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盛附和的一笑，“多谢君公子信任老奴了，君公子放心，这茶老奴也喝了，要是有事，老奴陪着君公子。”
    “恩。”君离点了下头，“林总管，你可还记得我让你干什么了吗？”
    “记得记得。”林盛连忙点头，“君公子让老奴去弄清楚李炎将军的喜好。”
    “林总管可办了？”
    “办了办了，李炎将军喜好喝酒。”林盛哈着腰。
    “喝酒？什么酒？”
    “这个老奴就不知道了，但是李炎将军酒性极好，没见他醉过。”
    “真是辛苦林总管了。”君离意味深长的道。
    林盛摇摇头，“不辛苦不辛苦。”
    “那林总管继续晒太阳吧，人老了，多晒晒，长寿。”君离站起身，凉凉道。
    明知道君离是在取笑他，可林盛只能忍了，哈着腰点着头送走了君离。
    缓缓的直起了腰，这么多年，都没在锦墨痕那里受过这样的气。
    也不知道服侍君离的那个太监怎么能忍受。
    转念一想，或许换了服侍君离的那个太监就未必是这样了，人都是有感情的。
    此刻若是换了君离的贴身太监在这里跟锦墨痕对话，锦墨痕也未必会像待他这般宽容。
    也未必，锦墨痕体恤民情，他也见过皇宫里受了伤寒，伤了哪里的小太监宫女去服侍锦墨痕，被锦墨痕见了，都会问一句，而后让他们去休息。
    说起来，能遇到锦墨痕这么个主子真的是林盛修来的福分了。
    只要没有对不起他，你都不会受苦。
    不会像君离这样，挖苦的说你。
    真是！
    林盛深呼了几口气，目光停留在石桌上的茶壶。
    刚刚君离倒是提醒他了。
    共毒。
    共毒这种事不少见，也不多见。大家都心领神会，只要你做到神不知鬼不觉就可了。
    君离每次来找他，似乎都会喝一杯茶。
    那茶里若是有了毒，就是他和君离同时中毒。
    他提前服了解药，定能挨过去，最大的问题其实是不能被人发现。
    同样都是喝了茶，他没事，君离死了。
    他的年纪也比君离大了，不可能不引起疑心。
    蹙眉在凉亭里走了几步。林盛猛然一拍手掌。
    君离有病啊！
    他时常不是会面色发紫吗？华雀也来看了，说这不是病。
    锦墨痕也知道他有这个怪病！
    每次都那么吓人，突然间死了也不足为过。
    等着君离发病的时候，将那毒茶灌进他的喉咙，一箭双雕！
    林盛的兴奋持续不过一瞬间，又消散了下去。
    司芝回来了，还带了个唐乙。
    司芝一定是整日缠在君离房间里，她似乎知道君离为什么变成了这样。
    他要下手何其不易。
    把司芝支走了还要小心唐乙，问题是未必支得走司芝。
    再然后，想起君离发病的时候，林盛打了个哆嗦。
    君离发病的时候，好似不是面色，是全身都发紫吧。
    他没仔细看过，但是依稀记得脖子也是紫的。
    不管你在那个方位，那双定住的眼睛好像一直都在看你。
    虽然不敢看君离的眼睛，但是他一直感觉的道，那个时候君离不是君离。
    他也不明白他说的是什么，但是那个时候如果他在君离身边，感觉到的就不是君离的气息，或者说感觉。
    是另外一个人的。
    林盛自己想起这些都是荒谬的，但是他又推翻不了，君离发病的时候，他的的确确感受到这样的气息。
    那个气息比君离恐怖一百倍，就好像民间传说的鬼怪。
    骷髅般的眼眶，里面充斥了血红浑浊的眼珠，那眼珠好像一直在注视着你。
    林盛打了个寒颤，越想越瘆人。
    他叹了一口气，该怎么办呢？
    拖不下去了。
    看起来君离很快就要有行动了，虽然他一直相信的是锦墨痕不会输，但是对于未知的事情他也没有多少肯定。
    君离回到房间，躺在了床上，剑眉微微蹙了起来。
    要动手了呢。
    他准备了这么久，只要拿到李炎的兵符，就成事儿了。
    到了这一刻儿，他又有些犹豫。
    毕竟和锦墨痕多年兄弟，比起自己的皇家兄弟都要好的关系。
    这世上怎么可能有为了女人打得不可开交的两个兄弟，最后又重修于好？
    可是他们偏偏做到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上天喜好看玩笑。
    他喜欢上了司芝，结果锦墨痕也同样喜欢上了，他赢了。
    他喜欢上了青鸾，锦墨痕也同样，锦墨痕赢了。
    不管青鸾有没有在他身边，他都是赢了，因为青鸾是冬锦的皇后。
    果然世事难料，他以为自己会爱司芝一辈子。
    那些后宫里的女子的确入不了他的心。
    结果青鸾出现了，司芝耗尽了他对她的爱。
    不能说不爱吧……只是当初那种非她不可的感觉早就烟消云散。
    如果当初司芝有事情，他能为她覆了这江山。当初的他的确能做到。
    可是如今……也许他只能看着她好好活着，就可以了。
    青鸾……他被她杀了一次，居然没有心死。
    就算每一次她见他的时候都是冰凉的眸子，可是他还是爱，就好像当初她那么执着一般。
    这一次，无关任何人。
    只是他和锦墨痕江山的争夺。
    不在是冬锦和夏杉，谁赢了，谁夺得这天下。
    和锦墨痕之间的一幕幕全部涌上心头，从踉跄学步便在一起的人，忽然间就要刀剑相向，走到这一步不知道是谁的错，还是冥冥之中天注定。
    他叹了一口气，闭上了眼睛。
    碧城。
    华雀收拾好药草，转身看不到锦墨琉的身影，忽然间就觉得不对劲。
    眉头一皱，匆匆的向感染区跑去。
    锦墨琉不是一次提出要烧了这些百姓，锦墨痕都没有同意。如今他不在屋子里，就一定是动手了。
    华雀其实也是支持这样做得，医者父母心，如果能救华雀一定是希望这些人全都活下来。
    可是现在，自责过了，无能为力了。
    墨箴就是最好的一个例子。
    如果不阻止这场瘟疫，这将成为人类的灾难。
    他去看看吧，至少要目送着这些人走。
    填补一下内心的愧疚。
    学医学了一辈子，到最后都没能救死扶伤。
    华雀还没走近瘟疫区，便闻到了火的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