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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六章 骇人蛇动

      “予自知对不起嫤妃……”
    “父皇知道?”康玄阳惊疑,秃废的瘫倒在地,神色苍凉,抑制不住的哽咽呢喃,“原来父皇都知道……一直都知道……”
    忽然,他翻坐起来,眼里闪过从未有过的狠厉,“是灵妃,都是灵妃,是你害死我的母妃——”
    他嘶叫着,一掌重重的击到灵妃身上,灵妃僵硬的身体刹时倾倒,仰躺在地上,只是挺然跪立的身形依然未变。
    苍白如雪的清灵绝色面容上挂着一丝释然的笑,半垂的眼睑下一双澄净的眼睛含着虔诚敬畏的光芒;如墨的黑发在地上铺展开来,漾成一叠叠诡异的光圈。
    “够了——”
    伴随着一声震天的怒斥声,一个水青色身影猛然窜出,一把推开康玄阳,又迅速的去扶起仰倒在地的灵妃。“母妃,已经自杀谢罪了,你还想怎么样?”
    许是未料及防,康玄阳趔趄了几步,愣愣的看着推他的人。
    水青色衣衫更显得他脸孔苍白,眉宇之间流露出憔悴的病态,眉眼五官与灵妃极其相似,俊毅的脸形与天生的贵气又像足了皇上,清灵的双眸蒙上层层水雾,却固执的不肯掉落。他痛惜的拥着灵妃,水雾的眼眸毫不示弱的射向忿恨失控的康玄阳。
    “自杀谢罪?”康玄阳冷笑,“若真是自杀谢罪,早在十三年前就该做了,为何等到今天?再说,就算她是谢罪,能换回我母亲的生还吗?三皇兄,你告诉我——
    十三年来,你有父皇疼,有母妃爱,可是我呢,母妃被害,父皇又把我当疯子关起来……现在她死了,就能抵消她所犯下的所有的罪孽吗?”
    “那你想怎么样?”男子更紧的拥着灵妃,水雾渐渐散去,清灵的眼眸流转着不容侵犯的光芒,虽是问着别人想怎么样,但神情动作间却表明了,你不能怎么样。
    “倘若你真想追究你母亲的死,你应该问——她!”他宽大的长袖一抬,苍白的食指铿锵有力的直指向——
    我?
    我只觉背脊一冷,不受控制的冒出丝丝冷汗,思想还没从刚才的震惊中抽离出来,而现,又是重重一击。
    他这一指,所有人的视线都不约而同的看向我,也仿佛这时他们才发觉还有我的存在,不停的看我,不停的看墙上的仕女画,发出一声声惊讶的叹息。
    叹息过后,周围倾刻间仿佛静止了般。皇上由司辛扶着,一步一步朝我靠近。在我前面半步远的位置停了下来,他侧头看了看墙面上的画像,又看了看我,略显憔悴的眼睛犀光直射。
    “你的画像……怎么会在这儿?”
    淡淡的话语带着十足的压迫,双手不自觉的在衣襟下用力绞动,极力想静下心来,找一个能够安慰彼此的理由。最终无果,只是安静的站着,感受他自上而下的审视逼问的目光。
    “听说,灵妃昨天去看你,而你,不仅避而不见,还让灵妃在殿门口跪了足足三个时辰,是么?”
    三个时辰?我忍不住踉跄一步,他逼视的眼神犹如千斤重石压迫在顶,蓄势待发的怒气从周身扩散开来,让每一个靠近他的人提心吊胆,却不知该如何应对突如其来的责问。
    我对这具身体的记忆不过数月,而她之前发生过怎样的故事,我是一概不知。到底与画中的女子有没有关系,又是什么关系,我真的是一点也不清楚。
    “你——说——”见我退缩,他又逼前一步,重重的加深了语气。
    “我……我不知,昨天身子虚弱,睡得迷糊……灵妃去看我时,我让人请她回去了……我不知道事情会这样,我也不想……”
    从来都没有这样被人逼迫的无措过,我一边绞尽脑汁应付着,一边也疑惑了起来,究竟是什么让灵妃跪在敬神殿门口,一跪就是三个时辰,她又是怎么回去的呢?
    “父皇——”
    一道冷声遏制了皇上又欲加重的逼迫,冷若冰霜的太子不紧不慢的走了出来。
    “画上的少女虽说与神女有几分相似,但画纸却是有些年代了,父皇你看——”他很自然的抬手指向红墙上的仕女画,“除了涂色的位置之外,其余的地方都枯黄如草,显然不是放置数年就会有的,照这种泛黄的程度来看,这幅画应该至少经历了百年;而画纸纸张依然厚实,细致而不粗糙,应是皇宫御用极品,所以,儿臣想,这应该是南灵国皇宫内部的东西。”
    “南灵国?”皇上顺着太子手指的方向看去,在太子说到南灵国的时候,眼里闪过一丝哀伤。“那是灵儿的家……”
    我在一旁稍稍松了一口气,一股暖流在心头流过,触动了心底某个柔软的角落。当我投去感激的目光时,他只冷清的站在皇上面前,神情恭敬,没在意一分我的存在,柔软的角落又泛起隐隐的失落。
    然而这种失落还没落地,一声尖叫就刺破了耳膜。
    “啊,蛇——”
    刚刚还安静的仿佛不复存在的人群立刻骚动起来,全都惊慌的寻着惊叫的来源。
    离我右边三米远的位置,一个身穿桔色侍女服的宫娥不停在身上拍打,因为过度惊吓而毫无血色的小脸变得扭曲,眼泪瞬时流了满面。
    我只看到她不受控制的扑打自己,随着手起手落,衣角略略飞起,并没有看到她口中惊叫的所谓的蛇。
    饶是如此,所有人都不自觉的远离她,一个个睁大了眼睛直直的盯着她,宛如她就是那条吓人的蛇。
    一个侍卫正欲上前抓住她,攸地,一道绿光从她领口窜出,并飞速的绕过她的脖子,最后停留在那双惊恐的目光下——一条通体莹绿的小蛇拱起身子,张大血口,对着她的眼睛猛一吐出血红色的信子。
    “啊——”
    声到高处,嘎然而止,宫娥樱口大张,双目圆睁,瞳孔扩散,骤然停止了所有的动作,身子僵硬如石,直愣愣的向后倒去。
    “砰!”一声巨响,随着宫娥的倒去,身后响起一片刺耳的尖角:
    “啊,蛇!真的有蛇——皇……皇上,真的有蛇!”
    “啊——蛇——,皇上,蛇——”
    ……
    不用多想,肯定是那些娇宠的皇妃们,在这样的时刻还想着讨一份娇情。我不屑的转过头,不去看那些惺惺作态的矫情。
    然而,转过身来的所见,让我刹时惊恐万状,想逃都抬不起脚步。
    宫娥带着屏障倒塌,一股阴冷之气随之扑来,伴着令人作呕的腥臭。骚乱的空间刹时又安静下来,死一般沉寂。
    我拼命的想闭上眼睛,拼命的想塞住耳朵,可是那一刻,我却什么也做不了,只能呆呆的站在那愣愣的看着事情的发生。
    如果可以,我宁愿什么也没有看到,什么也听不到,眼前所有的一切,只是梦,只是梦……
    可是不是,那刺鼻的血腥味强烈的提醒我,眼前的一切都是真的。
    屏障后面,宽大而阴暗的房间里,密密麻麻布满了——蛇!
    没错,是蛇。
    颜色缤纷,形态迥异的大大小小的蛇,此刻正高拱起身子,警戒而阴冷的注视着打扰它们清宁的人,宛如井然有序、戒备森严的侍卫兵虎视眈眈的盯着侵犯他们家园的敌人。
    我心里突的一跳,然后迅速冰冷、凝结、僵硬……
    宫娥撞倒的屏障压倒了地上一大片蛇,同时也惊醒、刺激了它们。只见那些柔软如鬼魅的蛇很快就从屏障下钻出来,迅速爬上宫娥惊恐的脸、僵硬的身子。幽兰的,碧绿的,草青的,沙黄的,暗红的……五颜六色的蛇爬满了宫娥的身体,犹如给宫娥穿起了一件光彩油亮的千色外衫。
    似乎这样还不够,那些后继的蛇闻着血腥味,争先恐后的向这边奔涌过来,爬过同伴的身体兴奋往上蠕动,挤一条缝隙猛的俯刺下去。
    随着一只蛇头的一俯一起,宫娥的身上立刻喷起一股血注,然而不等血注喷出来,后涌的蛇又迅速的覆盖上去,细软的身体在那片艳红的湿漉中不断的欢呼,跳跃,并紧紧纠缠,极尽享受那粘稠的液体带来的美妙刺激。
    血,腥浓的艳红的血,仿佛就是一支兴奋催化剂,让他们兴奋的摇摆,忘情的纠缠……更多的蛇摇首吐信奔涌过来,整个墙壁如同泄了闸的洪水,不断的下坠,不断的剥落,不断的涌向腥红弥漫处,任由红色的液体给它们或幽兰、或碧绿、或草青、或暗红的光滑身体泫染上一层深深的血光,被室外光线一射,诡异而骇人。
    我只感觉到一颗心冰冷而僵硬,似乎停止了跳动,能感觉到身边的人来不及惊呼就一个接一个的倒了下去。也不知道是哪个位置难受,就好像有谁的手伸进去,五脏六腑,胡乱搅动,宛若要把里面所有的东西统统挖出来一般。明明是五脏难受,偏偏手就捂在嘴上,很想很想呕,却是什么也呕也不出来,只能任它们充刺在嗓子里,生生憋着。
    眼前猝然一黑,一只冰凉中略带温情的手挡在眼前,隔绝了骇人的血腥场面,同时扶住了我颤抖的身子,一股如冬日寒霜冷雪的凛冽气息压过了令人作呕的血腥,只是耳边仍能听到“噗嗤——噗嗤——”的声音,浑浑的脑子里已分不清楚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