵仲迁被苏油这轻佻的举动惊着了:“使相这声儿怎么弄出来的?”
    “很难吗?”苏油干脆用吹了一段曲子:“练练,谁都会。”
    赵仲迁噗噗吹了两下,不由得丧气道:“玩不了……”
    苏油大笑:“仲迁还是宗室气息深厚,要是文官,就该劝诫举止庄重,哪里还会跟着学?”
    赵仲迁笑道:“这事儿吧,得看谁起这个头,要是国公起的头,不雅都雅了。你看子衡在广州,一诗一词,都传到獐子岛来了。”
    苏油笑不出来了,摸了摸鼻子:“小儿辈的事……算了进去说正事儿吧。”
    石得一已经很老了,这个老中官一辈子也算是兢兢业业,在联合审查陈昭明开瓠子口一事中,石得一秉持公正,压制住了曾经想使坏的赵挺之之流,事后开辟泄洪通道成了大宋治理黄河的重要手段,也证明了石得一的正确性。
    不过在高滔滔与赵顼的内宫权力争斗中,石得一也成了风箱里边的耗子,先是被高滔滔夺了镇守宫门的差遣,外放出去审查王中正在河东放火一事,倒是捞了五车金银珠宝。
    宁夏大胜,赵顼再次召回了石得一,成为宫内电报班的主管。
    高滔滔临制之后,任用自己人,石得一又被扔了出来,成了獐子岛市舶司的主官。
    石得一也知趣,知道太皇太后不太待见自己,干脆将獐子岛市舶司当做家来经营,将市舶司搞得豪华无比,衙署后面还封了一处山谷,布置出亭台楼阁池沼花园,移来奇花异草装点,甚至丧心病狂地放养了一群梅花鹿,堪称美轮美奂。
    苏油看得啧啧称奇:“老石你……这么搞,太皇太后一向崇尚节俭,都能容你?”
    “没办法……”石得一偷偷笑:“老臣以此示不返之心也。”
    说完又对苏油拱手:“如司徒可怜咱家难为,能给桩微薄功劳傍身,死后让老奴能够去神宗墓前占点地方,老奴可就心满意足了。”
    见石得一说得可怜,苏油也不禁叹息:“那你可得多熬熬,左右不过数年。”
    赵仲迁不禁好笑,司徒当真是不忌讳,这是说老石已经活到头了吗?
    听说当年在可龙里为八公守孝,司徒也是“哀而不哭”,形貌如常,真是豁达之人也。
    两人向苏油汇报了各自的业务,不武之谋的实际操作人,最早是薛忠,之后是苏辐,赵孝奕,等到开始出成果的时候,又换成了石得一和赵仲迁。
    一个宗室,一个内官,如果高滔滔再不放心,那就只有亲自来獐子岛坐镇了。
    苏油对两人说道:“你们也不要有太大的压力,能给辽国制造点混乱,分散其对西域的注意力,就算是基本成功。至于其余的……我们已经运作了十二年,就算如今耶律洪基醒悟过来,却也已经来不及了。”
    “当然,我们决不想要一个衰弊不堪的辽南诸州,能够争取到的,我们还是要尽量争取到。”
    “与王经会面,只是表个和谈的态度,其实对我来说没什么大事儿,关键还在你们,二位,拜托了。”
    石得一说道:“这是先帝的遗愿,老奴就算是粉身碎骨,也定要完成,否则死后只配扔进大海,由鱼鳖所食,无颜裹尸返国,复见先帝于地下也。”
    面对侍奉过赵顼的老人,苏油心情也有些复杂,强笑了笑,开解道:“老石不要想太多,如今的大宋对辽国,处处皆得宽绰,处处皆得措手,不是八十年那样的态势了,你尽管放心。”
    刚说到这里,堂上巨大的座钟响起了钟声。
    已至巳初,冬日里难得的阳光透过市舶司的大玻璃窗,照进堂中。
    石得一看着光柱里飞舞的炉烟,笑容里充满从容与自信:“的确,如今的大宋,不一样了。”
    第一千六百七十章 一步又一步
    元佑六年,户部尚书蔡京奏报,大宋岁入,突破了三亿五千万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