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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天平两端

      接下来的日子并不好过。陈明松发现和丽丽的一次偷欢还是改变了很多东西。他和苏姗恢复正常邦交不久,就不满足于对彼此身体穴道的初尝浅试了。以前亲亲摸摸还觉得满刺激,挺满足。自从被丽丽攻破防线,守城失利的陈明松特别渴望在苏姗身上得到平衡。
    陈明松现在后悔死了,三天两夜,两情相悦,他可以做多少事情啊,可他居然轻易错过。搞得现在机会失不再来,苏姗连他的宿舍门都不肯进了。
    一天,老门卫又来叫陈明松,说有人找他。这一次却是和颜悦色,眼睛里全是鼓励的意思。
    “我直接把她领到你宿舍去了,你去找她吧。”
    陈明松到宿舍一看,来找他的竟然是丽丽。
    “你怎么来了,你不用上班吗?”
    “叔叔说让我来看看你。”
    “你什么都听你叔叔的吗?家庭傀儡。”陈明松没好气地说。
    “你怎么这样对我?我来看你你不高兴吗?其实我自己也是想来看你的。只是上一次你走的时候,好像很不高兴,我不知道你是什么意思,不敢来!”
    “你家里人都说了些什么?”陈明松借机打探。
    “他们说都怪我平时乱交男朋友,肯定是被你发现了,不喜欢我。”
    陈明松用最短的时间扪心自问,他对丽丽的疏远并不完全因为她有过去,而在于他不认为她的过去、现在、未来和自己有什么关系。假如苏姗也有过去,他也还是有可能会接受。说白了,他对丽丽没有那种感觉。鬼搞得清楚那一天是怎么稀里糊涂和她上了床。不过,既然她的家人自己为他找了一条这么合适的理由,又那么心虚,他为什么不笑纳呢?
    “他们说得不错。我就是这么想的。”
    “我们都上过床了,你不想和我结婚吗?和我上过床的人都想和我结婚的。”
    “那你为什么没和他们结婚?”
    “我家里人不同意。他们说,我们家什么都不缺,就缺有文化的人。我告诉过你的。”
    “我还要上班,你先回去。”
    “那我以后还可以来找你吗?”
    “以后再说。”陈明松把丽丽打发走了。
    晚上下班后去和苏姗约定的小河边散步,见到苏姗,才一拥抱,心里又有了想法。想起白天丽丽来过,自己都觉得奇怪:这种渴望是从丽丽开始的,为什么见到她却又没有那种想法了呢?
    年关分过年的物资和奖金,陈明松发现自己的那一份比别人大有不同。站里现在就他一个大学毕业的,也是真正的骨干,倒也没有人说什么。但从前他怎么没这样的待遇呢?陈明松心里明白这厚待因何而来。站长含笑告诉他,丽丽放假的时间和站里差不多,又说那丫头一直抱怨年年过年都是一个样子,巴不得要到哪里走一走才好。陈明松明白站长是在讨他的口气。要是他顺水推舟地邀请丽丽到他家里去玩,哪怕是睡猪圈,保不准都会有一笔特别费用。陈明松硬是装糊涂,没有接站长的话茬。
    陈明松将分来的物资拿出一部分给苏姗。苏姗说什么也不肯要:“名不正言不顺的,这些东西我拿回去怎么跟家里说?”
    “你就说是男朋友孝敬未来岳父岳母的!”陈明松冲口而出。
    “真的可以那么说吗?”苏姗说:“你再说一遍!”
    陈明松清醒过来,他现在不能给她任何承诺,即使他愿意也不行。站长现在一心想把丽丽推销给他,他仗着这一点有恃无恐地耍耍威风,闹闹脾气都无伤大雅。但如果真要闹到和站长决裂,站长那厮肯定会让他好看。
    看苏姗满脸期待,陈明松心里惭愧,转过了脸看别处,硬是拿别的话题做橡皮擦把那句话擦掉了。苏姗也没有追问。但她离开的时候还是没有拿陈明松准备送给她的东西。
    陈明松想提醒她一声,东西不算什么,她应该看重的是他愿意让她分享的心情。话到嘴边陈明松终于还是没有说出口。她还太小了,才十八岁,她不可能明白他的这种心情。
    陈明松打算利用春节这段时间好好梳理一下,为将来怎么办想个对策。
    年三十的团圆饭桌上,一家人边吃边聊。父亲问起陈明松工作的情况。又说弟弟在家里不是出路,要陈明松一定要帮他一把,带他走出农村。
    陈明松还没有想出合适的解决自己问题的办法,心情浮躁,抵触地说:“你们以为离开农村在城市里就好过日子?在城市混得不好,比农村还糟糕呢,起码在农村大家都是平等的,不会受人排挤任人摆布。”
    父亲说:“在城里怎么着也比在农村强。要不然为什么大家拼命也要考大学,还不是为了进城。你看看早你两年考出去的隔壁的陈刚,刚分到学校去教书的时候,还不是说没有前途?现在呢,把家里的兄弟都带出去了,说是搞什么勤工俭学,每次回来都风光得很。村里的人都看着我们这两家呢。你俩兄弟比那陈刚家的不知聪明多少,我们可不能输给他们家!你弟弟的事你是一定要放在心上的,这样才对得起他牺牲自己成全了你。”
    陈明松听父亲最后一句话说得蹊跷,好像有什么他不知道的事情发生过。父亲说:“你还记得那年你们一起考上高中,我让你们抓阄的事吗?”
    陈明松当然记得。当年他因病休学,耽误了一年,以至于兄弟俩同时考入高中。家里没有钱,亲戚朋友能借的都借了,也只能供得起一个人。事关一生的前程,手心手背都是肉,父亲觉得自己没有决定权,就将这个权力交给了天意。他捏了两个纸团,一个画“○”一个不画,讲好抓到“○”的那个去上学,另一个辍学支持他的学业。
    想起这事陈明松现在还有一些不高兴。他至今记得,当时弟弟一听了父亲的决定,就抢着说:“你是哥哥,做哥哥的应该让着弟弟,让我先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