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有变态盯上何丹了吧？”
    许芳芳吐着寒气说道，这着实的有点可怕了，她特别害怕这种目的难以明确的窥探。
    试想，在一个漆黑的夜里，何丹已经睡着了，突然墙上的白炽灯亮了起来，这算什么啊？
    羞辱？调戏？
    难以定义！
    “恐怕真相比这个要可怕的多！”
    张子扬虽然也不知道目的何在，可他清楚，任何一种不合情理往往都有隐藏的秘密。
    “要知道也简单，看这条线通到什么地方去了！”
    庞晴天说着话出门，看一眼白炽灯所在位置，立马分辨出开关所在位置：
    “开关应该是在这个小办公室里！”
    这里明显是老板用来处理文件的地方，不过，这大铁门看起来倒是很有保密性。
    老板已经死了，警方对此地有绝对的调查权，张子扬直接找了个锤子，把门锁敲掉，房门一打开，几人并没有发现任何的特别，就是一个小房间，一张桌子，几张椅子，一个长条沙发，再就是装着很多文件的柜子了。
    不过，很快，三人都发现了房间里比较不合时宜的地方，办公桌竟然对着墙壁，墙壁上还挂着帘子。
    这个房间可不大，一般来说，椅子会靠着墙，这样的话有人来办事也好接待。
    桌子对着墙的话，老板办公的时候就要对着墙壁，这是什么老板啊？自闭症吗？
    “这个墙壁的那一面就是黑板一般大的镜子，这里应该藏着真相吧！”
    张子扬没有马上掀开帘子，而是先打了个预防针，很多破过大案的刑警在后期往往会有心理方面的问题，因为见过太多匪夷所思，无法直视的恶。
    “能有什么真相？我还不信了，小小一个酒吧能有那么多秘密！”
    许芳芳不服气，上去把帘子拉开，拉到一半，整个人愣在当场，像是被人给冻上了一样。
    “这……这也太邪恶了……呕……”
    庞晴天评价一句，心理上的恶心引发身体上的恶心，捂着嘴巴跑了出去。
    张子扬没有动，同样在压抑着心中的恶心。
    如果是不知道怎么回事的，肯定无法理解这有什么好恶心的。
    帘子拉开之后，是一片大大的玻璃，和黑板一样的大小，不过，是透明玻璃，何丹房间里的一切尽收眼底。
    别人对这玩意可能不熟悉，可作为警察，简直不能再熟悉了，眼前的玻璃是一种叫做“单向透视玻璃”的特殊玻璃。
    这种玻璃最普遍的用在警察局，比如在审讯犯人的时候，比如让目击者辨认犯罪分子的时候。
    因为这种玻璃最大一个特点就是一面是镜子，无法看到外面，一面则是透明的，可以看到里面。
    这里面用到的是光的折射原理，通常，镜子的一面要亮着灯，玻璃的一面则比较昏暗，如此就可以从外面看到里面，里面的人却看不到外面。
    除了警察局，还有很多地方都会用到这个，比如医院的手术室，外面的人透过单向透视玻璃观看手术过程，又不影响里面的医生。
    其他的还有法院，研究所，会议室，幼儿园等等。
    这种玻璃不但能够透视，还具有防爆，隔音的效果，可以说是观察别人的绝佳利器。
    可是，用在这里就完全不合法了，这叫偷窥。
    老板在何丹的房间里装了这个，那何丹的一举一动，不管是睡觉还是换衣服，还是其他一切行为都可以看的清清楚楚。
    这是一种赤果果的践踏弱者的恶！
    想想，何丹在老板面前是没有任何隐私的，这份窥探，比恐怖片还要恐怖！
    “何丹是不是发现了这个，所以才连杀六人？”
    许芳芳回过神来，脸色有点苍白，她遇到过很多恶性案件了，眼前的这一幕是对她冲击最大的。
    鲁迅先生曾经说过，悲剧就是把有价值的东西毁灭给人看，许芳芳说不清楚这样的窥探毁灭了什么，只是，心中涌起的是无边的悲剧感，以及说不出的憎恨。
    怎么可以，怎么可以这样对待一个盲人女孩？
    恶是如此的没有底线吗？
    她突然想起最近看的一本小说，东野圭吾的《白夜行》，里面有一句话，当时读来并无感觉，现在却有一种震撼感：世上有两样东西不可直视，一是太阳，二是人心！
    甚至，她会有不正确的想法，认为何丹杀人没错。
    不管是谁，只要曾经在这面玻璃前站过，窥探过何丹，都该杀！
    “不好说，她是一个盲人，要发现这个恐怕很难。
    也许是别人告诉她的吧！”
    张子扬揣测着，隐隐觉得错过了什么，何丹既然很难发现，那告诉她的人为了什么呢？那个窗幔是不是用来对抗窥探的？
    记得何丹说过，曾经有一个人想要为她的脸做一个模型，看她当时的神情，明显是眷恋的，喜欢的，说是爱情也不为过，那这个人是谁？
    是不是这个人送给了何丹窗幔？
    按理来说，能对这个酒吧了解那么多的，肯定是这个酒吧的工作人员才对。
    可是，这个酒吧的工作人员，除了赵卫东，其他人都死了。
    何丹就算要杀人，总不能杀自己喜欢的人吧?
    看何丹那温柔的神情，明明依然对那人颇为记挂！
    “我觉得就算何丹真的杀人了也不应该判死刑！”
    庞晴天回来了，眼睛红红的，似乎哭过了，张子扬见了颇为欣慰， 看来这两个女孩子的共情能力都很强，换句话说，两个女孩都很善良。
    要知道，很多连环杀人犯之所以持续的杀人，一个很重要的原因就是无法共情，无法理解别人的痛苦。
    “是的，我也这样觉得！”
    许芳芳附和，弄得张子扬有点无语，只好劝道：
    “咱们的工作只是破案，并不是判决，你们也不要太情绪化了，我们还是要继续侦查！”
    “无情！”
    许芳芳冷眼一瞥，给了个评价，张子扬有点无奈，过了好一会才说道：
    “我知道你们看到这些之后感觉十分的残酷，可是，我们是警察，就是要面对这种残酷的。
    而且，恐怕咱们还没有见到真正的残酷，你们觉得，这里面会是什么？”
    张子扬从抽屉里拿出一盒录像带，这种东西在后来慢慢消失了，因为随着数码科技高速发展，存储模式发生了革命。
    “你是说？”
    庞晴天露出骇然的神情，单向透视玻璃，录像带……
    一旦把这两者联系起来，另一个层次的邪恶就在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