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早之前就提过，柯钦飞这件事交给莫为来做，不让景生插手。
    而且景生并没有提出反对意见。
    “轩松要食言而肥？”玉妄眼睛眯了起来，按在景生背后的手极其不老实地往危险的地方凑。
    景生回手扣住玉妄的手腕，认真道：“虽然食言，我也必须去看一看。”
    见景生这般认真的样子，玉妄也认真起来，打算听听景生为何这么做，“理由？”
    景生眉梢敛着，将他这几天想到的东西串了串。
    “我之前说让莫兄潜进齐王大营，是因为还没发现侯莹。”
    玉妄一手支起了头，“侯莹？你认为，是柯钦飞给侯莹下的毒？”
    可侯莹中毒有一个月了，那个时候柯钦飞并没有行动的时间。
    景生摇摇头，“不是他下的毒，可毒是他提供给齐王的。”
    玉妄静静地听景生分析他知道的东西，脑子里同样画起了一副图。
    景生道：“这种毒很少见，如果齐王要得到，从柯钦飞那里是最方便的。”
    “而且他后续想办法给侯莹延续性命，也需要柯钦飞来制药。”
    玉妄点出了这里面的一个疑点，“他们并没有给侯莹治疗。”
    景生点头，“没错，这正是问题所在。”
    景生之前就在纳闷，为何柯钦飞分明已经到了齐王大营，却始终不见他来进行刺杀。
    现在想来，恐怕柯钦飞和齐王都无比想杀了他和玉妄，只可惜他们的眼前，有另一个人在找麻烦。
    “你是说曹嵘给齐王施压？”
    景生觉得十分理所当然，“柯钦飞纵然是玉虚门遗孤，他手上关于玉虚门毒物的资料却根本不多，甚至有些是残本。”
    至于为何会变成这样，景生表示他问心无愧。
    说着说着，景生坐了起来，“柯钦飞能做出毒，却不会解——连如何缓解都不熟悉。”
    所以才好侯莹的身子都虚弱到了这种地步，齐王那边还半点动静没有。
    不是他不想动，而是根本没办法、不知道怎么动。
    曹嵘肯跟齐王造反，就是为了救侯莹的性命。可齐王若做不到……
    一个从战场上杀出来的人，凶狠劲从来都不缺。
    你不仁就休怪我不义。
    齐王不怕曹嵘反戈一击吗？
    就如同景生当初和洛琛谈话时所说，齐王认为他们是一根绳的两只蚂蚱，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可曹嵘一旦真的要伤敌一千自损八百，齐王该如何？
    好不容易走到了这一步，却因为一个女人功亏一篑？
    齐王怎么能忍受那种的结果？
    既然要保住曹嵘这个助力，救侯莹就是必须且极为要紧的事情。
    比刺杀景生和玉妄重要的多。
    毕竟如果曹嵘突然发难，就算杀了景生和玉妄，齐王造反的大业也注定要毁于一旦。
    玉妄不得不承认，景生所分析的很接近齐王的性格。
    只是，他还觉得柯钦飞此时不出现，应该不止这一个原因。
    “那柯钦飞此次来到抚远，难不成是救侯莹的办法已经被他找到了？”
    这么短的时间，柯钦飞当真能做到？
    景生断然摇头否定，“柯钦飞肯定做不出解药，他就算想出了办法暂时让侯莹恢复精神，也只会是透支侯莹性命的阴损方法。”
    而且这种手段如果不是懂医术之人从旁相助，根本无从察觉。
    景生现在担心的就是柯钦飞已经对侯莹动手。
    玉妄眉头紧锁，此时齐王要的不过是稳住曹嵘。只要侯莹能活到齐王打到京城，曹嵘还会不会倒戈，齐王也就完全无需在意了。
    景生神情中是显而易见的担忧，“所以我才说要亲自去齐王大营。除了想要调查柯钦飞的下落，更重要的就是想去看一看侯莹。”
    看看这个让汝临镇守宁愿为之叛变的女子，是否还能得救。
    景生原本想等几天再去，最好是等到莫铮将解药制出来，他一并带过去，将人给治好。
    但是柯钦飞的突然出现打乱了他的步调，让景生产生了一种危机感。
    计划总是赶不上变化的，他还是应该去一趟，以防万一。
    这个理由玉妄无法拒绝。
    景生说的每一点都直击他们现在所面对的危机，除了让熟悉玉虚门和柯钦飞的景生前去，玉妄察觉自己居然找不出其他任何的替换办法。
    一向自信无比的长宁伯突然产生了一种挫败感。
    虽然表情未变，景生还是敏锐地察觉到玉妄的心情变化。
    见对方有些失落，景生笑着伸出双臂搂住玉妄的肩，“我去去就回。”
    玉妄也抱住景生，点点头，道：“嗯。”
    从他们与齐王对峙已经过去五天，援军尚未到，而齐王那边的情况又变化莫测。
    他们的每一步都必须小心再小心，行差踏错所代表的，可能就是死亡。
    第二天，景生跟莫为说了一声后，就悄悄出了抚远。
    没有告诉除了玉妄和莫为之外的任何人。
    嗯……当然莫可也知道。
    白貂本来想跟着景生一起去，但是被景生好生劝着留了下来，并将白貂交给玉妄照顾。
    白貂：“……吱。”呵呵，这个混蛋会照顾我？
    玉妄：“……放心吧。”长宁伯一定会“好好照顾”这只白貂的！
    这两个家伙眼神撞击出来的火花景生就当自己看不见，依旧带着笑容向他们摆摆手，然后消失在围墙边。
    白貂见景生翻墙出去还纳闷了一下，为什么不走门呢？
    人类从自己家出去，不都是从那些叫“门”的洞里走的吗？
    玉妄习惯了景生时不时翻墙的行为，也就没表现什么。
    景生听着耳边的风声，在城中的街道两边的房子上腾跃。
    他当然不会是因为喜欢翻墙才会这么做，而是他在防备一些人。
    从柯钦飞出现在伯府中，景生就觉得城内很可能已经混进了其他人。
    仔细想想，风雨楼派过来要杀他和玉妄的人应该快要到了。
    或者说已经到了。
    柯钦飞向来以杀死他为最大目标，可此次柯钦飞出现却根本没对他下手，看起来跟串门一样。
    景生不得不怀疑，他是抱着别的目的来的伯府。
    他思考了很久，才想出了一个结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