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愚蠢

      正院
    大太太脸色阴沉的坐在藤木椅上,她此刻都难以相信,娴妃娘娘竟然真的不准备让女儿入宫了。
    可若娴妃娘娘真没有这个意思,何以这么些年,愣是不点破,这不是耍自己玩吗?
    大太太如何能忍心女儿受这样的委屈。
    何况这婚事可是大事,这京城里之前谁人不知道,女儿是要做皇子妃的。可娴妃娘娘,方才在宫宴上,竟然和她装傻充愣起来。
    还说什么,宁姐儿蕙质兰心,端庄稳重,等宁姐儿出嫁时她定会给宁姐儿添妆。
    在场那么多的人,娴妃娘娘却丝毫不顾及宁国公府的脸面,说这样的话。这别说两家有姻亲了,怕是仇人才会这样肆无忌惮。
    一旁,顾锦宁早已经是哭了出来,一副伤心欲绝的样子,看着母亲道:“娘亲,怎么会这样?娴妃娘娘往日里最是疼我,怎么可能突然间改了主意?”
    看着女儿哭成了泪人,大太太一把搂了女儿在怀里,安慰她道:“宁儿,别怕。有娘亲在,定会给你找个优秀的儿郎,断不会让你受了这委屈的。”
    大太太这话才说完,顾锦宁却是一把推开了大太太,满目的绝望道:“出了这样的事情,娘亲便是找遍京城,哪家敢娶我。何况,这世间哪有比二殿下更优秀的人,女儿才不要嫁给别人,女儿这辈子非殿下不嫁的。”
    顾锦宁这骄纵的话,听的大太太更是心疼。
    可事情已经这样,她还能有别的什么指望不成?
    方才在宫宴上,她看着娴妃娘娘的嘴、唇一闭一合的,这若不是君臣有别,她不能放肆,她定要跳起来上去狠狠甩她一个巴掌的。
    她真的想不明白,娴妃娘娘何以把事情做的这么绝,不给女儿留丁点儿的后路。
    大太太想不通,顾锦宁就更想不通了。可她却不由想起那日顾珞和她说的那番话,当时她只当顾珞在故意刺、激自己,才说了那样的胡话。
    可现在看来,顾珞竟然丁点儿都没有说错。
    今个儿的宫宴上,明眼人都看的出来,娴妃娘娘对镇国公府邵家姑娘的喜爱。
    可怎么会呢?
    娴妃娘娘中意邵家姑娘,这事儿在场的那些侯夫人国公夫人也都有不小的惊讶,便是宁国公老夫人似乎也微微蹙眉,顾珞又怎么会未卜先知。
    难不成,是顾珞之前往宫里去,在自己不知道的时候故意在娴妃娘娘面前给自己上眼药,才会如此的。
    顾锦宁这么想着,满肚子怒气再也忍不住,怒气冲冲的就跑了出去。
    大太太却只当她受了刺、激,想着倒不如让女儿静一静,所以也没派人跟着。
    她哪里知道,顾锦宁竟然往临枫院去闹腾了。
    临枫院里,拙心才侍奉着自家姑娘沐、浴梳妆完,却听外头一阵吵闹声,随即便听到顾锦宁怒气冲冲的喊叫道:“你们这些贱婢,怎敢拦着我!”
    “滚!都给我让开!”
    听着外头的动静,顾珞一声嗤笑,拙心却有些担心的看着她,道:“姑娘,大姑娘疯了不成?怎闹腾到您跟前来了。”
    一边说着,拙心便要往外头去看看,这到底是怎么了。
    可还没走出内室,却见顾锦宁已经闯了进来。
    “顾珞,你到底在娴妃娘娘跟前说了我什么坏话,否则娴妃娘娘怎么可能突然改了主意不让我往宫里去了?”
    顾珞轻笑一声,像是看傻子一样看着顾锦宁,“大姑娘,你太高看我了,我竟不知自己在娴妃娘娘面前,有着这样的分量。”
    顾锦宁哪里能听不出她言语间的嘲讽,可她眼下脑子里乱哄哄的,除了顾珞,她再找不出别的理由来解释这件事情。
    何况,那日顾珞说的那番话,让她心里如何能不在意。
    见顾锦宁脸色青一阵白一阵的,顾珞自然也猜出她来这里的原因了。
    她轻抿一口茶,似笑非笑道:“大姑娘原来是在意那日的事情啊。其实我也只是随口那么一说,哪知道大姑娘竟然真的放在了心上。”
    顾珞这漫不经心的态度更是刺激到了顾锦宁,只见她发疯一般,气呼呼的便拿起一旁的花瓶摔在了地上。
    噼里啪啦的声响后,屋里瞬间静的可怕。
    顾珞看着顾锦宁,站起身来,缓步上前,在众人都未反应过来之际,她扬手一个巴掌就甩了过去。
    别说是屋里侍奉的丫鬟,便是顾锦宁也未敢相信,顾珞竟敢给打自己。
    只见她捂着脸,一脸的不可置信。
    顾珞看她懵在了那里,冷冷道:“往日里,是我这当小姑姑的给了你错觉,让你觉得可以随意在我这里撒野。所以今日,我便明白告诉你,若再有下一次,再这样在我面前发疯,别怪我回了大哥,让大哥来评评理。”
    顾锦宁这会儿才终于回过神来,顾珞竟打了自己,她瞬间恼羞成怒,上前便要还回去。
    可等她才扬起手,还未打下去,却听门口传来一声厉呵,“住手!”
    说话间,只见宁国公一脸铁青的走了进来。
    顾锦宁也吓住了,她怎么会想到爹爹会往这临枫院来。
    可想到自己竟然被顾珞打了一个耳光,她不免便委屈极了,哭着准备告状。
    可还没开口,宁国公一记耳光也甩了过去,顾锦宁脚下一踉跄,直接就倒在了地上。
    “你这孽障!往日里我只当你性子骄纵,却不知你根本是不知所谓。且不说珞丫头是你的小姑姑,便是没长你一辈,你也不该这样放肆!”
    顾锦宁怎么可能相信,向来宠着自己的爹爹竟然不帮着自己,竟然还责罚自己。
    她瞬间失去了理智,哭着就道:“顾珞,你的命怎么就这么硬呢?那日我把你推到湖里,就该亲眼看着你死了再离开的。”
    如此毒、辣的话更是让宁国公变了脸色。
    他第一次觉得自己竟然错的这样离谱。那日生辰宴,顾珞闹腾出那样的事情,他虽知顾珞受了委屈,却并不知里面竟然还藏着如此大的秘密。
    顾珞也没有想到,顾锦宁这么不经刺、激,竟然自己挖坑把自己给埋进去了。
    见大家都震惊的看着自己,顾锦宁才回过神来,自己到底说了什么。
    她急忙拽了宁国公的衣角,急急解释道:“爹爹,您听我说,我没有……”
    话还没说完,宁国公一脚就踹开了她,震怒道:“来人,把这孽障关到祠堂去,没我的命令,谁都不许给她饭吃!”
    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如何能不惊动府中众人。
    很快,临枫院的动静便传到了各房。
    大太太更是难以置信道:“你说什么?宁丫头惹了国公爷震怒,国公爷还要把宁丫头关到祠堂去?”
    回禀的丫鬟也不知具体发生了什么,只小心翼翼道:“好像是大姑娘在小姑奶奶屋里摔了东西,恰巧被国公爷给撞到了。”
    听着这话,大太太的脸色变的别提有多难看了。
    在她看来,国公爷就是太小题大做了。
    宁姐儿不过是不懂事,他怎能为了这么一桩小事罚了女儿。
    心里这么想着,大太太也没多想,直接就往临枫院去了。
    路上,又遇到了宁国公老夫人,二太太,三太太。
    等一行人到了临枫院时,只见顾锦宁跪在地上和婆子们撕扯着,哭求道:“爹爹,宁儿知道错了,宁儿真的知道错了。”
    大太太疼女儿,一口气差点儿就没喘过来,气呼呼的冲了进来,质问宁国公道:“国公爷,这到底是怎么了,值得您这样动怒?”
    “妾身知道您心疼珞丫头,可您难道就不心疼宁姐儿了吗?宁姐儿岁数小不懂事,冲撞了珞丫头也是有的,您怎能这样……”
    大太太的话才说完,宁国公老夫人也语气沉沉道:“是啊,大郎,这事儿哪值得你这样动怒。”
    对着宁国公老夫人,宁国公自然不敢放肆,可大太太却不一样,宁国公冷眼看着她,直接就道:“你还真是给我教养了个好女儿?竟敢有害人之心。这孽障,打死都不为过的。”
    大太太听着,脸色一白。她自然知道国公爷是在说那日顾珞落水的事情,所以理所当然以为是顾珞在国公爷跟前告状了。
    所以,也没多想,便看着顾珞道:“珞丫头,你说你,怎好这样冤枉宁姐儿,那日你落水,和宁丫头又有何干系?”
    大太太还欲说些什么,却见顾锦宁突然抱了她的腿,哭着道:“娘亲,您别说了。”
    看着女儿神色间的懊悔和难堪,再看看宁国公愈发铁青的脸色,还有一旁顾珞乐得看戏的目光,大太太再是迟钝也发觉了些不对劲儿。
    她心里不由有了个揣测,可她却又不敢相信。
    她怎能相信女儿会如此愚蠢,竟然把那日的事情,说漏了嘴。
    她求救的视线看向宁国公老夫人,只见宁国公老夫人却装作看不到。
    见状,她怎能不知道,老夫人这是要避嫌了。她这是不想让国公爷知道她也知道此事。
    知道自己若再不做些什么,国公爷怕是难以息怒,大太太只缓步走到顾珞面前,带了几分哀求道:“珞丫头,这事儿是宁姐儿的错,可她当真没有害你的心思的。而且,这家丑不可外扬,你的婚期也眼瞅着就要定下来了,若这个时候国公府传了这样的丑事,怕是会连累你的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