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天根本无法形容再见程风的感觉。
    他明明就坐在那里，穿着打扮一如平常，可却分明让人觉得，他是程风，但也不是程风。
    至少，不是往日的程风了......
    原本懒散阴翳的笑不见了，取而代之的，却是那种无限接近于瑟缩恐慌的，受气鹌鹑一般的模样。
    那个始终缩着身子，连抬眼看人都似乎觉得害怕的人，真的是程风吗？
    这怎么可能？
    最夸张的是，当法官扬声，说了句让程风注意法庭纪律，谨言慎行时，程风竟然是肉眼可见的，狠狠哆嗦了一下？
    张天：“......”到底怎么回事？
    程风一直在说。张天渐渐的，连听下去的兴趣都彻底消失不见。
    什么叫一切都是他的主意？什么叫所有的坏事都是他的主张？
    还有那所谓的诱导逼迫程风做出虚假的版权证明一事，难不成是他的记忆出现了断层，彻底忘记了？
    不！张天猛然瞪大了眼睛，他分明，就是被人坑了！
    到底还是生意场上摸爬过数年的人，张天转而就明白过来，抬眼就看向原告席上的苏舟，以及观众席上的林凯。
    苏舟，林凯以及眼前那个貌似胆小纯良的程风，竟然会是一伙儿的？
    所以这一切，包括眼前这次庭审，从头到尾，根本都是一个局，只等他来入瓮？
    一种从未有过的屈辱以及惊恐感，一瞬间就爬遍了张天的全身上下！
    一声轻哼不远不近传来。
    张天扭头去看，又见那该死的林凯正勾着半边嘴角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看。
    刚刚的哼声也正是从他所在的方向而来，分明就是对他赤、裸、裸的嘲笑！
    张天拼命攥紧拳头，猛地就重重击在了桌上。
    “抗议！我抗议！法官大人，是他们，是他们联合起来在坑我！说什么被我逼迫被我诱导，证据呢？把证据拿出来！”
    “证据？”刘文忽而开言。
    “没有证据的事情，我们做律师的可不敢妄作评判！法官法人，在我刚才交给您的文件袋里有一个u盘，里面有被告方想要看到的证据，烦请书记官代为播放！”
    张天转瞬愣住：居然......真的有证据？
    不可能！怎么......可能？
    随后播放的视频文件，却是真真实实的告诉了张天，这世间一切，还真就没有什么不可能！
    那是先后三段，张天与程风交流沟通的视频片段。
    张天全都记得。两次在程风的办公室，一次在公司附近的茶楼，主人公的的确确都是自己。
    只是......这视频明显是经过精心删减修饰过的！
    此刻再看，即便是身为当事人的张天自己都会觉得，那确实是自己在以权压人，欺负非顶级分部的设计总监，程风。
    对手明显是早有准备，张天一瞬间有口难辩。
    好！就算他认栽！可就算他死，临死之前也绝对要拉上至少一人垫背！
    “法官大人，就算他们说的都是真的，可是程风呢？在明知对方已经注册版权的情况下，仍旧进行边缘性黏合注册，侵占他人已有版权，这难道就不算犯法？”张天咬牙切齿。
    却见那个刚刚还在瑟缩如鸟的程风转头望向法官。
    “法官大人，我错了！我这个人向来胆小，我承认我很怕张天，可是就算是这样，我也不敢犯法呀！版权侵占是多大的罪名我怎么可能不知道？”
    “为了让张天不再纠缠，我也不得不主动去犯了个小错，找了个办假证的人，帮我办理了一系列仿造的版权文件，如今我也知错了，我愿意为我的所作所为承担责任！”
    张天：“假......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