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谁在说话？”凌嫣吓了一大跳，灵活地从水里窜起，然后扑腾一下，就游到了百米之外，当她回头往后面看的时候，却是看到那高大的礁石上面，赫然坐着一个人族的男人。
    刚刚就是这个男人在笑，在说话。
    “你是谁？”女孩谨慎地问道，时时警惕着对方。仅是一眼，她也认得出，对方是个人族，所以在辨别了对方种族身份之后，这女孩的语气颇有点冰冷，不甚友好。
    人鱼族很排外，无论是任何的外族，都很被她们所排斥。
    “一个过路人而已，经过这里时，恰巧碰到了你在唱歌，觉得很好听，也就倾听了好一会儿，喏，这些首饰就当是礼尚往来的礼物吧。”乐毅说道。
    在漆黑的夜色里，两人隔着百米的距离，就这样对着话。
    那女孩果真是没有人族的羞涩，即便是面对一位男人，她也没有去试图掩盖胸前的美好，仍旧是那么骄傲地挺立着，饱满而精致。
    女孩狐疑地往水里一招手，那些沉入水里的首饰纷纷飞到了她的手里，在落入手中的霎那，她的脸上闪过一丝微不可查的欣喜，的确，这些东西要是被她送给那些姐妹们，那她们定然不会生她的气了。
    不过，那一丝欣喜一闪而过，她那美丽的脸蛋上又被严肃和谨慎所替代。
    乐毅一笑，说：“怎么？不够吗？我这倒是还有一些，那就再给你一点吧，不过也不能给多了，这些是我准备以后带回去，给亲戚朋友的。”说着，他又丢出几套首饰来，直接扔给了那人鱼族女孩。
    女孩全接在手里，一个都没落下，然后被她收进了一个贝壳当中。毫无疑问，那个贝壳应该也是储物法器的一种，属于她们人鱼族的储物法器。
    “你们人族也懂音律吗？”女孩收了首饰后，可能吃人嘴短，拿人手短的缘故，这说话的态度稍微缓和了一些。不过，语气里还是多少有些不屑。
    毕竟在地泽世界，人族的处境是那么的底下、落魄，为奴为狗，整个地泽世界，哪怕是兔人族，都不怎么看得起人族。何况这一向自人高雅的人鱼族，就更加看不起人族了。
    认为人族怯弱、肤浅、卑贱，反正跟她们人鱼族那是相差万里的存在，基本上是不会有什么共同语言的。
    不过，若以仇恨而言，人鱼族跟人族的仇恨，应该说是最小的了。
    为何？
    因为当初地泽世界的权贵满世界让人去抓人鱼美女豢养的时候，多数是那五大霸主家族的人，人族处境尴尬，也没机会去抓人鱼族。所以，人鱼族跟人族的仇恨，还算是比较小的。
    倘若乐毅不是人族，而是以黑羽族或是以虎人族的形象出现，恐怕这个人鱼美女连一句话也不会跟他说，会直接跟他动手。
    可即便如此，这人鱼美女话语里那高高在上，藐视对方的语气，还是不加掩饰，十分明显。
    一句“你们人族也懂音律？”，将那种看不起、鄙视、奚落等等各种低看一等的成见皆加在其中，认为粗俗的人族，怎么可能会懂得人鱼族那美妙音乐的高雅？
    “哦？在你的印象里，人族就有那么不堪吗？”乐毅问。
    “难道不是吗？整个地泽世界，人族给那几个霸主家族为奴为仆，甚至过着狗一般的日子，这种情况已经持续了很多年了，几千年，数万年，都是如此。从未改变过。在这种环境下生长的人族，难道会很高雅、很尊贵？”女孩说道。她虽然很年轻，但是对于外界各族的情况还是基本有了解的。
    人族的事，每个族落都很清楚，这不是新闻。
    整个地泽世界，若说过得最惨，耻辱性最强的种族，那必然是人族。虽然当年的黄金巨人族也很惨，但是人家黄金巨人族至少落了个惨烈结尾，倒也称得上壮烈。全族死完了，也就没什么惨不惨的了。
    反倒是人族，半死不死，跟狗一样的活着，然而更有一大批恬不知耻者，竟以为五大霸主家族服务为荣，甘心做他们的走狗，为他们驱使着，卖力又卖命。
    不是别的种族故意看不起人族，而是人族不自重，不值得别的种族看得起，甚至人族自己也没争取过让别人看得起。
    “也许吧，目前而言，的确有你说的那些个人族，但无论如何，也不能一杆子打死全部。譬如你们人鱼族，也不是每个人都是高雅之辈吧？所以，相同的，人族即便有很多不堪的人，却也不可否认，还是有一些略懂风雅的。”乐毅说道。
    “我可以当成这是你的自夸吗？”女孩微眯着眼睛，带着几丝笑意地说。
    乐毅一笑，这女孩给他的感觉，很精明、很聪慧，当即说道：“如果你要这么认为，也可以吧。”
    “我曾听祖父说过，人族盲目自大，很久以前人族曾是地泽世界的第一霸主，但后来越来越不堪，很大原因就是因为人族不切实际，总是爱幻想，爱撒谎，爱自大，自私自利，喜欢窝里斗，我虽跟你不熟悉，但听你的回答，觉得你至少是那种爱撒谎的人。”女孩没什么表情地说道。
    “才见面，就这么急着给人下定义，不免武断了点吧？”乐毅说道，他倒也不生气，因为空穴不来风，而且就他所见，这个世界的大多数人族的确是如此。
    都说小千世界不如中千世界大，但小千世界的人族反而看不起这边的人族，原因就是，他们也认为这边的人族没骨气。
    当初雷鸣世界，灭神一战，几乎丧尽了整个雷鸣世界的所有高手，但这换来的结果却是雷鸣世界的自由，没有被神族主宰，更没有被五大霸主家族所奴役。
    可这个中千世界级别的地泽世界却是人比小千世界多，却败得要更快，因为没人选择反抗，在察觉到敌人力量过强之后，他们第一时间就选择了投降。所以，落得这般屈辱的境地。所以，同样是人族，小千世界的人，也同样看不起这边中千世界的人。
    人族自己都看不起这边的同胞，其他种族更就不用说了。
    “我说的是事实啊，整个地泽世界都知道人鱼族的音律感是最好的，每个人鱼都是天生的歌者，无论男女都是如此。而你在人鱼族的面前，竟然敢称懂音律，这不就是自大吗？”女孩很骄傲地说道。
    她说这话的立场，就好比是他们人鱼族就是鲁班世家，而你这个区区人族，就是个刚学会玩斧头的樵夫，才刚学会玩斧头，就敢来鲁班门前卖弄，这不是自大是什么？
    而且，她还很怀疑，对方是不是连“斧头”都不会玩，只是在吹牛而已。
    对于女孩的傲娇，乐毅忽然也说道：“听起来，可不是我自大，而是你自大了。我承认你的歌喉很好，刚才唱的曲子也很美妙，但是未必就是世界之最了。人族之中也有美妙的音乐，并不逊色你们。至少在人族里，我也见过歌喉比你还好的。”
    “尽胡说，这是不可能的事。”女孩完全不信。
    人鱼族的男人，歌声高亢而洪亮；人鱼族的女人，歌声空灵而柔美。这绝对不是别的种族可以比拟的，区区人族就更加不可能了。
    “还是不信么？虽然人证我没办法举例了，但是既然你说我不懂音律，那我也奏一曲给你听听吧。”
    “哦？你要奏一曲给我听？”
    “嗯，我就不唱了，只用乐器弹一曲给你听听，你听完之后，再下定论。”乐毅说着，就从一个储物戒指里弄出了一架钢琴来。这是他回现世界之后弄的，还有很多现代的乐器，之所以带这些乐器，本是想给妮柯的。
    因为妮柯也是一个喜好音乐的人，当初乐毅初撩妮柯的时候，就是从音乐开始的。
    只是这次来中千世界比较匆忙，这些乐器忘记给她留下了，一直携带在储物戒指当中。
    钢琴摆放出来，放在礁石上，乐毅以灵力将它托着，四平八稳，然后将盖子掀开，崭新的钢琴，豪华级别。乃是他花了不小的价钱买的欧洲进口货。
    钢琴一摆放好，他就坐了下来，修长的手指悄然地就落在那黑白相间的键条上！
    空灵的隐约瞬间响起，赫然一曲《克罗地亚狂想曲》在这宁静的夜空下，悠然地回荡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