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疯了。”
    唐夏骇得说不出话来，只能喃喃地重复这三个字，她怔怔地看着楚天阔，就像在看一个怪物。
    听到唐夏的声音，楚天阔脸上的笑容忽然变得诡异而疯狂：“是，我是疯了，从我爱上你的那一刻起我就疯了。”
    他眼里闪烁着的光芒太过炽热，唐夏不敢和他对视，撇过头避开了他的眼神。
    “怎么，害怕我？”一道森寒的声音从头顶响起，楚天阔硬生生将唐夏的头掰了过来，不可一世的神情中有莫名的落寞蕴藏其中。
    唐夏瑟缩在墙角，声音发颤：“求你放了我吧。”
    这样的楚天阔，让她觉得陌生，更让她觉得害怕，在他身边的每一分每一秒都让唐夏想要逃离。
    “放了你，那谁又来放过我呢？”楚天阔的脸色越发阴沉，骤然冰冷的语气里带着爱而不得的绝望意味，随着话音的落下，他突然将唐夏的手抓住。
    他的手凉得彻骨，唐夏下意识就要挣脱：“你做什么？”声音里透着慌乱，好像楚天阔是什么洪水猛兽一样。
    楚天阔神色黯然了一下，却更加固执地将唐夏的手往自己的方向拉，直到穿过外衣落在胸口处才停下。
    唐夏不明白他是什么意思，尽全力想要抽回手，却无意间触到楚天阔的皮肤，不由得一怔。
    那里几乎没有肉，薄薄的皮肤下就是凸出的骨骼，让唐夏触之惊心。她不自觉地顿住了动作，抬头向楚天阔看去。
    这才发现他憔悴得可怕。
    因为暴瘦下颌的线条更加锐利，一向桀骜的眉眼染上了疲惫的气息，看着唐夏的眼神失落而忧郁，就像一个求之不得的孩子，他张开嘴，嗓音喑哑而干涩：“都是因为你。”
    唐夏蓦地回过神来，趁楚天阔没有再钳制住她，倏地抽回了手，垂下头，一时不知该说什么。
    “你不必这个样子。”
    半晌，唐夏才低声说了一句，心里泛着酸楚。
    “你知道我要的不是你的同情！”楚天阔脸上染上了一层寒霜，不觉加重了语气。
    唐夏几乎不敢抬头看他，贝齿深陷在下唇里一言不发。
    “你是不是还想着那个叶一梵？”楚天阔突然想到什么，声音冷冽得让周围的空气都仿佛要结冰。
    唐夏摇了摇头，她要怎么说楚天阔才能明白？不是因为叶一梵，也不是因为任何人，他们是两个世界的人，根本就不可能在一起。
    “我真是不明白，那种表里不一的男人有什么好？”楚天阔不相信，唇角泛起一个冷笑，带着有几分自嘲的意味。
    “就算你不喜欢叶一梵，也不用诋毁他。”听到这里，唐夏忍不住出声打断了他：“他是一个很棒的人。”
    其实还有一句，叶一梵还是她崇拜了那么多年的偶像，不过担心楚天阔又被刺激到，唐夏忍住了没有说。
    不过就算这样，楚天阔的脸色还是沉了下来：“你不相信我？”他盯着唐夏，眼神锐利得仿佛要将她穿透一个窟窿。
    唐夏不回答，用沉默表达了自己的态度。
    楚天阔见状，唇角的笑容变得意味深长起来：“你知道陆寰宇好端端地为什么会变成丧尸的吗？”
    不是你干的吗？唐夏很想直接反驳，但看着楚天阔神态自若的样子，知道就算自己说了他也一定会否认，干脆闭上了嘴巴，听听他接下来要说什么。
    “是因为叶一梵。”果然，楚天阔并没有等唐夏回答的意思，很快就吐出了答案。
    “你胡说！明明是你做的，是你亲口承认的！”听到这里，唐夏终于忍不住他一而再、再而三的污蔑叶一梵，愤然说道。
    楚天阔淡然扫了唐夏一眼：“那是因为你一口咬定是我，我才认的。再说了，叶一梵和陆寰宇是一起来的，陆寰宇变成了丧尸，叶一梵却好好地回去了，你就不好奇这其中的原因？”
    听到后半句话，唐夏的气势不由得弱了下来，楚天阔所说的也是她疑惑的地方，低下去的声音显得有些底气不足：“也许……也许……”
    她咬着唇，想为叶一梵辩解，却竟然一时想不到很好的解释。
    楚天阔冷笑着看着唐夏，鹰隼般的眼神锐利得像是直接看透了唐夏的内心：“你敢说叶一梵就一定是干净的，他什么都没做？”
    唐夏嗫嚅着说不出话来，她惊讶地发现，楚天阔说得不是毫无道理，但情感却让她怎么也无法承认楚天阔说得是对的。
    “那也一定是因为你做了什么手脚，所以他们才会自相残杀的！”唐夏顿了顿，反唇相讥道。
    楚天阔没想到到了这个地步唐夏还在为叶一梵说话，紧紧皱起的眉头显示出他内心的恼怒：“你真是无药可救了！”
    说完，楚天阔再也没看唐夏一眼，直接转身离开了。
    只听见一道房门被重重关上的声音，房间里又恢复了安静，唐夏连忙追上前去，试探性地开了开门，果然又被楚天阔锁紧了。
    接下来的几天，唐夏被楚天阔囚禁在房间里，她也想过逃跑，但楚天阔没有一次忘记锁门的，房间里连窗户都是焊死的，根本没有任何逃跑的可能。
    唐夏正在门前摸索，忽然听见门被打开的声音，知道是楚天阔回来了，连忙回到位子上坐好，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
    “放弃吧，我可不像我那个愚蠢的弟弟。”楚天阔一眼看出唐夏刚才在干什么，嘴角的笑意冷冽而嘲讽。
    唐夏搓了搓衣角，神态有些懊恼。就见楚天阔将一份饭菜放在她面前：“吃吧。”声音淡淡地没什么情绪。
    这几天以来，一直是楚天阔亲自负责给唐夏送饭，麻烦，但也杜绝了唐夏联系其他人的可能。
    唐夏倒也不矫情，打开餐盒就开始吃，因为末日世界物资缺乏，食物也只是紧紧达到饱腹的要求，谈不上什么美味。
    不过唐夏却吃得大快朵颐，因为她知道，只有填饱了肚子，才能产生足够的能量，为任何变故随时做好准备。
    “你倒是不挑食。”楚天阔玩味地看着唐夏，上扬的声音带着几分讥诮的意味。
    唐夏喝了口水接着吃，没说话。和楚天阔争论大多数时候对她而言都只是白费唇舌，倒不如省点力气。
    楚天阔见她不说话，倒也不生气，不知从哪拿出一个平板，调出什么东西后，放在了唐夏的桌前：“给你加加餐。”
    他说着，就走到了另一边坐下。唐夏下意识觉得楚天阔肯定没怀什么好意，本来不想抬头看的，忽然听见平板里传来一些窸窸窣窣的声音，终于还是忍不住抬头看去。
    监控画面中是堡垒里的某个地方，几只被控制住的丧尸面目狰狞地挣扎着，旁边一些围观的幸存者神色复杂地盯着这些丧尸，仿佛有些不忍。
    接着只听见几声枪响，丧尸无一例外地被爆头解决掉，血肉模糊的尸块还有残肢散落一地，还有飞溅的混合汁液溅到镜头上，几乎就在唐夏眼前。
    唐夏胃里一阵翻涌，看着面前的食物再也没有了食欲。
    “怎么，吃不下去了？”楚天阔看着这一幕，讥笑着拿回平板，满脸讽刺的神情。
    唐夏强压下那种反胃的感觉，复杂地看着楚天阔：“你真是个变态。”
    “只是这样就受不了了？”楚天阔对唐夏的谩骂丝毫不在意，嘴角的笑意深了深：“这样的画面，在堡垒里可是每天都在发生呢。”
    唐夏本来以为这是上次丧尸变的录制画面，这时听见楚天阔的声音才反应过来画面中的丧尸似乎面目和上次的不同，不由得脸色一变：“你说什么？”
    如果这些丧尸不是上次那一批，那就是说……
    “我说，这样的画面在堡垒里每天都在发生。”楚天阔难得好耐性地重复了一遍，对着唐夏解释道：“现在堡垒里每天都有人变成丧尸，幸存者们都很惶恐呢。”
    唐夏只听得一阵脊背发凉，只见楚天阔唇角勾起一个微笑：“现在你知道能够自己有多幸福了吧？”
    幸福？唐夏只觉得不寒而栗。楚天阔却似乎浑然不觉似地，冲唐夏扔下一句：“好好珍惜接下来的时光吧。”便离开了。
    唐夏满脑子都是刚刚看到的监控画面，在楚天阔离开相对一段时间里都还在坐在原地，脸色发白。
    情势越来越严峻了。如果按楚天阔所说的，堡垒里每天都有人变成丧尸的话，迟早有一天，那些被击杀的丧尸里会出现叶一梵或者江语。
    唐夏暗暗将拳头收紧，她不能这样坐视下去。
    目光落到角落里的保险柜上，唐夏瞳孔蓦地收紧，血清，上次楚天阔向她展示过，能够化解丧尸病毒的血清就在那里。
    她缓缓走到保险柜前，楚天阔设置了密码。沉思了一下，唐夏试探性地输入自己的生日，只听见一声细微的声响，柜门竟然打开了。
    和上次见过的一样，血清就在里面。唐夏取出三支血清收起，看到深处那些橘红色的注射剂，目光一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