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末，中伏天，气候炎热。
    大清早，方年才结束日常晨跑，便见到颠儿颠儿跑过来的方歆。
    方年笑着道：“呦，起挺早啊。”
    “不早了，马上都该吃饭了。”方歆笑嘻嘻地道。
    一看她那喜滋滋的神色，就知道她心情美极了。
    方年当然知道原因。
    林凤女士已于昨天上午回往茅坝，预计是8月底才会回申城。
    今年方歆的暑假打开方式与往年略有不同。
    因为下半年六年级将要去上外附中读中预班的缘故，整个七月方歆基本上都没太闲下来，事情安排得很满。
    比如前天下午才结束夏令营。
    不过从今天开始到八月底，就比较宽松了。
    最起码，对方歆来说，林凤女士不在。
    跟着方年往屋内走，方歆嘴上不闲着，叽叽喳喳道：“哥哥，你说那个水蜜桃熟了没，昨天我就觉得它们快掉下来了，落在地上不好收拾吧？”
    “去年我记得就是这个时候熟了的。”
    方年乐了：“你妈妈一走，你就惦记上了院子的这几棵果树？是在夏令营没吃到水果吗？”
    “那倒没有，我是觉得掉下来不好收拾。”方歆兀自狡辩。
    方年乜了眼方歆：“你还硬是忍到今天才说，也是很有耐心了。”
    “下午再去，早上雾气重、虫子多，还不一定好吃。”
    一听这话，方歆点着脑袋，高兴得要跳起来。
    “……”
    吃过早饭，方年看着盘腿坐在沙发上沉迷于小游戏的方歆，微笑开口：“有没有想好哪天开始做暑假作业。”
    “一会就做。”方歆赶紧回答。
    然后又说：“不过，我总觉得上外附中的老师不会检查，都不是一个学校了。”
    “耍这种小聪明，我看你是皮痒痒！”方年训斥了一句。
    方歆吐了吐舌头，并不敢略略略：“我做的。”
    “对现在的你来说，学习、写字又不难。”方年心平气和道，“干嘛一副心不甘情不愿的样子？”
    闻言，方歆暂停了游戏，想了想才回答：“我也说不好，反正我更喜欢玩。”
    “那为什么更不喜欢学习？”方年又问。
    方歆回答：“总有不会的，就像那些标语说的那样，学海无涯；玩就不这样。”
    方年微微一笑：“那你就不能努力努力学到没有不会的？”
    “无论是课本上的知识还是作业，都是你学过的知识范围内的，暂时不存在没有答案的可能。”
    “也对哦。”方歆认真想了想。
    方年又说：“等上了初中可能就不太一样，会碰到找不到答案的题目，你能靠自己完全没有不会的阶段就眼下这一两年时间了。”
    方歆轻轻点头，若有所思。
    “……”
    不大一会功夫，就放下了游戏机，去了小书房做作业。
    今年上半年又长高了一些，现在有1米5的方歆，不从年纪看已经是个大朋友了。
    眨眼功夫就该长大成人了。
    愈发得令人放心了。
    相比之下，方歆只是像每一个孩子一样，先天在某些事情上惧怕家长，潜意识里已经明白，其实林凤只是担心她。
    至于为什么自己的哥哥从来不担心的原因，方歆还不是很能想明白。
    再过一两年，方歆就会知道，这个原因十分简单，因为她的哥哥有足够的底气、信心应付她所有提出来的可能要求。
    …………
    半下午的，方歆刚爬完树，摘下来几个大水蜜桃。
    李安南开着他那辆大众进了院子。
    方年趿拉着拖鞋迎了两步，笑着道：“来得早不如来得巧，这是方歆刚摘下来的桃子，尝一尝吧。”
    “哈哈，方歆你都在城里上学了，还没忘了爬树的技巧啊。”李安南笑了起来。
    方歆嘻嘻一笑，也不说话。
    把桃子洗了洗，人又溜了。
    有时候方歆很乐意安静坐着，有时候吧，就感觉椅子上可能长了钉子，一秒中都不乐意坐。
    “……”
    方年笑着问：“成为近期最火热app创始人的感觉怎么样？”
    李安南叹了口气：“除了累就是累，总算体会到创业的艰辛了，之前总看你搞公司发展那么快，觉得很容易；
    七朵花一直平平淡淡，没什么感觉，哪像现在这个头条，发展太迅猛，做梦都在担心服务器资源不够。”
    方年笑笑：“每个人的创业过程都没那么容易，你这都算简单的，操心的事情不多，最大的难题我都帮你解决了。”
    “确实，真搞一家有潜力的公司时，我才知道资本的含义啊。”李安南感叹道。
    方年看了眼李安南：“现在想给你投资的人多吗？”
    “挺多的，尤其是最近半个月以来，每天都能接到不少投资人的电话，陈总那边更多。”李安南咂嘴道。
    “感觉像做梦一样。”
    “……”
    聊了几句，方年话锋一转：“a轮融资我来给你安排，除非是几个特别知名的机构给你打电话，其他电话一律拒绝掉，名单我也给你了。”
    “头条现在是个值钱的公司，但不是个挣钱的公司，你明白吧。”
    李安南轻轻点头：“明白的，资本运作上的事情，我都会及时跟温叶请教的。”
    这段时间以来，李安南也恶补了一定的资本运作知识，怎么也得了解个大概流程。
    在前沿陷入重大危机时期，方年还特地去头条看了看，李安南再傻也知道头条这家公司的重要性不言而喻。
    “……”
    然后是简单聊了聊头条的新垂类产品。
    一个叫段子。
    一个叫热榜。
    依托于头条，完成产品细分领域再分裂。
    这两个app都将在8月1号公测上线。
    在4g时代有可能加速到来的当下，头条的产品蓝图布局也开始了加速。
    与头条的快速崛起与加速布局相对应的是，轻聊推出了公众号，将游戏中心进一步优化等等。
    都在提前抢占资源。
    聊完正事后，李安南斟酌着问了个问题：“老方，我听说你对千亿美元以下的项目从来不上心，头条……”
    方年打断了李安南，认真道：“头条比千亿美元要重要。”
    “那我明白了。”李安南呼出一口气。
    见状，方年摆摆手：“没必要想太多，无论如何，你都会是创始人，也一定会是个人最大股东。”
    “想要将未来可能达到的价值全盘掌握在手上，得先问问自己有没有足够烧下去的资本，你明白我意思吧？”
    李安南点点头：“我懂，当康就是个实际的例子。”
    “我有几斤几两我还是清楚的，你就放心吧。”
    方年微微一笑，望了眼窗外：“多努力努力驯服算法吧，最起码到明年本科毕业能开上兰博基尼。”
    “哈哈哈。”李安南笑了。
    现在的李安南对超跑的热衷度已经没那么高了。
    他知道，在方年的帮助下，借助头条这个公司，超跑是迟早的事情。
    与其去想这么些东西，不如想想怎么能够调整算法。
    …………
    …………
    8月1号，申城多云转雨。
    一大早，方年跟吴伏城一道启程出发去了京城。
    坐上飞机，吴伏城打趣了句，讲说今天沾光坐上了私人飞机。
    方年笑笑没说话。
    早在几个月前，温叶就向湾流公司下了订单，给前沿办公室订购了一架湾流g650型公务机。
    这个月底之前会交付。
    往后前沿办公室几人出差也会更方便许多。
    至于关秋荷的私人飞机，一般二般的情况，除了方年会随时使用外，前沿办公室其他人不会借用。
    所以吴伏城还真就只‘蹭’过几次。
    额外的，方年个人订购的那艘游艇交付时间要到下个月中旬，比预计的晚了不少，也是蛮遗憾的。
    “……”
    两个来小时后，方年和吴伏城抵达京城，随后坐上奔驰前往西长安街。
    进了工信部的院子后，方年跟吴伏城被引领到了里面的一个大会议室。
    里面坐满了不少人，倒是有不少吴伏城认识的面孔。
    反而是方年认识的没两个。
    不过这些头头脑脑中大多数都知道方年是谁。
    不大一会功夫，苗为跟一众领导就出现在了会议室。
    这是集成电路标准化委员会的成立筹备会议。
    还不算是成立会议。
    只是头头脑脑都过来表个态。
    会议的主题很短暂，之后是分组讨论。
    方年作为方案提供者，自然是没必要参与，很快就溜了——这也是带吴伏城来的目的。
    少片刻后，方年老大不客气的走进了部長办公室，轻车熟路的坐到了会客沙发上。
    苗为乜了眼方年，平和道：“方总，今天我有点忙。”
    “是我来的不是时候，打扰苗部長了，告辞。”方年连忙起身，满脸歉意，一点都不似作伪。
    苗为不露声色道：“来都来了，喝杯茶再走吧。”
    方年：“……”
    你瞅瞅，你苗为不是糟老头子，谁是？
    “恭敬不如从命。”
    “……”
    苗为跟方年打交道也算多的了，懒得客气寒暄，开门见山：“你对这个委员会有什么意见吗？”
    “没意见。”方年坦然道，“我们只是需要一套自己的标准，不是要搞小圈子。”
    苗为好奇道：“你不担心被喧宾夺主吗？cb12别说和x86，就算和arm在桌面级领域都没法比暂时。”
    “天要下雨娘要嫁人，这种事情习惯就好吧。”方年无所谓道。
    “……”
    苗为轻轻皱眉，迟疑道：“难道真像是传闻说的那样，前沿担心被自己人联手针对，所以退缩了？”
    “不是我说，苗部長啊，你是怎么能做到对传闻还将信将疑的？”方年忍不住吐槽了一句。
    苗为：“……”
    “行吧行吧，那你来找我有什么事情？”
    闻言，方年稍作整理，道：“也不是什么大事，我是希望部里能给我前沿一个说法。”
    “这个你不用说了，我会安排的，不论是社交平台还是其它方面的事情，基本都有了定论。”苗为轻描淡写道。
    方年就松了口气：“如此我就放心了。”
    “没什么事情的话，我就先走了，谢谢苗部热情招待。”
    苗为瞥了眼方年：“也不急这一时半会，叨咕两句前沿有什么安排？”
    方年随口道：“能有什么安排的，我都浪费国外那么大的基业了，二十个亿人民币就被白头鹰给贪墨了去！”
    闻言，苗为好奇问了句：“听说损失很大？”
    “七七八八加起来三四十个亿。”方年回答，“这也是我需要说法的原因，为了利益无可厚非，但怎么每次都有同样的人？”
    说着，方年甚至有点气愤：“我在前面打生打死，他们在后面搂钱，事情完了，他们拍拍屁股走了，还请这个那个来说和，当我是和平大使吗？”
    见状，苗为沉默了片刻，说了句：“也没搂钱吧。”
    “利益就是钱！”方年斩钉截铁道。
    苗为叹了口气：“当时我就是担心这些事情，白泽承接的大cpu项目进展比较缓慢，依现在的形式，往后覆盖研发成本有点困难啊。”
    “这倒是不用担心，商业上的事情，都不复杂。”方年大手一挥。
    “……”
    说了几句后。
    苗为忽然岔开话题：“听说影响力俱乐部在这半年时间里对很多惠及群众广泛的行业进行了覆盖式投资？”
    “算是吧，我没太关注。”方年随口道。
    苗为说了句：“挺好的，大数据也好，人工智能也罢，都需要资本先去驱动。”
    末了，苗为又说了几句。
    “部里有意推动成立工业软件等类目的标准化委员会，前沿抽空提个方案上来，朱厌那eda搞得就还不错。”
    “你上次提到的一定是中国和外国两种标准，上面比较认同。”
    “……”
    “前沿收缩发展一段时间也好，现在毕竟羽翼未丰。”
    “你想要推那个头条也没问题，有分寸就行。”
    “……”
    方年跟苗为之间也算是有了默契。
    前沿发展到现在这个阶段，必然会跟上面发生交流。
    潜移默化中，这个对接人就成了苗为。
    正好苗为管的这摊子事情基本等同于前沿的监管单位，倒也挺合适。
    方年的抱怨也不是无的放矢。
    他确实需要一些哪怕是情绪上的发泄。
    毕竟这波对前沿的影响还是蛮大的。
    既然有的公司想吃肉，那起码也不能白嫖。
    稍晚些时候，方年跟吴伏城会合离开大院，随便找了个地方解决午餐。
    这过程中方年也知道了接下来的安排。
    集成电路标准化委员会的名单下午就会公开。
    成立日期初步定于月中。
    午餐过后，方年跟吴伏城顺便去了趟在四环附近的老城区办公的盘古人工智能实验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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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s：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