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慕年转过身，推开晏菲菲，退后几步，看过来的目光却不如先前的冷。
    晏菲菲眼中含泪，却又带着坚定，道：“慕年，我为了你，我可以牺牲我自己！我……不能没有你——”
    “是么？”靳慕年轻笑一声，反问道，“如果是这样，我想你在三年前就已经死了。”
    “……慕、年……你，还是怪我……是不是？”
    “你若是要这么想，我也不在意。只是，”靳慕年淡淡道，“晏小姐，我劝你不要得寸进尺。”
    “你……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意思是，如果在我和母亲的命之间选择，我会选择我自己的。”靳慕年说的轻飘飘的，但是那眼神中却带着凛冽的杀气。
    晏菲菲浑身一颤，下意识的后退了半步，此时此刻，她终于后知后觉的想到了当初齐晚儿曾经似乎做过什么事情，让从来就放学就会急匆匆赶回家的靳慕年，第一次晚归……
    那时候，她和靳慕年因为青梅竹马的关系，走的还算近，便是她陪着还算是少年的靳慕年，肩并肩在长长的马路上走到了大半夜。
    直到分别的时候，靳慕年才说了一句话，令她曾经记忆深刻，后来却又不知道什么时候忘却的一句话。
    他说：“晏菲菲，再这样继续下去，我担心自己会控制不住杀了妈妈……”
    彼时的靳慕年还叫着“妈妈”，是什么时候，眼前这个男人已经不再亲昵叫齐晚儿为“妈妈”，而是礼貌疏离的“母亲”呢？
    越想越心惊，晏菲菲甚至有一种自己从最开始，选择以齐晚儿为切入口来靠近靳慕年的时候，就错了的感觉……
    大错特错！
    晏菲菲的这番心思描述起来很长，实际上不过转瞬的功夫，她就已经恢复如常，道：“是我……相差了，我明白了。”
    这话说的有点艰难，干涩的就像是喉咙里面卡了什么东西一样。
    靳慕年除了对某个小女人的细微变化比较在意，其他人看到就当做没看见，尤其是面前这个女人——精明，并且永远懂得审时度势的晏菲菲。
    “既然如此，那么关于你对我母亲的帮助，报酬问题，下次我会直接让秘书跟你谈。”
    话未说完，靳慕年就已经大踏步离开，留下一个有些急切的背影，让晏菲菲看了半晌，都没回过神来。
    因为耽误了时间，靳慕年别说是在宴会上露面了，直接连招呼都没打，直接就急匆匆往帝皇会所而去，在路上倒是提前给马三下了命令。
    然而。
    虽然赶上了，但是似乎终究慢了几步。
    本来就因为晏菲菲错过了约定的时间，靳慕年的心情就特别不好，现在再一见凌晓晓脸上的那抹红，顿时就变了脸。
    三两步走到凌晓晓面前，都顾不上问怎么回事呢，直接一把将人抱起就要走。
    “喂，你干什么？”凌晓晓不高兴了，千辛万苦把人等来撑场子了，这一副带着自己马上走的模样，算什么？
    “医院。”
    “哎，去医院干什么？”凌晓晓懵逼了。
    “你的……”靳慕年话没说完，目光微动，然后伸手摸了下凌晓晓的脸。
    “你干什么？”
    “……红酒？”
    “废话！不是红酒……”凌晓晓的话一顿，然后想到什么，说，“你……以为我受伤了？”
    靳慕年不说话，但是着实松了一口气，将凌晓晓放下，目光凌厉的看向了在场的其他人。
    此刻，除了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人放倒的凌之翼外，所有的人都缩头缩脑的，安静如鸡。
    这可不是凌晓晓想要的情况，她抓住机会，立马高声道：“慕年，他们都欺负我！”
    “谁？”
    “这里，除了那个脸上挨了……妹纸一巴掌的哥们，还有躺尸的……凌之翼——我哥，对了还有那个蜷缩在地上打滚的何逸，所有的男人，都欺负我！”
    说完这句，凌晓晓还特别愤怒补充道，“一群大男人欺负一个妹纸，真是不要脸！”
    靳慕年目光更冷了，幸好他来的还算及时，如果再晚一步，是不是自己的小女人就要被这些人堵在这包厢里为所欲为了？
    想到这里，他面色更冷，整个人都仿若散发着和浓浓的煞气，引的好些人有一种死神降临的错觉。
    “三十秒，女人离开。”
    这话一出，身后马三立马就招呼着保镖将这些女人带走，走的动的走，走不动的，直接被提起来，拎出去。
    几乎就是眨眼的功夫，偌大的包厢竟然只剩下一些对凌晓晓见死不救、帮凶和主凶了。
    凌晓晓忍不住在内心中，深深的感慨了下这些人的动作之快。
    靳慕年揉了揉一脸似乎想要围观的凌晓晓的脑袋，接过一旁马三递过来的巾帕，小心翼翼擦了擦那染了红酒的面颊，温声道：“晓晓，你先出去。”
    “那个……”凌晓晓有点不放心。
    “乖。”
    凌晓晓想要说什么，但是话到嘴边，一见着靳慕年这表情，立马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她觉得也许……她应该离开的。
    虽然这撑场子似乎、貌似、好像变成了砸场子……不过还是觉得好爽怎么办？
    那就砸吧！
    一群欺负女人的男人，全部活该！
    等到凌晓晓一离开，包厢的门再度合上，然后，什么声音都听不到了。
    可是，正因为听不到，才让人觉得愈发忐忑不安。
    走廊里面，有些所谓的“女伴”已经火烧火燎的跑了，剩下一些那包厢里面人正儿八经的“姐姐”或者“妹妹”，她们面面相觑，最后纷纷看向了凌晓晓。
    这时候必须要抬头挺胸，理直气壮才行。
    凌晓晓毫不客气的看回去，一脸的悲愤。
    “那个，凌……小姐。”最先开口的就是之前那过来似乎要帮助凌晓晓的妹纸，她穿了一身黑色的长裙，衬着面上过分妖娆的妆容，以及那头黑色的长发，给人一种月夜妖姬的感觉。
    “我叫凌晓晓。”凌晓晓开口介绍，然后反问一句，“不知道你怎么称呼？”
    “哦，我叫萧玥，幸会！”
    “幸会。”
    萧玥认识了人，然后想了想，又给凌晓晓介绍了下自己亲近的两三个朋友后，才道：“那个，靳先生，靳慕年先生，是……你的男朋友？”
    这是试探，或者说这问题的答案，将影响接下来要怎么与她说话的态度。
    凌晓晓轻笑一声，却并没有回答，只是看着萧玥，目光幽幽。
    萧玥自然也知道自己问的太过了点，可是……
    身后的朋友忍不住用手轻轻的碰了碰萧玥，示意她赶忙再问。
    当然，她们这时候想问的倒不是凌晓晓和靳慕年的关系，而是里面自己的兄弟还能不能活着出来的问题。
    “凌小姐，虽然很抱歉，但是……我还是想要询问下，里面的……一些人，不会……出人命吧？”
    这个问题，凌晓晓其实也很想问，毕竟之前见靳慕年的神色是在是太过于不好，似乎杀人简直分分钟的事情。
    可是……
    想到靳慕年原来说过的话，凌晓晓安慰自己，觉得再怎么着，靳慕年生气也不会太过于乱来的……
    “凌小姐？”
    “凌小姐！”
    “嗯？”
    萧玥神情还好，她旁边的几个妹纸快要哭了，显然刚才凌晓晓的走神让她们误会了什么。
    凌晓晓无奈，赶忙解释说：“那个你们别误会，应该没事的。”
    “真的不会出人命？”
    “……不会，吧。”
    “吧？”萧玥抓住重点，瞳孔微缩，她身为萧家唯一的女儿，父亲可是跟她说过不少事情，尤其是从京城过来的靳慕年，更是成为父女两闲来无聊的时候一个重要的话题。
    纵然现在政~府严打，表面上不会存在什么黑~道，黑~she会之类的，但是……私底下，一张被洗白的面皮下，谁又知道暗藏多少黑暗？
    “凌小姐，虽然我们都理解您的心情，那些人……确实该好好教训，但是……如果弄出人命就不好了。”
    “所以？”
    “所以……”萧玥顿了下，还是补充道，“凌小姐，还麻烦您……跟靳先生，说说情。”
    “他们一个二个欺负我和我哥哥，难道被打一顿不是活该么？”凌晓晓有点不悦了，她被欺负的时候怎么没见着几个人给自己求情？
    呵，当自己圣母玛利亚不成？
    “不是！我并不是这个意思，我觉得……”萧玥的话还没说完，旁边那位已经担心的眼眶发红的叫梁洁的妹纸，忍不住抢了话。
    “我知道我哥哥之前说话做事有点过分了，被打一顿也是他活该！不过，如果就因为一时的偏颇了命，这就未免……”梁洁的话没说完，只是用那双红眼睛一错不错的看着凌晓晓，迫切的想要得到一个保证。
    凌晓晓刚才就想明白了靳慕年不可能杀人，所以分外淡定，但是要她给个保证……
    呵呵！
    抱歉，你们还是继续担心吧！
    反正之前白渊搞出事情来那么久了，也就只有萧玥一个人开口说句靠谱的话，不是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