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怎么从看起来没问题的财务数据中算出来有问题的？”
    方年抱着膀子看刘惜用电脑整理财务数据，嘴上问道。
    又补充道：“我记得去年光12月份就亏损了一个多亿，进进出出的账务怎么也得有个四五亿，三百多万，很不起眼吧。”
    方年一点都不怕打扰刘惜。
    就这么说。
    假如把人的大脑当成cpu，普通人是单核单线程，刘惜起码也得是四核八线程。
    一心二用这种事情，在任何一个普通人身上都不罕见。
    只不过刘惜能做到的两用，概念不同。
    叫：用用有用。
    果然，刘惜手上的动作没有任何停顿，嘴上一五一十的回答。
    “截止到12月31日的财务数据，‘贪好玩’入项67219万元，出项61843万元……”
    “虽然数字看起来大，不过实际的汇算上用的是普通加减法，只计算到小数点后两位，数据汇总的计算量不大。”
    最后小声补充：“换做是你的话，应该会更快。”
    方年就笑：“这可不一定，我数学计算能力不一定比你好。”
    刘惜歇口气，稍微抬起头：“不是有人说，物理的尽头是数学，数学的尽头是哲学吗？”
    “少听这种吹牛逼的话。”方年乐了。
    刘惜啊一声：“不，不是吗？”
    “不算对。”方年回答道。
    接着又说：“趁着现在时间充裕，你加把劲把事情做到前面，年后再给你加工资。”
    “哦，对了，还有件事情，5号上午你得把你跟温叶上个月的兼职工资条做好，给我看一眼，然后把工资给发下去。”
    刘惜哦了一声，应下来。
    这事务很简单，只有两个人的兼职工资，只不过还要核算加班、补贴等，所以才需要工资条明细。
    跟大多数会计一样，刘惜也得自己做工资条，再自己给自己发工资。
    该说不说的，刘惜也不定是说错，方年在数学层面一向好得很。
    尽管复旦哲学系虽然没有开设高数课程，不过有必修的数理逻辑，以及包括数学哲学等与数学相关的课程。
    反正数理逻辑这个课程，方年是学得非常简单。
    单纯上的加减法，方年可能真不一定比不过刘惜。
    至于学科方面的观点，每个人对各自选择，或者向往的学科，可能会有不同程度的崇拜。
    自然而然就会有不同的表达。
    学科这种东西吧，其实没法那么细分个高下。
    要是真杠的话，完全可以说什么学科学精了，都能解释所有问题。
    …………
    请刘惜去隔壁‘偷闲’茶餐厅吃了午饭后。
    闲得没事，方年溜溜达达去了趟复旦。
    放了寒假的校园里较往常清净一些。
    曦园的那只乌龟今天没趴在石头上。
    令方年略觉失望，又有点幸灾乐祸，瞧，它也悠闲不起来。
    尽管放了寒假，连各校区之间的通勤车都停了，不过总还有学生没回家。
    方年没碰到很熟的同学。
    倒是在一个岔路口碰见了才认识不久的李子镜，两人前行的方向一致，都要去校外，便攀谈起来。
    见到方年，李子镜很是惊讶。
    “方年？”
    “你还没回家呢？你们大一的应该早都回去了吧？”
    方年面露微笑，随便找了个借口：“第一次有这么长的寒假，想在申城多待几天。”
    他还不至于认识个人，就跟人说，啊，我是公司大股东，要等合伙人出差回来，要等陆薇语放假，傻子嘛那不是。
    李子镜哦了一声，恍然大悟：“对对对，你之前是高三，补课很多。”
    “你呢，怎么也没回家？”方年顺着话头问了句。
    李子镜扬了下手：“找了份短期兼职，得做到8号。”
    方年哦一声，表示了然：“那还打算回去吗？”
    “肯定得回去，一年没见过大雪了，回老家打打雪仗。”李子镜笑呵呵的道。
    刚好走出校门，李子镜顺势邀请道：“要不要去我兼职的地方坐坐。”
    方年笑着拒绝：“不了，我还有点事。”
    “那行，我先走了，有空再见。”李子镜笑着挥挥手。
    社团里别的人，连名字方年都还没对上号，跟李子镜倒是一来二去的熟络了起来。
    “……”
    …………
    …………
    徒步走回南楼小区。
    实际上，方年现在在申城已经没什么事情了。
    陆薇语提前回了家。
    ‘贪好玩’存在的问题，也已经在昨天跟关秋荷说明白了。
    随时可以回去。
    只不过，方年脑子里面还装着前沿公司的事情，就不打算那么早回家闲着。
    另一方面，既然给刘惜交代了事情，又说过一起回去的话，方年也就不再折腾，这周工作日过完再走。
    刚坐进书房，电话铃声响了起来，屏幕上跳跃的备注是‘林凤’。
    方年连忙接通，喊了声‘妈’。
    林凤拖长的声音就传了过来：“方年同学，你要哪天才回来？”
    “莫不是要在申城过年喔！”
    方年笑呵呵的道：“妈，不是早就说过了，过小年之前一定回去。”
    “你们上个月18号就考完试了，难道是没考好不好意思回来？”林凤狐疑道。
    方年赶紧解释一句：“不存在，大学考试只要及格就行，成绩早出来了，一点问题没有。”
    又说了几句，林凤话锋一转：“小语在吧？”
    方年挑了下眉：“妈，这你就想多了，陆薇语早就回家了。”
    “我在申城还有点事情要忙，过几天就回去了。”
    林凤叹了口气：“行行行，我也懒得催你，但你总得赶回来过小年吧！”
    “肯定。”方年笑着回答。
    接着听筒里面有传出方歆的声音，叽叽喳喳的也不知道说了些什么。
    然后电话就挂断了。
    自打方年如愿上了复旦之后，林凤就轻松了不少。
    又不用管方年吃喝零花。
    方年的事情也完全不用她来操心。
    在家别提有多舒服了。
    偶尔出去串门，那叫一个风光，现在可是十里八乡都知道方年上了复旦。
    她林凤的儿子，上了复旦！
    别人都只能是艳羡。
    别的不说，连村口的那位妇女，都很久不走老方家屋门口过路了。
    …………
    一连几天，方年每天的生活基本上重复。
    锻炼、书法、去前沿公司溜达一下，在qq上撩拨一下陆薇语，或被陆薇语撩拨。
    再有就是看看书。
    因为是阅读英文原著的关系，这次方年没有逮着一本书看。
    也有翻开其它的书调剂。
    这涉猎就很广泛了，连唐诗三百首都有。
    只不过暂时可以说是什么收获都没有。
    周三下午，方年接到了关秋荷打过来的电话。
    “方总，请教一下，你觉得公司放假怎么安排比较好？”
    方年知道关秋荷的意思，无所谓道：“根据国家安排来呗，13号到19号放假，不过5号以后算加班，给双倍工资。”
    “你的意思是，请假还是算请假，随时请随时批，但坚持上班的就有双倍？”关秋荷问道。
    方年嗯了声：“对，就这么个意思。”
    关秋荷连忙赞许道：“方总一句话就解决了所有问题。”
    方年又说：“另外，运维人员的调休方面你得合理考虑底层员工的实际需求，别光看报告，最难受的就是他们。”
    “……”
    放假的事情，其实从公司角度来说，怎么安排都有道理。
    方年只是简单折中一下。
    帮关秋荷拿定一下注意，因为她不确定要怎么选。
    毕竟有项目压力。
    也就简单说了两句，关秋荷又说了另外一件事：“冰蛙已经答应加入‘贪好玩’了。”
    “哦豁？！”
    方年嚯了一嗓子：“你用什么把他留下来的，股份？”
    关秋荷回答道：“按照你说的，创业是个拼图游戏，这几天我跟冰蛙谈了两次，最后决定给他0.5%的干股加年薪20万美元，干股这部分由我来出，所以就没提前跟你商量。”
    方年很是意外：“这么点钱就把冰蛙留下了？g胖是有多小气啊！”
    关秋荷颇感无语：“方总，你怕是不知道，如果不算股份分红，冰蛙的待遇比我都高了，换算成人民币，是140万年薪，我只有100万年薪好吧。”
    方年叹了口气：“相信我，你会感谢自己今天的决定。”
    “他有没有想好去哪个城市？”
    关秋荷回答道：“他说没想好，想要在中国旅游体验中国春节。”
    “行，记得年后开始压榨他的劳动力，给他自由，让他浪，但得给我把dota2搞出来。”方年脸上露出了小农民的憨笑。
    出干股的事情，方年有其它想法，没成形，就只提了一句，没多说。
    虽然方年知道dota2要做出来需要的时间不短，没有‘贪好玩’的时空里，也到2012年才出来。
    换句话说，起码要养冰蛙两年。
    但这都无所谓，比起dota2带来的商业价值，这点时间成本是完全值得的。
    关秋荷也说了说公司财务调查的事情。
    基本上已经固定了证据，但没打算在年前处理。
    年后本来就要整顿公司人事，一道解决。
    最后，关秋荷又说：“方总，你要不要在合适的时候，给管理层发一封年终祝福信。”
    方年想了想，道：“可以，一会写，是要鼓励一下大家。”
    当天傍晚，方年就发了一封邮件给管理层，邮箱系统有管理员群组，不需要一个个输入邮箱，简单得很。
    这是方年第一次发集体邮件。
    内容也很简单，总结、鼓励、奋斗、共赢四个关键词。
    …………
    时间一晃就到了2月6日，农历腊月二十三。
    南方小年前一天。
    一大早，温叶就等在了南楼小区外，不多时方年提溜一个小行李箱行出。
    车上已经坐了刘惜。
    “东西都拿好了吧？”方年问。
    坐在副驾驶上的刘惜连连点头。
    早在昨天，刘惜拿到了她人生中第一笔丰厚的兼职工资。
    加上加班等补贴，是2980元。
    她是月中才加入的，核算方案是合理的。
    方年在这方面不会有任何的倾斜照顾，公私分明得很。
    钱这东西，有时候就是个王八蛋，多了少了都是麻烦事，按规则办事最好。
    温叶很快将车开到了虹桥机场，她也是今天回去，也是在虹桥坐飞机。
    下车以后，方年道：“年后我是初八来，温秘你自己看着安排，要是提前来开车，跟我说一下。”
    是的，辉腾停放在机场停车场。
    这样到时候不管谁先来，都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