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这个……就要看情况了。
    景生一下子噤声，好了呗，随您问谁，反正他不说。
    玉妄就知道景生会是这个表现，没觉得有多不舒服，就着景生的茶杯喝了一口水，“出去又看见什么了？”
    抬起下巴指了下景生放在桌上的画卷，“这个不解释一下？”
    无所谓地耸了耸肩，景生把画卷递给玉妄，“看不出什么玄机，我还在研究。”
    玉妄瞟他一眼后，展开画卷，半幅画的确很难看出什么来。
    尤其能有所收获的人物都已经被撕下去了。
    “我知道是谁画的。”谁知道玉妄竟然来了这么一句，景生一口茶差点呛在喉咙里。
    “你知道？？”玉妄怎么会知道？难道他还见过这幅画？不应该啊，他当时一个京城的威远侯世子，怎么会来到孔集镇这个小地方的？
    玉妄的解释是：“我认得这幅画的笔触。”
    景生：“……哪位大家？”
    “不是大家，”玉妄摇头，“是个进士。”
    “啊？”进士？进士的画出现在孔集镇……“难不成是这里考出去的进士？”
    玉妄感觉有这个可能，“我可以派人查查。”
    “一定要查！”景生兴奋劲又上来了，他拍着玉妄的肩膀，“交给你了！”
    玉妄斜着眼睛看景生放在自己肩上的手，“不给点报酬吗？”
    景生脸一下子瘪了下去，“报什么酬？！”小巷口干的破事他还没收拾他呢！这明明是补偿！
    见景生这个表情，玉妄也不好再逗，于是顺着他道：“明日就派人去查。”
    景生白他一眼，这还差不多。
    “对了，胡砻那些人你们到底打算怎么办？朝中的内应找到了吗？”说好的要尽快处理这些残兵败将，也过去好一阵子了。
    玉妄神色认真起来，“已经向京城提了内应的事，就等消息了。”
    要比情报，有着岙狱这个大杀器又附加了云霞楼这个加成的朝廷，绝对是现在的齐王所无法相提并论的。
    而齐王现如今投鼠忌器，不敢轻易动手，时间拖得越久，对齐王他们就越不利。
    为了防止他们狗急跳墙，就必须在他们发疯之前拔掉疯狗的爪牙，然后再套上绳索。
    最后如何抽筋扒皮，就看皇帝想怎么出这口陈年旧气了。
    玉妄近几日都在卫所和人商量对策，其实南林子里那些人，比起齐王，更效忠胡砻这个人。
    如果胡砻倒戈，就可以完美解决。问题就在于，胡砻对齐王忠心耿耿，简直天地可鉴了。
    此人棘手。
    所以胡砻只能死。
    齐王走在外面的空地上，好几天没听见虫鸣，齐王气色都好了不少。前几天那个样子，看起来好像血莽帮虐待齐王不给他吃饭一样。
    终于气色好了，精神同样好了不少，齐王就兴起了出门走走的想法。
    出来不能太显眼地去孔集镇，于是只好去了南林子。
    其实南林子他也不敢由多远，毕竟那可是树林，一不小心指不定就会落个虫子在身上。
    刚冒出这种想法，齐王都浑身一激灵。
    空地上一块草地都没有，完全的土地，长年被众人踩来踩去，结实得完全不可能有虫子存活。
    齐王吹着微风，难得悠闲地散步，竟油然而生一种恍惚。
    这样的悠闲生活，其实挺好的。
    他以前也可以这样生活。
    ……为什么要造反呢？
    简直是颓丧的想法只在齐王的脑子里跑了半圈就被打散，齐王的表情从畅然到肃穆只在一瞬间。
    “殿下？”侯讯不知何时出现在了齐王身后，“殿下可是有什么需要？”
    齐王没什么需要，单纯出来走走。
    ……结果竟然差点被他自己给蛊惑了。
    被齐王认定为怯懦颓丧的心情和念头一下子打碎了齐王原本的好心情，见到侯讯强行让自己挂上笑容，“没事，不过房里闷，便出来走走。”
    侯讯理解点头道：“殿下随意，血莽帮每一寸地方都是殿下可放心踏之处。”
    这话说得齐王心情微妙转好了点，神色也不再像方才那般僵硬，“有劳侯先生。”
    侯讯忙对齐王拜了一拜，没等多说两句就被手下叫走处理帮中事务。
    齐王独自站在那里，在想胡砻怎么许久没来见他了？
    也没有消息传来……
    然而在想起胡砻的瞬间，那个诡异的白影，还有那挥之不去的“嗡嗡声”一下子重现，惊得齐王手脚立时僵硬成石头一般。
    胡砻……虫子……
    不知不觉间，齐王已然在那场意外之后，把胡砻和虫子两者之间的印象给叠加在了一起。
    毫无道理，却在情理之中。
    胡砻尚不知齐王想起他就会想起虫子而害怕，他现在忙于整顿军队，等待着出兵的那一天。
    想来不会太久了，芮衡不可能再忍受多久，只要内应一动，他就可以在最短时间内打进京城！
    胡砻有这个自信，只要他有这个机会！
    外面三三两两聚集在一起的人悄声嘀咕着胡砻突然杀了王塄的事。
    “你说老大怎么突然就要杀了王塄啊？”
    “不是说他动摇军心、试图逃匿吗？”一人不屑撇嘴，“王塄他什么德行谁不知道，估计想回他老家种地了吧。”
    这个解释有人相信，有人不信。
    尤其是那些被王塄拉去说过齐王兵败事情的人们。
    王塄是因为相当逃兵死的吗？难道不是因为他散播“谣言”？不然动摇军心从何谈起？
    然而有王塄这个前车之鉴，甚少有人还敢张嘴说齐王兵败这件事，他们还想多活两天，就算死也不能现在就死了。
    还是当着往日同僚的面被乱棍打死。
    死都死的难看憋屈。
    村子里的乱七八糟声音为之一清，这就是胡砻要对效果。
    一个人凑了过来，“哎，咱们什么时候能出去啊？不是说快要和外面动手了吗？”
    “别提了，”被他问道那个人叹口气，“最近风头不知怎的就又紧了，不定啥时候才能出去。”
    “啊？那咱们还能在这里呆一辈子不成？”
    想想这种可能都让人牙根疼，“应该……不会吧，不是说老大已经在联系了，那边一有消息就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