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来找苏雅漾有什么事？
    江一凡会告诉苏雅漾，他是因为睡不着才来找苏雅漾的吗？
    当然不会，这话要说出来别说苏雅漾，就是江一凡自己也不相信，他从来就不是这么闲，也不是这么无聊的人。
    所以，太子殿下说：“本王是来告诉你，神女塔的案子有了新的进展。”
    “什么进展？”苏雅漾坐正，眼眸微亮。认真倾听。
    “本王让人从有小神女像的那户人家入手，查了他们家十几年前那位失踪姨娘的事。从这里入手现有好几户姨娘失踪的人家，当家主母都信奉神女。除此之外，本王还现这些人家非富即贵。”江一凡轻敲着桌面，看向苏雅漾。
    江一凡把话说得这么明白，苏雅漾还有什么不懂，“你是说有人借神女一事，帮那些正室处理不安分的姨娘。借此交好京中官员或者富商的夫人？”
    “没错，从目前查到的证据来看，幕后之中绝有有所企图，信奉神女的妇人个个不是普通百姓。本王怀疑他们当初杀死恭亲王一家，肯定是因为恭亲王现了什么。”江一凡手上掌握了不少资料，只是凶手一直寻不到。
    苏雅漾认可的点头，随即又叹了口气，“可惜，我们没有办法看到案现场，现在只能寄希望于地下密室那些干尸了，那些干尸是用特殊手法处置而成，如果能查到是哪个地方的秘法，想必能有所突破。”神女塔的案子久久没有侦破，苏雅漾真担心还有举子出事。
    “本王派人日夜守在神女塔外，一有情况就会立即通知我们。”江一凡声音放柔，有股安定人心的力量，苏雅漾浅笑应道：“有人盯着就不担心会再出事了。”
    “嗯。除非对方找死，不然绝不会再犯案。”虽说此举打草惊蛇。让凶手沉寂下去，可总比再死人的强。
    普通人家要供养一个读书人实在不容易，就这么死了不是大秦的损失，可对那个家庭来说却是致命的打击。
    苏雅漾一直知道江一凡看着冷清，实则是忧国忧民的性子，要不然也不会冒着让皇上厌弃的可能，让贤隐居士在东林书院当众提起攻打逼冸所需的花费，借此打消老皇帝攻打逼冸的决心。
    “皇上有怪你吗？”苏雅漾心中担心，忍不住问了一句。
    有那么一刹那。江一凡有一种心花怒放的感觉，他差点就想问：你是关心我吗？
    只是，依太子殿下的骄傲，这话他问不出口。
    “没有，父皇不是不明是非的人。”虽然年纪大了，好大喜功，想当千古名帝，但好歹还没有到昏庸的地步。
    苏雅漾松了口气，一脸笑意的看向江一凡。“皇上是真得很喜欢你。”这也就是江一凡，要换作其他人就算不被皇上杀了，也得被皇上冷待。
    “呵……”江一凡不置可否的冷笑一声，什么喜欢，不过是补偿罢了。
    要庆幸他父王死的冤屈，不然和江王样背负谋反的罪名而死。他就会成为第二个江王世子，只能寻找自己看上的人依附。
    不过，这些事江一凡不会和苏雅漾说，他自己可以处理。
    室内有短暂的沉默，江一凡握着杯子，任杯子在指尖来回转悠，即不说话也没有走的打算。
    苏雅漾等了片刻，没有等到江一凡开口，只得道：“殿下。之前我让人查了京郊大营的事。”
    “查出了什么？”江一凡抬眸，幽深的眸子好似洞悉一切。
    苏雅漾也不隐瞒，把参与的那三家全部说了出来。不等苏雅漾继续往下说，江一凡就道：“很巧，这三家正好和皇后娘家有关系。”
    “是的。所以我想问太子殿下，要如何处理?”苏雅漾知道江一凡和皇后之间存在利益交换，有些事她可以不顾忌皇后，但不能不为江一凡考虑。
    “此事本王不管。别说不是皇后娘家，就算是又如何？你真以为皇后是我皇额娘？”江一凡嘴角微扬，隐隐有几分嘲讽之意。
    江一凡的亲额娘是老皇帝的原后，只可惜早死了，而且娘家也被老皇帝灭族，江一凡根本无法得到这一支的助力。
    皇后在众多皇子中，独独支持皇太子不是没有原因的。
    “那我就不客气？”有江一凡这话，苏雅漾有恃无恐。
    “不必客气，连本王的人都敢动。他们胆子大了。”江一凡说得很平常，没有愤怒，没有善凐，可苏雅漾却无端的惊了一跳，不知是因那句“本王的人”，还是这看似平静实则善凐十足的话。
    一瞬间。苏雅漾失了说话的心情，静静的坐在椅子上，双眼没有焦距看着前方……
    烛光映在她脸上了，忽明忽暗，江一凡能清楚的看到，苏雅漾一向坚定的眸子染上了迷茫和不知所措，就好像迷路的孩子，不知自己的前路在哪。
    有那么一瞬间，江一凡很想说什么，可话到嘴边却现自己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千方万语最终化为一句叹息，他现在什么都不能说，唯一能说的就是他短时间内不会大婚，可这些告诉苏雅漾又有什么意义？
    “好好休息，养足精神，明天随本王去神女塔。”江一凡一脸淡漠，似有意拉开两人的距离，不等苏雅漾回头转身便走。
    苏雅漾扭头看向门外，那里早已没有江一凡的身影，可苏雅漾依旧呆呆的看着，就在外面的人以为她会一直看下去时，她突然趴在桌上，掩面泣道：“你到底想要怎样？”
    声音极轻极轻，可江一凡就是知道他听到了。
    站在阴暗处，看到屋内的女子，江一凡心口一窒，就好像心脏被人狠狠捏住，不是一抽一抽的疼，而是无法呼吸。
    他想，他又多了一个争夺天下的理由。
    虽然坐在那个位置上，会有这样或者那样的束缚和不自由，但至少有一点可以肯定，只有坐在那个位置上，他才能保护自己想要保护的人。
    江一凡从窗户可以看到，苏雅漾只是静静的趴在那里，并没有哭泣，这个认知让江一凡心里好受一些，苏雅漾比他想像中的坚强，这样很好。
    留恋的看了一眼，即使心中不舍，江一凡还是毫不犹豫转身离去。
    现在还不是儿女情常的时候，江王的死并不是结束，而是另一个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