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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位大佬她穿越了 第58节

      “真是四皇子殿下啊”老头儿自然不认得,不过敢闯进来还叫外祖母的,估计也没别人了,“老奴是崔家的奴仆,闾州战事再起,将军便派人来将老夫人和夫人少爷们送回京了,如今这宅子里就留下小老儿一家子看门”
    殷承祉又像是被雷电击打了般,四肢百骸钝痛不已,闾州战事再起战事再起真的真的!没有人骗他!圆球没有!师父也没有!真的真的“不不不会的”
    他不信。
    他还是不信。
    不要着急,不能着急。
    殷承祉你要冷静!
    对,冷静!
    冷静。
    他狠狠地吸着气,他得冷静,冷静下来才能弄清楚,“冷静,冷静,冷静”
    “四殿下”老头儿又惊又恐地看着离开的少年,这怎么了这?
    殷承祉一步一步离开了崔家,一步一步地走在大街上,商铺关门,空无一人,好像是整座城池一下子都被清空了似得。
    闾州不是第一次受袭,幽州城离的很远,闾州与幽州交界处也驻扎了军队,有什么好怕的?幽州城的人格外怕死吗?就区区一次受袭而已,他们便不过日子了?便连家当都不要了?胆儿就这么小吗?
    哒哒哒
    有声音!
    还有人!
    殷承祉追了上去,果真有人,骑着一匹老马驮着一大堆的东西,老马根本便驮不动走的很慢,那男人发狠地挥打着马鞭,“住手!”他追了上去,愤怒地拽住了他的马鞭,一下子便将人拖下马了。
    “饶命!饶命啊”男人抱头痛呼。
    殷承祉死死地拽着马鞭,冷静,他要冷静,殷承祉你要冷静,“你闭嘴!”他丢了马鞭将人一把揪着,“看着我!看着我”
    男人吓的脸白如纸,“饶命饶命”
    “为什么要逃?”殷承祉一字一字地问道,“为什么要逃?!闾州打仗又不是幽州打!蛮人离幽州城还远着呢,你们跑什么?崔家军什么时候让蛮人踏入过幽州城半步?你们怕什么?逃什么?”
    “啊?”男人又惊又恐又不解,“你你”
    “为什么要逃”
    男人惊恐地吼了出声,“蛮人屠城啊!那些蛮人屠城啊”
    殷承祉像是在寒冬腊月被丢进了冰湖中一般,瞬间浑身遍布刺骨冰寒,比当年他被嫡亲兄长推入太液池还要冷,“你说什么?!”
    “蛮人说崔大将军杀了他们的神,他们要踏平锦东,杀尽三州一切生灵”男人哭喊着说,“你放开我,放开我啊”
    “这不是就是蛮人的恐吓罢了!你们怕什么?蛮人说一说你们就吓破胆了?!”殷承祉吼着,声音都嘶哑了,“你们这就怕了?这就怕了?!崔家军在前线拼命,你们却一个个孬种的被一句话就吓破胆”
    “兴安郡被屠城了!”男人也吼了出声,许是被他的话激出了几分怒气,“你以为我想逃啊!那些蛮人都不是人!他们都是恶鬼!兴安郡的人全都被杀了,尸首还被吊起来晒!那些恶鬼说要把他们晒成人干用来喂畜生他们都不是人!不是人”
    兴安郡
    兴安郡被被屠城了?
    兴安郡被屠城了?
    “你胡说!你胡说”
    第078章 不敢
    新安郡怎么可能被屠?
    哪怕边线真的守不住了,也不可能发生这样的事情!崔家军还在,崔温还在,怎么可能让兴安郡被屠?!
    怎么可能?!
    “我没有胡说!”男人恐惧到了极致反倒是有了反抗的力气,狠狠地推开了殷承祉,“你不信自己去看!滚来别拦着我”
    殷承祉被推的踉跄后退。
    男人趁着这个机会赶紧拉着马往城门跑,匆忙狼狈的连掉落地上的包袱都不要了,一个劲地拉扯着老马往前冲。
    “不会的不会的”殷承祉没有再去拦,浑身颤抖地呢喃着,不会,不会,绝对不会,不会的
    你不信自己去看!
    不信自己去看?
    那个男人的吼声在耳边响起。
    自己去看?
    对!
    他做什么要听他们说?
    他自己有手有脚的自己去看不就成了?!
    为什么要在这里浪费时间听他们胡说八道!
    他自己去看!
    没有找代步的马车马匹,而是靠着双腿便往城门冲了,跑的很快,甚至还追上了先前的那个男人,在那个男人惊恐的目光中越过了他,往前冲。
    “自己还不是一样逃”
    男人的话在后边响着,臭骂着。
    殷承祉继续冲继续冲,直到冲出了城门直到力气用完了再也跑不下去满地的狼藉,全都是逃亡过后的混乱还有一些走的慢的满脸惊恐的人还有
    师父。
    师父?
    师父!
    殷承祉双膝噗通跪地,气息像是被什么东西截断了一般。
    “喂!”圆球急忙飞过去,这孩子是疯了吗?还是傻了?总之就是不正常了,“你还活着吗?”
    殷承祉没有回答他,目光紧紧地锁着前方的人,她就站在那里不动,就那么一直站着,像是像是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一样没关系,她不过来他就过去!没关系的!“师父”他爬了起来,他过去就是了,“师父”一步一步地走着,像是双脚绑住了什么千斤重东西似的,每一步都走的很艰难,可他还是走到了,最后还是走到了,“师父”双腿似乎再也支撑不住,“师父”他几乎求救似的伸出了手,紧紧地拽着,“师父”你告诉我,都是假的是不是?他们都在骗我的是不是?你告诉我,告诉我我没有做错的是不是?
    可他张大了嘴巴,却一个字也没问出来。
    “跟我回去。”
    回去?
    跟她回去?
    回去哪里?
    回去?
    不!
    不
    殷承祉猛然松开手,整个人都摔在了地上,“不不”他还得去自己看清楚!“师父,他们说蛮人屠了兴安郡,哈哈,他们居然说蛮人屠了兴安郡!这怎么可能?他们骗我的!他们竟然敢拿这种事情来骗人!我要去拆穿他们!师父,我要拆穿他们!”他爬起来,“徒儿现在就去兴安郡拆穿他们!”
    “他们没有说谎。”冯殃继续道,很平缓的语气却透出了这世上最大的凉薄,“半个月之前,蛮族大军攻破兴安郡,屠城三日。”
    殷承祉的脸瞬间更白了,头在僵硬了片刻之后猛然用力摇了起来,“不不不会的”双手拽的更紧,向来恭敬的语气中竟然掺杂了怒意,“师父,你别和他们一起骗徒儿了!徒儿知道错了,徒儿不应该乱跑出来,你要怎么罚徒儿都成,只是不要这么骗”
    “我没有骗你。”冯殃截断了他的话,“这就是事实。”
    “不”殷承祉不信,他不信!“师父你不能开这样的玩笑!那是兴安郡,离我们家最近的兴安郡!我们在那里生活了六年!六年!师父,哪怕我们和兴安郡的百姓都不熟悉,可也不能这般诅咒他们!我们吃的用的都是从他们手上买的,我们”
    “殷承祉!”冯殃喝止了他的话,“没有人骗你!这就是事实!”
    “不”殷承祉怒吼了出声,手抓的发狠,连手背的青筋都冒出来了,“你骗我!骗我那是兴安郡!是兴安郡!”
    “不止一个兴安郡。”冯殃继续道,“闾州各个城池都会是一样的结局。”
    殷承祉脑子里最后的那一根弦彻底断裂了,不仅仅是兴安郡?闾州各个城池都不能“不不”他松开了手,看着眼前的人便像是看到了可怕的鬼似得,“你不是我师父不是”师父不会跟他说这些的,师父不会骗他的,不会的!他又冲上前伸手抓,凶狠暴戾,“你是谁?你到底是谁?你为什么假扮我师父?!”
    冯殃眉头皱的更紧了。
    “你是那个男人对不对?你是小球说的那个白光男是不是?你”殷承祉的话戛然而止,不是自己清醒了,而是被一波能量供给,彻底地晕厥了过去。
    圆球做完了之后连忙开口:“主人,不能让他继续疯下去!”再闹下去便是主人一直不生气他自己也得把自己给折腾死!
    冯殃伸手接住了他,并未责怪圆球,“回去。”
    “是。”圆球语气十分的沉重,只希望这小娃娃别把自己给整疯了。
    幽州城的动荡在一个月前便已经有了征兆,而在半个月前达到了顶峰,城中大户是出逃第一波,百姓是第二波,出逃的第一个目的地是宁州,过了宁州,便是大殷重要腹地,蛮人占据了闾州,再打到幽州,最多也就再攻占一个宁州,哪怕蛮人还贼心不死,崔家军那么不堪一击,这些时间差也足够大殷调动其他地方的军队前来支援,先到宁州,若是局势再不妙便继续往西,若是情况好转了,便原路返回,毕竟故土难离。
    短短的一个月间,昔日繁华热闹不亚于大殷内地重要城池的幽州城,几乎成了一座空城。
    殷承祉一直在做着一个噩梦,他梦见当初被丢在太白山的事情,他好不容易挣脱了绳索钻出了麻袋,见到的一大群饿红了眼睛的狼,他跑啊跑,可无论他怎么跑都摆脱不了狼群,他跑步下去了他摔倒了然后狼群扑了上来它们撕咬他的身躯,将他的内脏挖出他的灵魂飘了起来,看着自己一点一点地被狼群蚕食他不觉得疼可是很恐惧,极度的恐惧突然,光来了,有人从光里面走出来,那人驱散了狼群,他的灵魂好像又回到了身躯里,从枯叶中抬起头,完好地抬起头,看清楚了那个人很好看的一个女子她她是他师父师父师父他一声声地叫她,越叫越安心,他爬起来往她跑去,跑了好久好久,终于跑到了,可是她却突然间变成了一头凶狠的狼,向他张开了血盆大口
    “啊”
    殷承祉尖叫,浑身滚烫,冒着冷汗,而哪怕是在梦中经历了极为可怕的事情也还是不愿意醒来。
    “主人”圆球真急了,“这怎么办?怎么办啊?”谁能想到这小娃娃这么不耐抗的,“不会真活不了吧?”
    冯殃冷声道:“闭嘴!”
    圆球闭嘴了,可上蹿下跳还是没能停下来。
    叩叩叩。
    有人在敲门。
    圆球气的想去揍人,这时候敲什么门?!不过它还没真的急晕头,在外面的人走进来之前窜到了角落里躲起来,敢在这时候敲门的除了那姓叶的小丫头还能有谁?这小丫头不会是来落井下石吧?主人现在心情不好,可别来找死!
    叶晨曦提着药箱进来,见到殷承祉之后脸上并无幸灾乐祸的神色,“姐姐,让我给他医治吧。”
    冯殃看向她,神色有些冷。
    “在冯姐姐面前,晨儿不敢动手脚。”叶晨曦继续道,“况且晨儿说过了他是晨儿仇人的仇人,晨儿不想让他死。”
    “他无事。”冯殃还是拒绝了,不是信不过这小丫头,只是眼下她不想再生事端,“回去好好待着,别乱跑。”
    叶晨曦笑了笑,“果然在冯姐姐的心里最在意的还是这个徒儿啊,不过晨儿听说他知晓外头发生什么事情之后便状若疯狂,连姐姐都骂了,姐姐,这样的徒儿可得好小心哦,毕竟人家是皇子,从小就是养尊处优”
    “叶晨曦。”冯殃打断了她的话,沉着脸不打算再给小孩儿面子,“你是想让我将你扔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