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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四十五章孽徒!

      “君姑娘,娘娘特地嘱咐,这宝物可是无上至宝。苗蛊魂符。只消有人打开宝盒看上一眼,便会立刻身死道消,魂魄散尽。”
    唐百衣,???
    我特么,努力了半天,得了个什么奇葩祸害?
    敢情皇后不是给自己送来宝贝,而是送来催命符的?
    只是,世界上这种巫符毒蛊多了去了,都是骗人的吧?来自现代社会的好青年,是不会相信这种歪理邪说的!
    侍女将宝盒一放,心惊胆战地甩了甩手,像是生怕有不干净的东西沾染到手上一般,恐惧之极,转身逃也似的离开。
    唐百衣和内心旺盛的好奇心做着强烈斗争。
    打开吧,不打开吧,到底打不打开呢。
    乌鸦“哇哇”嘶鸣两声,扯了块黑幕,一下子,夜色深了。
    “滴答,滴答——”
    天空淅淅沥沥下起雨,很快小雨转变为大雨,再转变为滂沱大雨。
    唐百衣仰起还有些肿的脸,伸手摸了摸,那黑青色的药膏总算被暴雨冲刷走,自己现在看起来应该没鬼魅那般恐怖了吧。
    湿漉漉的刘海狼狈不堪地紧贴着额头,雨滴不断冲刷着全身。
    “轰——”一阵强劲的狂风呼啸来,带起更为猛烈的滔天雨势。
    豆大的雨点,颗颗练成串,打在身上,头脸生疼。
    狂风暴雨中,一把青色油伞斜来。
    唐百衣眼帘上扑倏倏刷下的雨水瀑布猛地停了。
    “师父?”
    青色油伞下方,白衣广袖,蹁跹而立,从容冷冽的青年如同霁月清风一般,像是随时都要乘风远去。
    不知什么时候,雨停了。
    暴雨来得疾,去的也快。一轮毛月亮高高挂起,明天,怕是要起风了。
    月华洒落在白衣青年身上,笼下一层柔和光晕。青年衣袂随风飘扬,整个人隐在无边的月色中若隐若现,不太真实。
    “师父。”唐百衣仰起脸,虔诚地叫了一句。
    “起来,回去了。”
    君宁卿闲闲淡淡留下一句话,收起油伞转身离开。
    “师父?这三天三夜……”
    “放屁!”
    斩钉截铁的骂声。
    唐百衣揉了揉耳朵,以为自己听错了。清风朗月般美好到不似凡人的国师君宁卿,也会脱口说脏话?
    “师父。”唐百衣笑得狗腿,有些小声,“徒弟腿麻了,膝盖也动不了。”
    君宁卿背影一滞。
    唐百衣趁势撒了个娇,“师父,得劳烦您老,背徒弟回去了。”
    君宁卿僵了僵,慢慢转身,看着笑得狗腿又欠扁的唐百衣,倏地一把抓起那胳膊,一把将人甩在背上。
    唐百衣凌空被一甩后,自动环过手臂,一把叩住君宁卿的后脖,大肆溜须拍马,将马屁拍的砰砰响。
    “师父力气真大!不愧是大理国最圣明牛气的国师!别说历任国师了,就算是上数三千年里的国师都没您这么神勇啊!师父真当……”
    “唔——”一声闷哼。
    唐百衣,“师父???”
    自己歪过头,顺着手臂环住的身下人后脖,探头望向君宁卿的表情。
    怎么好像……很痛苦?
    “徒弟!最近心宽的很啊!”君宁卿强忍住额头凸起的青筋,努力使出所有力气将后背的人向上托了托,一步一颤地慢慢走回国师院。
    唐百衣冥思苦想了很久,才明白“心宽”是啥意思。
    心宽体胖!
    君宁卿这家伙!居然嫌弃自己重!明明他是个大男人,还背不动自己一个女子,真是缺乏锻炼!
    说起来,自己这身体结实的很,力量不亚于现代的自己,体脂率很低,肯定比一般古代女子重上不少。而和君宁卿初遇时,他就说了他不会武艺。
    不过……师父的背,很宽阔,很温暖,盛满了无尽令人心安的力量。
    “师父,今天徒弟真的按照您说的,打碎了她们四颗牙,不多也不少。”
    “嗯。”
    “师父,徒弟第一夜还没跪满就回去了,皇后那真的没事么?”
    “有为师在。”
    “师父,您为什么气喘吁吁的?”
    “孽徒!”
    毛月亮高挂。
    大理皇宫一隅,白衣青年背负着浑身淌水的女子,落下两道长长的拖影,如同上古洪荒巨人般,乘着无边的黑夜,在昏暗中蹒跚而行。
    另一边。
    颐国皇宫议事殿。
    “嘭——”
    奏书被狠狠一摔。
    顿时一众臣子匍匐跪拜,瑟瑟发抖。
    “再报!”清冷寒冽的嗓音,寒凉无波。但没有任何一位臣子会当真以为高高在上的摄政王没有动怒。
    “启禀殷大人,老臣派人搜遍了中原南部,一无所获。”
    “启禀殷大人,臣命人在江南布下严密阵网,但这么多月过去了,别说女子,就连一个可疑的流民都没搜到。”
    一时间,整个议事殿,万籁俱静。
    落针可闻。
    所有臣子背脊窜上凉气,噤若寒蝉,不敢多言,生怕多说了一句话人头落地。
    上位者一袭白衣,带着拒人千里的寒意,令人心生畏惧。
    突然,殿后传来一声娇娇糯糯的啼哭声。
    “爹爹,爹爹。”
    沐珩依旧周身散发上位者的摄人威势,如同蓄势待发的喷涌火山,盛怒的怒火能将整片江山灼烧殆尽。
    “爹爹,孤拿不出来娘亲给的头绳了。”
    奶声奶气的哭音带颤,萌化人心。
    沐珩身形一僵。
    众跪拜伏地的臣子纷纷长舒一口气。
    “爹爹,紧,爹爹,孤要娘亲。”
    沐珩最终深吸一口气,一拂广袖白袍,长身而起,撇下一众心惊胆战的臣子转身离开。
    议事殿后。
    一个粉雕玉啄穿着龙袍的小娃娃正小心翼翼地和脖子中的头绳努力奋斗,但怎么都缠不出来。
    沐珩叹了口气,温柔地俯身,轻松将一根黑色的头绳松出。
    “爹爹,娘亲很快就能回来见孤了对不对?爹爹从小和孤这么说,只要孤乖乖的,娘亲一定会来亲亲抱抱。”一身黄金龙袍的奶娃娃胡乱抹着花脸,指了指墙上挂着的唐百衣画像,那署名正是游龙走蛇的“殷北离”三字狂草。
    沐珩目光深邃地盯住还不通晓太多人事的幼帝,点了点头,“娘亲,会回来的。”
    远在大理国的唐百衣,并不知道自己被同父异母的亲弟弟喊成了娘亲,也不知道有人疯狂地满世界寻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