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甚至央求着可以把平安给长公主抚养，她只是想要看一眼平安罢了。
    那些狠心的人都不让啊！
    她想尽了法子逃出去为母亲寻得郎中来，可等她回来的时候，母亲已经咽气了。
    陆宛然这辈子都恨，很那些人抢走了自己的弟弟，恨他们的心狠手辣，不让平安见到自己母亲的最后一面。
    他们一个个披着人的外皮，却做着如狼似虎般凶狠残忍的事情。
    “你为什么会跪在我母亲的灵前？你又跪在这里做什么？”
    她抱着平安微微弯身，目光冷冷的看着她。
    长公主惊恐的抬头，她浑身上下都不受自己的控制，甚至连嘴巴说话都是那么的艰难。
    像是被人操控着，而现在出现在她面前的，不是什么陆宛然，而是早就已经躺在了棺材里的张氏！
    她一身白衣，披头散发的看着她。
    一双眸子里充满了血丝。
    楚韵之拼命的摇头：“不、不是我……”
    她没有杀张氏，是她自己不知好歹，是她自己身子太虚若才会死的！
    和她一点儿关系都没有的！
    陆宛然死死的掐着她的脖子，那个向来清雅的女孩儿，眼里暴露出了浓浓的凶光和仇恨。
    “我要你给我母亲偿命！”
    “是你害死了我母亲！也害的这整个将军府不得安宁！”
    那怀中的平安又开始哇哇大哭了起来，灵堂里的阴风不断的吹，吹起那些纱幔层层欺负，像是一个个漂浮着的鬼影。
    楚韵之拼命的挣扎，想要掰开她的手，可她的力气很大，仇恨带给她的力量是无穷无尽的。
    可忽然间，陆宛然又松了手，看着楚韵之崩溃的倒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呼吸。
    便俯视着她说：“你不能死……”
    “陆卿凌说，你不能死在母亲的灵前，会脏了母亲的轮回路。”
    她笑了笑又说：“这样让你死太简单太轻松了。”
    “我母亲被你关在篱落阁里整整一个月的时间，她每天都想看见平安。”
    她们被关在篱落阁的时间，大多数都是恐惧和害怕，饥饿伴随着她们，每日只有吃着婢女送来的一切残渣苟活着。
    碗里不见一点儿荤腥，母亲死的时候，身上瘦的也只剩下骨架子了。
    连想喝一口干净的水都成了问题。
    就连日日偷偷给她们送食物的陆明瑞，也被长公主好一通毒打。
    “平安别哭，姐姐带你去找娘亲。”
    陆宛然眼里像是又恢复了一点儿光亮，抱着小平安往自己的屋子里走。
    陆卿凌进来的时候，便看见长公主倒在地上，但她也仅仅只是看了一眼罢了，便跟着陆宛然进了屋子。
    陆宛然只顾着哄着平安，她拿了吃的过来，身边还跟了一个新的奶娘。
    说：“先吃点儿东西吧，平安也饿了，这是奶娘，很年轻，身体也很健康。”
    平安还小，只能靠奶娘的奶养活着。
    陆宛然没有反抗，让陆卿凌把小平安抱给了奶娘。
    “今日下午姨娘就该起灵了，我寻了个好地方，姨娘可以在那个地方长眠。”
    但陆宛然抬头看向她，眸子里没有一星半点儿的感激，有的只是冷漠。
    她冷笑说：“陆卿凌，你做这一切是为了赎罪吗？”
    “可你做这些有什么用，母亲还不是死了？我的母亲已经回不来了。”
    她说着，眼泪又跟着脸颊一路掉落了下来，从小到大，就只有母亲对她最好了。
    什么好吃的好玩儿的都会在第一时间给她，哪怕其实父亲并不怎么喜欢她，她也会想尽了办法让父亲来看看自己。
    父亲死了，她无话可说，因为父亲是欠陆卿凌的。
    这世上本应该就是天理循环，可她母亲做错了什么，那么温柔的一个女人，最后竟然是被人活活气死的，临死之前，饱受折磨。
    “你相信这世上有轮回么？”陆卿凌问。
    “我信。”
    “我去过冥川，那里是所有将死之人的轮回之路，我会去找到姨娘的灵魂，让她有个好的轮回路。”
    她语气很平静的说着。
    可陆宛然并不知道，陆卿凌才刚刚从冥川死里逃生回来。
    若再入一次冥川，林之一定不会放过她，也一定会不惜一切代价杀了她。
    “冥川？！”陆宛然呆呆的。
    又说：“你有什么资格去？母亲这一辈子都过得很辛苦，不用你去，上天也一定会给她安排最好的轮回路！”
    “你现在所做的一切，不过都是在为自己赎罪，我要你一辈子都这么愧疚下去！”
    “你别以为你做这些，我就会原谅你，一辈子都不可能！”
    曾经那个清雅温柔的姑娘，到底还是变成了这般模样。
    如果不是人生的大起大落，往后等到日子安定下来，陆宛然应该会过的很幸福的，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充满了仇恨和怨念。
    “随便你怎么说，赎罪便是赎罪。”陆卿凌不会反驳。
    心里难过也就难过吧，反正所有人都以为她很坚强，以为她无坚不摧。
    她没有心，不会感到疼，也不会感到悲伤和绝望。
    “楚韵之我就交给你了，她逃不了的，你想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
    她淡淡的说着。
    陆卿凌给张氏安排了一副上好的棺木，又寻了个位置极佳的风水宝地将其安葬。
    夜里星光点点，画音坊依旧载歌载舞的。
    玉娘看着桌上的瓶瓶罐罐，头疼的紧。
    “她一直这么喝？”张燕生皱眉问，屋子里酒气冲天。
    玉娘无奈的叹了口气说：“是啊，从下午一直喝到现在，她心情不好，你可别上去招惹她，小心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阁主心情不好，玉娘也是第一次见到这般模样的陆卿凌。
    一直喝酒，她是想要灌醉自己的，脑子里想着张氏对待自己的种种。
    还有过往陆宛然的清雅温柔，都是她心里的一方净土。
    如今姨娘死了，陆宛然变了，变得仇恨自己，厌恶自己。
    是个人也会觉得难过的吧。
    “晋王殿下呢？怎么不来劝劝？”张燕生可是很少看到陆卿凌这么凶猛的喝酒的。
    “晋王殿下若是来了，阁主只怕是要和他打起来。”
    玉娘摇了摇头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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