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是女士的冠军和弗朗索瓦阁下，很高兴见到你们！”守卫骑士长大了嘴巴，他吓了一大跳。
    “我们得到女士的神谕，有任务要完成，所以要在这里留宿今天。”莱恩的口气很平淡：“任务的内容是秘密，你只需要带着我们到城镇上的旅馆投宿就行了。”
    “是！”守卫骑士有心再问，听见了是湖中仙女的神谕之后立即停住了嘴巴，他带着莱恩等人朝着城内的一处地方走去：“请跟我来！”
    莱恩纯白金杯的披风和弗朗索瓦蓝底纯白天马的披风在空气中飘荡，他们跟着守卫骑士走了，留下的是足够让城镇居民讨论数天的故事。
    …………
    三个小时之后，格伦内尔，菲斯特男爵公馆。
    这是一栋有着两层楼的小型公馆，是刚才的那位守卫骑士，也就是菲斯特男爵在城镇内居住的一个别馆，菲斯特男爵当然听过莱恩和弗朗索瓦的大名，他赶紧将自己用来过冬的别馆让出来给莱恩一行人居住，自己住回城堡中去。
    简单地放下行李和东西，莱恩和弗朗索瓦都有空间戒指，所以几个人的负重不多，莱恩给几匹纯血精灵战马加了饲料和黑豆，他看了一眼在乌云和浓雾下的夜空，呼出了一口寒气，给马厩里面又加了一些草料：“来，葡萄，吃得饱，长得好~”
    “咴~”葡萄显然听懂了莱恩在说什么，纯血精灵战马伸出前蹄轻轻地碰了莱恩的胳膊一下，不满地嘶鸣道。
    我已经是一匹成熟的战马了，不用你说。
    “哈哈哈~”莱恩伸出手在葡萄的鬃毛上摸了摸，葡萄这才享受地用脸蹭了一下莱恩的脸。
    “莱恩，好了么？进来吧。”弗朗索瓦站在门口，公爵朝着莱恩喊道：“他们都不太懂得怎么做饭，还是要麻烦你。”
    “好，马上来。”莱恩又摸了摸葡萄的脑袋，转身进入公馆之中，厨房里面烧着两锅炖菜，房屋的中间堆起柴火里面烤着馅饼和一条猪后腿。
    在布列塔尼亚，人们认为只有贵族有资格“浪费”食物，享用不同香料。
    在场的几个人中只有莱恩和弗朗索瓦有长时间在外面游历过的经历，莱恩是作为游侠骑士和王国骑士长时间在外面游历，弗朗索瓦则是作为远征骑士在圣杯之路上走了很多年，直到他得到湖中仙女认可，成为圣杯骑士为止。
    两个人一起站在厨房里面做饭，弗朗索瓦极有兴趣地说道：“好几个月没有亲自下厨了，还是和莱恩你一起，听苏莉亚说你做饭的水平还不错，这次就让我尝尝。”
    厨房之内还算干净整洁，厚厚的油脂附着在地面上，炉灶烧得火热，铁锅里面的炖菜正在发出“咕噜咕噜”的声响，墙上挂满着锅碗瓢盆，莱恩的面前挂着一排勺子，从小到大，弗朗索瓦的面前挂着大蒜、洋葱、几条熏肉和熏鱼，以及少量调味品。
    “咚咚咚~”弗朗索瓦拿着菜刀，将卷心菜切碎，莱恩正在用大勺处理着炖菜，调味。
    “去年，你的去年领地收入多少？”弗朗索瓦随口问道，公爵现在和莱恩是一家人了，不用那么见外，他也省下了很多客套话。
    “差不多四千五百金克朗，其中两千金克朗要用作各种俸禄开支和军费费用，五百金克朗是我私人的开销，还能剩下差不多两千金克朗。”莱恩点头回答道：“除此以外，上缴的大量粮食，包括十几吨小麦、大麦、黑麦，大豆、萝卜、豌豆、扁豆等粮食的总量也不少，我不得不安排人新建了两个仓库。”
    “如果现在你的领地面临战争，能支撑多久？”弗朗索瓦接着说道。
    “城堡的存粮和积蓄加起来差不多一年半，如果算上我的私人财富，可以支撑三年左右。”莱恩搅拌着美味的炖菜，随口说道。
    “那可真是不错，莱恩，你能在不到一年的时间就将整片领地治理成这样，可以说是相当惊人了，女士保佑！”杰罗德拿着一柄长长的木柄，木柄的最前端是一个原型的平面，他站在面包炉前面，用木柄不断地将放在烤炉里面的面包翻面。
    尤利乌斯还待在公馆的一楼里面烧烤猪后腿。
    “多准备一些粮食储备，然后也要确保你的手里有足够的金币储备，莱恩。”弗朗索瓦点头，公爵本人对于莱恩的理财和内政能力很满意，他用着指导的口气说道：“足够的粮食储备可以保证你的军队始终有着充足的战斗力，金币储备让你可以及时征召军队和发出充足的军饷，甚至可以在紧急时刻雇佣帝国雇佣军，陈粮三年一清，记得每三年陈粮接近时限，你可以将陈粮作为救济粮和节日礼物发给领民，反正他们不吃也会过期，索性让他们吃顿饱饭，这些陈粮不可卖给商人，商人们转手就会再卖给农奴，赚取利润。”
    “我明白。”莱恩点头，这些事他都很清楚：“这要感谢与木精灵的贸易和矮人兄弟们的工坊，他们为我一年带来超过一千五百金克朗的收入，不断地有商人和外地人来到我的领地定居。”
    “公国的贵族们都经常到你的领地去看病。”弗朗索瓦微笑道：“以女士之名，疾病和腐化得到了有效的控制。”
    “如果不是木精灵的药品，这医院开不起来。”莱恩将炖菜，放到铜制的大锅里面，他心想这个男爵确实富裕，家里面居然有铜锅。
    一顿大餐做好，四个骑士在公馆一楼的餐厅里面全部坐好，弗朗索瓦取出了一瓶开胃酒。
    “感谢女士赐予我食物。”
    “开饭了！”
    就在这个时候，公馆的大门响了。
    “蹬蹬蹬~”
    第281章 翻越灰色山脉（上）
    “什么人？”尤利乌斯皱了皱眉头，他将问询的目光放在自己的父亲身上。
    “去看看。”弗朗索瓦看了一眼门口：“如果是个女孩，拿几个银币叫她走。”
    尤利乌斯点头表示明白，他握住了自己的长剑剑柄，缓步靠近门口，然后缓缓地拉开了大门。
    果然，出现在门口，裹挟着寒风的是一个普通的女孩，她留着一头金发，脸上被冻得通红，穿着一身朴素的亚麻衣服，见到尤利乌斯将门打开，这个女孩发现他的胸口并没有圣杯骑士徽章，声音之中带着犹豫：“那个……男爵阁下让我前来……”
    “出去，走。”尤利乌斯那张冷酷的扑克脸没有任何表情，他摸出几个银币塞进女孩的手里：“快走，不要让我说第二次！”
    “可是！”女孩拿了钱是高兴的，只是她的目光时不时地还在朝屋里面张望。
    “走！”尤利乌斯的声音中散发着怒气，他用力地关上了门。
    女孩这才揣着几枚银币消失在寒冷的冬夜之中。
    房间内，弗朗索瓦将开胃酒倒入马克杯中，朝着莱恩和杰罗德笑道：“正常，每当圣杯骑士在一处城镇留宿，当地的领主经常觉得我们会有需要，所以总是安排一些年轻的处（和谐）女送上门主动服侍。”
    莱恩端起开胃酒，酸酸甜甜的滋味让他感到很舒服，他也摇头：“我也遇到过，我也拒绝了。”
    “嗯，骑士之道不要在意这些小节，偶尔确实有圣杯私生子的存在，这对于农奴女孩来说是一种荣耀的事，但是这对于我们圣杯骑士来说虽然不是污点，但也是不太光彩的事，尤其是莱恩和我这种领主来说。”弗朗索瓦笑了一下：“如果你们不想等到以后时不时有农奴带着自己的孩子来找你认亲，你们就最好管管自己，每个人有几个女廷臣正常，但是合法化的私生子和低贱的私生子有着本质上的不同。”
    这是公爵的劝诫，几个人都点头。
    莱恩内心一动，弗朗索瓦这话其实是在说给他听。
    女士的神选冠军身边的女人其实不少了，有些是莱恩主动接纳的，比如奥莉卡和维罗妮卡，因为莱恩需要。
    有些女人实际上是莱恩计划外的，比如特蕾莎和莫吉安娜。
    莱恩给自己列出的计划和远景中实际上从来都没有出现过湖神女巫和女术士的影子，这两个女人都是计划外单列，他原本做好的计划就是一个夫人、一个女巫、一个女仆。
    但是计划赶不上变化，特蕾莎已经为莱恩做到了这个程度，如果不是她拼死相护，莱恩也许已经死在了格瑞斯莫瑞河河畔的攻城营地里面。
    莫吉安娜就更简单了，如果当时自己不救她，她也许早已死去。
    弗朗索瓦见莱恩点头，公爵本人知道他听进去了，于是立即将话题绕开：“我们明天到市集上去买些干粮和肉食，翻越灰色山脉需要几天时间，我们会抵达灰色山脉对面的乌贝瑟里克城镇，那里就是帝国的领土了。”
    杰罗德摸着自己的山羊胡须：“乌贝瑟里克，帝国的贸易城镇，人口大约三千五百人，位于源起灰色山脉的托伊费尔河下游的一处小河口。这里是冯-荣格弗洛伊德伯爵统治的地方，不远处就是赫姆加特，帝国用来防御布列塔尼亚入侵的主要堡垒。”
    如果不考虑领土争端的“库罗纳之路”，想要翻越灰色山脉有三条路，分别是北方的吉索莱奥克斯之路，莱恩来布列塔尼亚走的就是这条路，这条路并不好走，可以行军，但是无法行商。
    第二条路就是大名鼎鼎的“斧咬隘口”之路，这条路被誉为帝国和布列塔尼亚最安全的山路，斧咬隘口之路上建立有大量的城堡，蒙特福特公国的首府蒙特弗尔城堡也坐落在斧咬隘口的峡谷中间，这条山道是帝国和布列塔尼亚之间最可靠的贸易路线。
    因为安全。
    蒙特福特公国和帕拉翁公国一样是一片山地，可供耕作的地方很少，因此过关关税就成了蒙特福特公爵主要的收入来源。
    税金很重，据说最高的税金可以达到十抽三，但是在如此沉重的税金下，蒙特福特骑士们努力地保证了斧咬隘口之路的安全，任何商队遇到袭击只要能够坚持十到十五分钟，巡逻的骑士部队可以立即率领着军队赶到救援，十个经过斧咬隘口的商队能有九个安全地通过，这对于这个世界的商队来说已经是惊人的存活率了。
    第三条路，就是帕拉翁公国这里，从格伦内尔出发的“灰色女士”之路。
    “灰色女士”之路从格伦内尔出发，终点就在山对面的乌贝瑟里克。
    这条路的税金不是很高，但是走这条路的商队很少，因为很危险，山道上充斥着野兽人部落、绿皮部落，除此以外，吸血鬼也在山道的内部拥有一座城堡——永恒者龙岩。
    驻扎在城堡里面的吸血鬼伯爵康斯坦特-龙岩已经在十几年前弗朗索瓦和死灵大巫师海因里希-凯姆勒的决战中被弗朗索瓦手刃，但是城堡里面还居住着成群的黑暗生物，它们频繁地出击，骚扰着过路的旅人。
    无论是哪条路，终点都在帝国瑞克领的大城市赫姆加特，帝国在那里驻有重兵，用来防范布列塔尼亚的入侵。
    “我在乌贝瑟里克认识一个摩尔骑士团的骑士，他会为我们安排住处。”弗朗索瓦用银制的小刀切着猪肉，骑士们对肉食的需求都很大：“或者……莱恩你那边有没有办法？”
    “有的，这是我的义兄弟狮鹫伯爵安东-斐迪南给我签发的通关文书。”莱恩取出了一张盖有狮鹫公爵印章的羊皮纸：“这张通关文书可以让我们在帝国的瑞克领的绝大多数城市和关隘畅通无阻。”
    “很好。”
    第二天，弗朗索瓦一行人就踏上了“灰色女士”之路。
    凛冽的寒风吹拂着四位骑士的脸，崎岖难行的山路无法打倒强大的骑士们，莱恩纯白金杯的披风在高山的山路上猎猎作响：“好大的风啊！”
    抬起头，山路之上雾气弥漫，灰色山脉之巅积着厚厚的白雪，数千米高的山峰好似一副美丽的山水画，万籁俱寂之下，只有莱恩等人在山道上缓缓移动。
    山道上留下几个人的脚印，云层笼罩的缝隙中，明亮的太阳骄傲地向凡间洒下属于自己的辉光，照亮着圣杯骑士前进的道路。
    寒冷的空气被莱恩吸入肺部，女士的神选冠军对于艰苦的环境毫无所觉，因为他在游历中已经体会过多次，弗朗索瓦更是享受着来自野外的考验，温福特公爵将遇到的每一个困难都当成女士的赐福，他享受着看着花岗岩遍布的高原和山路两边的巨大石壁，即使是在养尊处优之后，他从来都不曾忘记过女士对他的教导，在呼吸了山间的空气和白雪的芬芳之后，弗朗索瓦朝着自己的嫡子尤利乌斯和表弟杰罗德说道：“现在先让你们体会一下，等到你们都走上圣杯之路，你们迟早都要体会这些。”
    “那可真是……不容易！”尤利乌斯艰难地将自己的身体从雪堆里面拖出来，他能感到那种刺入骨髓内部的冰寒，即使是厚厚的冬衣和附魔的板甲都无法抵挡这种强烈的负担，以往感觉轻若无物的板甲现在让年轻的侯爵感觉沉重万分，和自己的父亲同样，尤利乌斯也觉得这是女士对他的考验。
    我能克服，年轻的王国骑士朝着自己说道。
    “啊~我能理解这条山路为什么这么难走了。”杰罗德整个人都变成了雪人，他同样吃力地在山路之间跋涉，不似莱恩和弗朗索瓦那轻巧的步伐，杰罗德的脚印一脚深一脚浅，非常地沉重，狂风将寒冷卷入他盔甲的缝隙中：“但我会坚持。”
    “所有人都必须坚持，因为这只是女士在你的骑士道路上一点小小的考验。”弗朗索瓦看着自己表弟和自己嫡子艰难的样子，沉声说道：“我在圣杯之路上曾经遇到行囊落入深谷，我靠着打猎和喝雪水活了下来，当我历经千辛万苦爬下山崖的时候，等着我的是一群绿皮。”
    “父亲……”尤利乌斯的声音中有些动摇。
    “我杀光了他们，然后高颂女士的赞美诗，一群帝国的农民发现了受伤的我，将我带回村庄中，给我送上了他们的黑面包，那是我一辈子吃得最好的一顿饭。”弗朗索瓦的目光变冷，他盯着尤利乌斯和杰罗德：“仅仅这种程度的困难就让你们屈服了？”
    “没有！！！”远行的热血再次被公爵点燃，尤利乌斯和杰罗德都大声地回应道，两位王国骑士努力地将自己从沮丧和消沉中摆脱出来，他们跟上了圣杯骑士的步伐。
    几天时间就这样过去。
    风景变幻，稀疏的山地草甸渐渐远去，千丘万壑的风景展现在几个人的眼前，泥泞的灰白积雪堆聚在最高处，披覆于高低起伏的群山之脊，复杂的山路支离破碎，逐渐为高山悬崖所淹没，
    莱恩拉着自己纯血精灵战马葡萄的缰绳，他站在山道的顶端，沉默不语。
    “女士的冠军，我们因何驻足不前？”弗朗索瓦身上的板甲和罩衫依然光亮如新，他走到莱恩的身边，微笑着调侃道。
    尤利乌斯和杰罗德踉跄着步伐勉强跟上，他们来到了莱恩的身后。
    莱恩抬头，示意几个人往前看，在不远处的一块小小平地上，立着一块界碑。
    布列塔尼亚，936。
    这里是布列塔尼亚的边境地区，再往前，就是帝国的疆域。
    “这趟旅行我们完成了一半。”尤利乌斯轻轻点头：“再往前就是帝国。”
    “不，这场旅行我们最多完成了四分之一。”弗朗索瓦将目光放向群山林立的远方，他伸手握住了自己腰间的独角兽之剑：“你们听到了么？”
    “我听到了。”莱恩拿起了自己的狮鹫战锤，他的脸上带着冷漠。
    杰罗德正想开口说些什么，一阵极度令人作呕的嘶吼声从积雪覆盖的山巅之处响起，几团黑色的邪恶身影正在山巅跃动，然后咆哮着冲锋而下。
    是亡灵生物！
    杰罗德立即想起了在十几年前的一战，那个时候弗朗索瓦正是率领着温福特公国的军队和亡灵大巫师展开了殊死决战。
    “吸血兽！！”尤利乌斯放声高呼，他取出了自己的武器——一把双手宽刃大剑，公爵嫡子掀开了自己身上的斗篷，露出了斗篷下方纯白天马的家族纹章和透亮的板甲。
    数十只吸血兽从山上跃下，就像山崩一样携带着雷霆万钧之力，它们放声嘶吼，将几位骑士低沉的怒吼声淹没，这些黑暗生物即使是趴着也有一米多高，它们有着强壮的四肢和巨大的嘴巴，四根獠牙在寒风中令人胆寒。
    “战斗！为了女士！”莱恩将葡萄的缰绳放开，山道上实在是不适合策马冲阵，女士的神选冠军爆发出强烈的威势，他就像一头强壮的公牛，直接朝着吸血兽冲去。
    “为了女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