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虚门的危害人所共知，可他们的毒功举世无双也是共识。
    在巨大的利益面前，身份再高的人都不免会有神志不清的时候。
    前任楼主想要利用姚蕊心的来历让自己得到更高的武功，那就只能承担这其中的风险。
    包括被柯钦飞害死。
    “这么说来，他还算有点良心，没把莫家兄妹也搭进去。”
    张齐耸耸肩，这种人就是缺教训。只不过这个教训的代价有点大而已。
    “不过说回来，那个柯钦飞如今竟然还没当上楼主？齐王都没帮他一把？”
    “齐王似乎没有插手内部事务的打算。”魏寥的表情很官方，很严肃，就是不……实诚。
    张齐眨眨眼，侧头和黎鹏对视一眼，“柯钦飞怎么说？”
    自从魏寥被下了蛊之后，柯钦飞对他的防备之心就开始下降了。有时候一些不该说的话也会对他说出来，虽然他本人的目的应该是想震慑魏寥。
    或许同时还有发泄一下自己在姚蕊心和齐王那里时刻憋闷的自尊心。
    魏寥道：“柯钦飞他之前在杀死前任楼主之后就对一些高层进行过谈话，其中包括封晟。”
    但是封晟如何会是能被柯钦飞唬住的人呢？于是最后的结局也只能是封晟离开风雨楼，同时带走了一批他得力的手下。
    换言之，风雨楼的实力再次被削弱了。
    封晟出走，岙狱等方面早就得到了消息。其实这个消息刚传出来的时候他们还有些不解，明明压在头上的一个大山被对方铲除了，何必要在这个时候自毁前程？
    但是现在看来，恐怕他再不离开，以他被前任楼主打压过许久的班底，是没可能在玉虚门后人的姚蕊心、柯钦飞母子二人手下全身而退的。
    黎鹏回想了下封晟出走的方向，和最近血煞传来的消息，对魏寥道：“封晟出走很可能是去找蒋铮，但是究竟是寻求帮助还是要加入血煞，都不好说。”
    封晟做出这个举动，魏寥理解。封晟在某种程度上，和蒋铮其实算是同病相怜。
    只不过有些事情是必须要看现实状况的。
    血煞怎么会平白无故地去帮助一个许久没有往来、甚至可能是对手的人？
    封晟以后要怎么走，还要看他自己。但是封晟的出走，确确实实让柯钦飞很是着恼。
    “他本来是想招安封晟，可没想到封晟的气性这么大。”
    张齐嗤笑出声，“封晟气性大？根本是他柯钦飞野心太大了吧。”
    封晟不过就是在自己的能力基础上进行合理的争取而已，而他柯钦飞？
    分明就是靠着玉虚门的老本和他那个很有几分姿色的母亲来给自己铺路。
    封晟这种人，怎么可能会服气？
    “没错。”魏寥点点头，他何尝不知道柯钦飞的野心和实力根本不成正比，“既然封晟已经去了血煞寻求帮助，那柯钦飞恐怕很快就会得到消息。”
    互相安插眼线，这是各个行业间，心照不宣的规矩罢了。
    张齐和黎鹏也都同意，只是当前他们需要考虑的是，知道这些之后，柯钦飞会有什么举动？
    难道柯钦飞真的会任由封晟这么一个得用的人，就这么跑到血煞？虽然并不能肯定封晟真的就会加入血煞。
    魏寥顿了顿，想到那天柯钦飞和姚蕊心之间的对话，眼睛缓缓眯了起来。
    “我觉得……他可能留了后手。”
    这句话勾起了张齐的好奇心，“怎么说？”
    魏寥回忆片刻，便道：“某日我听到了柯钦飞和姚蕊心之间的谈话，恐怕他们早就对封晟下了暗手。”
    暗手？
    张齐眉头紧皱，黎鹏略微想了想，道：“难道是下蛊？”
    以柯钦飞的心性和作风来看，下蛊是最普遍的方式。
    而魏寥的回答让他们确定了想法，“我也这么想。”
    当日他并没有听到具体的方式，在门外，姚蕊心和柯钦飞的说话时半点没有瞒着他的意思。
    许是知道他已经中了蛊而认定他出不了什么幺蛾子，就这么让他听见了许多隐秘之事。
    “柯钦飞有提到封晟出走，但语气中听不出半分担忧。”
    这按照常理来说是不正常的。
    除非他早有准备。
    “那谈话中是否有提及暗手？”
    魏寥低头仔细思索了一番，而后摇头，“没有，只是姚蕊心又责备了柯钦飞，然后柯钦飞似乎……”
    “似乎什么？”
    “似乎在受罚。”
    受罚？
    黎鹏疑惑道：“为何会受罚？”
    难道只因为封晟出走？可不是已经留有暗手吗？怎么还会责罚？
    魏寥也不懂这对母子究竟是怎么样的相处方式，“我好像听见了鞭打的声音……然后，柯钦飞就没再怎么开口。”
    其实鞭声隔着门之后很小，如果不是魏寥的蛊虫被拔除，他大概也是听不见的。
    “而且，听姚蕊心的话，真的只是因为封晟的事情责罚他。”
    ……还有这种母亲？
    姚蕊心究竟对柯钦飞严苛到了什么程度？。
    对他们之间的事情，魏寥知道的不够多，也不好再说什么。
    岙狱对这对母子进行着调查，却也查到的不多。
    因此他们格外好奇，难道是玉虚门被灭门给他们两人造成的阴影使姚蕊心如此对待柯钦飞吗？
    有可能，但也足以证明姚蕊心此人的心智与常人太不相同。
    姚蕊心当然与常人不同，她至今都记得当年那个站在尸山血海中的身影，那道阴森森的冰冷目光。
    即使是周身众多的护卫也不能阻拦他的脚步，每一个脚步下都洇着大片大片的鲜血，每一步踏出的都是一条性命。
    她的手都是颤抖的，全身没有丝毫力气和勇气给自己逃脱的机会。
    她眼睁睁看着那个身影离自己和儿子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那双眼睛，如同最恶毒的恶魔，阴森可怖地盯着她，里面除了杀意，毫无其他。
    四周的惨叫声和呼喊声都渐渐远去，她什么都听不见，整个世界似乎都沉浸在一片血红和那双如同地狱来者的眼中。
    他向自己伸出了一只手，那只手上全是血，甚至多到滴滴答答地流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