场面安静下来，所有人都惊讶的看着他们。于萌萌手足无措，她没想到一直抓在手里的绝杀秘密会被许然自己捅出去！他不怕毁名声了么？
    更绝的是，许然转向校长语气冷漠的说道，“于萌萌同学每天都来威胁我，她说如果我不听她的话，她就要去宣扬说我强bao过她。于萌萌同学明显精神有问题，如果她不顾自己名声一心想陷害我的话，我根本就解释不清，学校也会待不下去的。
    我本来是想忍到毕业算了，但是没想到于萌萌同学不光威胁了我，还去威胁到其他无辜同学。所以我不能再假装什么都没有发生了，希望您能严肃调查处理这件事。”
    他说着视线偏移开，和尹灵对视上。他神情平静，但尹灵却在其中看见了翻涌波涛。
    于萌萌开始放声大哭，她虚弱的跌坐在沙发上，把脸埋在臂弯里抽噎，嘴里还是念叨着凭空想象的事，“你太过分了许然，你太过分了，你怎么能这样对我，你的海誓山盟都是假的么……”
    现在是个人都能看得出来于萌萌的不正常，不管是广播里还是亲眼所见，她的行为都不像是个正常成年人能做得出来的。
    校长立刻给大三法医系的导员打电话，喊导员快点联系于萌萌家里。
    于萌萌哭个不停，说的东西越来越离谱，她受不了别人质疑她的爱恋，疯狂幻想过程来证明此事。校长考虑到学校风评的问题，不能让他们再听着于萌萌嚎下去了，便先让在场的学生先回去。他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告诫学生们不能声张这件事，否则后果自负，才放人离开。
    尹灵出门以后被宣传部的几个人拉着追问细节。宣传部又唱又画的多是女生，不好意思问许然那种事，但是问问尹灵是行的。
    许然看尹灵和一群人混在一起，就转头往另一个方向走了，于萌萌在办公室哭闹的声音渐渐远去。
    ……
    后来校内同学们都听说了，于萌萌忽然生了急病，被家里人接走治疗了。但是有点路子的人都知道事实并不如此，尤其是于萌萌离校头一天傍晚的广播也成了所有人的闲谈茶资。
    谣言多是分为两派，大部分人都认可于萌萌疯了的说法，不过少部分认为于萌萌是被始乱终弃逼疯的，重点还是在许然。但是后者缺少相关证据，而于萌萌在广播室胡言乱语编瞎话却是事实。
    赵华责怪尹灵给自己找麻烦，虽然许然很好，但不至于这么给自己扣帽子。
    接下来的一周尹灵自己做自己的事，她没有去找许然，她在等对方想明白了主动过来。
    考试前的最后一天课，尹灵出了教学楼见到许然。他笑着问，“能出去走走么？我听说街上有夜市。现在去的话，八点多能回来。”
    “好啊，走吧。”尹灵答应了。
    两人并肩走到校外上了公交去了市里，在夜市繁华的一头下车。天光昏暗，两人并肩往前走去，许然随手递给她一个信封。
    尹灵接过来奇怪的问，“这个是什么？”
    “我听部里人说，你去广播室是因为丢了钱。”迎着尹灵闪亮的眼睛，许然不好意思的说，“那个、你可以当做是我借给你的，先给弟弟交上学费，以后有了再还给我。不过我也不急……”
    这几天他筹钱去了？尹灵拿着信封说道，“前几天的事情抱歉啊，给你带来了不好的传言。”
    许然连忙否认，“不、你别那么想，她也是因为我才去针对你的，你才是受了无妄之灾。我没想到她会那样做……”
    其实许然才是比较后悔的，初见面的一时心动他就不顾后果的靠过去了，要是早知道结果，他从一开始就不接近她好了。
    是他太信任于萌萌，认为她真会说话算话，好聚好散……
    尹灵说道，“虽然于萌萌背后散播谣言让我很烦，可我也还击了，她要被送回去治疗了，我们扯平了。倒是吵架的时候利用了你。好在你也给我带来了麻烦，所以你和我也扯平了。”
    “你……”
    “是我故意的，我让她知道我去广播室。可至于要不要来找我的茬，选择权还是在她啊。还有，给弟弟交学费的事情也是假的，我没有弟弟。”她说着把信封递回去，“现在，你觉得我做事狠毒么？”
    尹灵直接承认了自己的作所作为，她就是有想在许然面前自曝的冲动。因为以前他们也是这样，好事不去干、做坏事也不瞒着对方。
    如果许然不介意最好，但如果介意，尹灵也可以接受离开。她很坦然的能接受旧情人在一次次转世中变得不一样，即便是后来三观不合分道扬镳也没关系。总之认识之前无所谓，认识之后她不想瞒着对方。
    反正许然无法忍受于萌萌，却又碍于友情束手束脚，那她就把决裂当做送给他的最后一份礼物。
    许然想了一会儿小声说道，“没有。你做了我想做但是不敢的事。我很……高兴，虽然从理智上我不应该这样……”
    尹灵很意外，许然有逃脱的念头很正常，但是他既然想到了，为什么不敢呢？
    许然轻叹，“我一直都在想逃跑，但是总也做不到伤害她们，有时候我憎恨自己懦弱。”
    她们？还是他们？尹灵问他，“那你现在怎么想？”
    “我和于萌萌认识十二年，前六年我们是朋友，后六年我们是仇人。她折磨我的年头已经和做朋友的年头一样长了。可能……也扯平了？”许然说的很洒脱。于萌萌出事后他没有想象的那么难受，反而还有解脱的快感。
    “顾忌旧情是正常的，如果她从一开始就对你态度很差，你不会顾虑的吧。”
    “说的是啊。”前面人群逐渐拥挤，许然忽然握了一下她的手，把她往自己身边拉过来，然后就不松手了，“所以要感谢你帮我做了选择。”
    他早就想带于萌萌去看病，但这种事不是他能说了算的。于萌萌和她的家人坚信没病，他就完全没有说话的余地。
    尹灵没挣脱开，他们手拉手走在喧闹的夜市街头。前面传来喝彩声，是有几个耍杂技的当街表演，两个男人大冷天光着膀子倒立，一个画着丑脸的女孩子端着盆，吆喝着感谢各位捧场之类的，盆里几个硬币哗啦作响。
    尹灵把头靠向许然说道，“你刚刚那是真心话么？我们才认识几个月，可我算计了你认识十几年的好友呢。”
    “当然是真心的。”许然说完有点后悔，倒不是为了别的，主要是这么说会显得很无情吧，可能会在尹灵面前自毁形象。
    “哦，那我们可真是一对坏人。”尹灵带上笑意。
    “是有一点……”于萌萌被抓去看精神科，他们立马乐不得的凑在一起，也许他骨子里早就被逼的要反叛了。坏人就坏人。
    今天这一拉手两人心照不宣。他们八点多才逛夜市回来，手里拎着大包小包的零食糕点。赵华见着了凑上来要了好几样，尹灵把东西都堆在她床上，让她随便吃。
    耿晓涵在床上做护肤，她暗暗瞪了尹灵一眼，没像以前那样怼出声来。
    两天以后到了期末考试周，校园八卦的高潮余韵也渐渐平息，大家都开始紧张复习。
    停课以后尹灵时常和许然去图书馆自习室泡着一起学东西，同出同进毫不在意外人眼光。他们很有共同话题，不管是闲聊还是学术都能讲到一起去，他们的想法总是不谋而合，许然也从未想过世界上还有这么懂自己的人。
    考试周结束三天后出成绩，尹灵以全系最高分突出重围，比第二名高了将近二十分钟。如此碾压优势，今年的新生奖学金妥妥是她的。
    忽然间引论尹灵是第三者的声音就更小了，反而是给尹灵说好话的人变多。
    对于那些没有证据的缥缈言辞，人们更善于用成绩断定结果。如果谣言主角成绩差，那她一定是坏人，如果谣言主角成绩好，一定就是被陷害了。
    生活向来如此不公平，尤其在网络不普及的年代。但就因为这样，所以尹灵不怕一时的流言蜚语。
    成绩变好了，连带着人品都提高了呢。
    ……
    临近假期离校，大家都要回家过年了。赵华肯定也要回去，但尹灵不想回那个家，就打算在学校附近租个房子顺便找个当家教的工作。
    许然的票更早，假期的第一天就要走。尹灵送许然到客车站，两人一起吃了碗面，分别前许然和她说，“我得走了，你要是有事就给我打电话吧。”
    “好啊。”
    许然不放心的问，“你自己在这真的可以么？”
    “没关系的，我找到合租的人了，不会单独居住，也不会夜里出门，我会小心的。”
    许然是想留下来陪她的，但是想到家里那位，一股寒意从心底里往上翻涌。他什么都没说，检票上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