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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一章祖母,我尽量

      苏无忧进屋时,胡老太太正要死不活地半靠着床头,身下用一床被子垫着。她的脸色有点灰白,嘴唇没有一丝血色,有点发黑,这模样看着像中毒了一般。胡老太太原本就是一个干瘪的老太太,脸上的颧骨又高,几日不见,她瘦得跟皮包骨似的,脸颊两侧的颧骨看着更吓人了。
    陆妈妈原本眼神灰暗,苏无忧进门后,她的眼神猛地亮了几分。
    “三小姐,老太太方才又吐血了。”
    陆妈妈边说边擦眼泪,胡老太太有气无力地从苏无忧招招手,苏无忧走了过去。
    胡老太太一把拉住她的手,这双瘦得跟枯树枝一样的手,像铁钳一样,紧紧抓住了她。
    “锦墨,你快想个法子,我快不行了。”
    “祖母,锦墨今日就是过来给您看病的,是菩萨让我过来的。”
    冬珠将篮子上面盖着的蓝布揭开,露出一尊面目慈善的菩萨,胡老太太见了后,眼神缓和了几分。
    “陆妈妈,快将菩萨供起来。”
    “祖母,锦墨这就替您看病,不过菩萨说,屋子里不可有其他人。”
    “老奴去厨房看看炉子上药熬好了没。”
    陆妈妈和冬珠退下去后,苏无忧将窗子全部关上,围着屋子查看了一番后,对胡老太太说道。“祖母,屋子里看不出有什么异样。”
    “难道是她在药里做了手脚。”胡老太太一听急了。
    “不会。”苏无忧最终在一个燃着的香炉面前停了下来,她弯腰闻了闻,“祖母,锦墨记得您的屋子里一直燃着这种香。”
    “是,我素爱这种香,还是你父亲从京城带回来的。”
    这一切都没问题,苏无忧陷入了深思,忽然她记起了曾经看过的宫斗剧,于是打开门,对守在门外的冬珠说道,“冬珠,老太太要喝药了,快去将药端过来。”
    正在跟夏月说着话的冬珠,急忙应了一声,便往厨房去了,不一会儿,陆妈妈端着一碗药过来了。
    她进门后,冬珠又把门关上,守在了门外。
    “陆妈妈,将药放这里。”
    陆妈妈将药放在了桌子上,苏无忧装模作样拿出一根银针往里面试了试,银针没变色,她又端起来喝了一口一旁的陆妈妈看得目瞪口呆。
    “药没毒,不过这些药,吃了也不管用。”
    “没毒?”陆妈妈和胡老太太眼中疑惑和不安深了。
    “药是没毒,不过其中的一味药跟香炉里的香混一块了,就形成了毒。”
    “难怪老奴一直查不出来,原来如此,原来如此。”陆妈妈顿时明白了。
    “陆妈妈,还请您出去,我要与菩萨说几句话。”
    “老奴这就下去。”
    苏无忧轻轻松松就查明了原因,陆妈妈对她多了几分信任,很快打开门出去了。
    苏无忧故作玄虚,跪在了菩萨前,嘴里嘀嘀咕咕地说了一些谁都听不懂的话后,最后对着菩萨拜了拜,站了起来。
    “祖母,锦墨先替您扎银针。”苏无忧抽出一根长长的银针,吓得胡老太太往后缩了缩,苏无忧笑眯眯地拉住了她的手,胡老太太本就病恹恹的,这时候都没法动弹了,“祖母,锦墨是头一回施针针,您忍着点。”
    头一回,胡老太太内心已经慌了,她瞧着苏无忧这模样不像施针,倒是挺像一个屠夫。
    苏无忧的确说了实话,她真的是头一回施针,而且还是无师自通的那种,方才整理医疗物姿时,临时抱佛脚,看了几眼书本,勉强记住了一些。
    箭在弦上,不得不发,胡老太太此时已经挑不出第二个人来替自己治病了,她死死盯着苏无忧那只颤巍巍的手,心更加慌乱了。
    “锦墨,你的手千万别抖。”
    “祖母,您放心好了,我尽量。”苏无忧笑眯眯地说道,说完后,还用力吸了口气。
    啥叫尽量?胡老太太来不及问,苏无忧已经闭着双眼,用力扎了下去,眼见这根长长的银针即将扎进手腕上,她吓得大声尖叫了一下,手臂也跟着下意识挪开了。
    “祖母,您别躲呀,您看都扎歪了。”
    苏无忧一针扎在了胡老太太的被褥上,当她拔出银针时,胡老太太的面色苍白,比方才苏无忧进门时见到的还要白,连头也开始发晕了。
    原本又长又直的银针已经弯了。
    胡老太太吓出了一身冷汗,苏无忧方才那模样,像极了杀猪,还有哪个大夫是闭着眼扎针的,而且捏银针的姿势堪比握着杀猪刀。
    “孩子,你,你温柔点,祖母岁数大了,经不起吓。”
    “欸,祖母,我方才已经看清了再下针的。”
    “可你是闭着眼睛的呀。”
    “祖母,您是睁开眼睛的呀,那好,一会儿您闭上眼睛,很快就好了。”
    “你小心点。”胡老太太吞了吞口水,她实在是不敢闭上眼睛。
    “祖母,我,我尽量。”
    又是这句,胡老太太觉得再问下去,不等苏无忧下针,她就已经晕过去了。
    “一定要小心。”
    “那祖母,您还是闭着眼睛吧,您睁开眼睛,我不好意思施针。”
    胡老太太缩了缩身子,死死盯着苏无忧手里的银针,生怕苏无忧又来那么一下。
    “我看就好了,你不必管我。”
    “那我施针了。”
    苏无忧捏着手里那根弯弯曲曲的银针正要替胡老太太施针,胡老太太急忙叫住了她。
    “换针,换,换根银针。”胡老太太被褥下的双腿已经控制不住在发抖了。
    “锦墨差点忘了。”
    苏无忧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将手里那根弯弯曲曲的银针放了回去,很快抽出了一根比方才还要长的银针。
    胡老太太的心彻底地慌了,她感觉自己就像砧板上的肉,她试图挣扎着坐起来,却被苏无忧一把按住了。
    “祖母,切莫心急,我这就替您施针。”
    “孩子,你的手别抖了。”
    “对不起,祖母,锦墨控制不住。锦墨已经好些日子没填饱肚子了。”
    苏无忧故意摸了摸自己的肚子,胡老太太这才注意到苏无忧似乎瘦了许多,模样也愈发。像她的母亲了。
    看着这张似曾相识的脸,胡老太太的眼中闪过嫌弃、害怕和不自在。
    苏无忧都看在眼里,胡老太太素来不喜欢谢锦墨,甚至是嫌弃,至于害怕和不自在,苏无忧想着是被一个自己所不喜欢的孙女拿着一阵银针治病,她不害怕才怪,更何况她们从未如此相处过,别说胡老太太,苏无忧自个儿也挺不自在的。
    “你让陆妈妈给您备些饭菜,等你吃饱了,再替我治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