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错了，我会改正的，我并不知道那样是错，我真的……”
    也许是张子扬的语气，太深沉，那种浓重的压抑，让乔灵笑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人是很容易轻浮的，可深沉却很难。
    看了看乔灵笑有点着急的脸，张子扬微微苦笑，越是经历世事，他就越是有一种爱情虚伪的感觉。
    比如，寻常男子看到乔灵笑这样的长相，要么就是看到了爱情，要么就会有见到女神而高不可攀的惭愧情结，天然的认为这样外貌美丽的女子，心灵一定也极其的美丽。
    可事实往往不是这样，大概率下，美丽的外表下，是一个恶俗的灵魂。
    乔灵笑似乎在辩解，而辩解的内容是自己无知。
    张子扬都不知道说啥好了，中华五千年，知识丰富，古人的智慧有些真的是智慧，有些则是垃圾。
    比如有句话，无心为恶，虽恶不罚。
    说一个人是无心做了坏事，所以虽然造成了坏的结果，也不应该惩罚。
    这句话，就属于垃圾的一种，赤果果的反人类。
    无心为恶，是最糟糕的一种恶，因为当事人都没有认识到这是恶，也就更加不可能改正了。
    无法改正的恶，何其的绝望啊。
    “呵呵，如果你是不知道，那就更加可悲了。
    不知道自己错了，就无法改成，就会继续错下去了。
    好啦，好啦，并不是每个人都一定要善良，说说案子吧，发现什么疑点了？”
    人可以救人，但无法拯救别人的良心，良心需要自己去发现，所谓天良发现，往往就是一刹那间，午夜梦回，意识到了自己的错误，回归温情。
    “我……我是善良的……
    好吧，鉴证科检查了雷发龙的房间，里面只有受害人的指纹，没有雷发龙的指纹，也没有其他人的指纹。
    这就更奇怪了，雷发龙的家里怎么都没有他的指纹呢？
    我问了邻居了，没几天还见过他呢。”
    又是指纹，这个问题似乎不可解了。
    现有的证据看来，受害人反而是入侵者，侵入了雷发龙的工作，雷发龙的生活。
    让人不得不想，雷发龙也许是一个老实人，被欺负的久了，所以精心准备，反杀了受害人。
    只是，这么想也是有矛盾的。
    雷发龙干嘛在自己办公室里杀人？都精心到抹除自己的指纹了，就不能好好的处理尸体吗？
    显然，这个路子走不通。
    “指纹的分布是怎样的？受害人是生活在雷发龙的家里吗？
    还是说，指纹是被安排的？”
    尽管安排指纹是极其困难的，张子扬也不愿意轻易排除这种可能性，毕竟，在理论上这是可行的。
    比如，雷发龙可以先把自己指纹都处理干净，然后邀请受害人进入，时时注意，不让自己的指纹留下，这样一来，家里也好，办公区也好，就只有受害人的指纹了。
    “安排的还是住家里，这个怎么分辨？”
    就现场来看，到处都是受害人的指纹，看起来好像是住在了雷发龙的家里，可是，谁知道这是不是安排的。
    毕竟，如果是安排的，那凶手安排的目的就是让现场看起来像住家里的。
    “这个简单，受害人是女性，如果她曾经长时间的在雷发龙家里住过，那就对厕所进行血液测试。
    受害人是女性，还很年轻，每个月总要来大姨妈吧。
    如果血液测试出符合情况的血迹，就表明受害人确实长时间的和雷发龙同居过。
    只是，假如真的是这样，那这个雷发龙还真有点可怕。
    你想，他一边和受害人同居，一边小心翼翼的，不留下自己的一点指纹，如此处心积虑，可见杀心已久。
    他要杀人，甚至不惜在办公室里杀人。
    也许枪支他早就准备了，一直在犹豫，直到两人在办公室里，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无法再忍耐了，猛烈的下手。
    他不留指纹，不留照片，却在办公室杀人，也许是想要表达一种强烈的情绪给大家看，让大家知道，人是他杀的。
    同时，他拒绝被抓捕。
    只是，如果这样的话，按说，受害人应该出现在大庭广众之中，甚至当面羞辱过雷发龙才对，可新源科技的员工也好，邻居也好，竟然都没有见过这个女人。
    这一点还是不可解释。
    因为雷发龙存心已久，只怕留下的线索不会多，我的建议，还是从人际关系入手，如果雷发龙真的和受害人同居，不可能一点痕迹也没有。”
    分析一通，张子扬的着眼点还是两个人的关系上，案子的现实是受害人和雷发龙必然存在密不可分的关系，搞清楚这个，可以说是提纲挈领，自然也就可以破案了。
    “你对女人还真了解呢。”
    乔灵笑调侃了一句，可张子扬并没有笑，他对乔灵笑已经没有好感了，她很美丽，却不可爱，相比之下，反而是有点做作的欧阳兔兔比较可人一点。
    张子扬这么不给面子，乔灵笑无奈，现场一点尴尬，又待了一会，她便离开了。
    血液测试是很成熟的技术，结果也是马上就出来了，只是，更加增加了案子的难度。
    根据血液测试的结果，雷发龙的房间不但有女人住，而是一直都有女人住。
    问一下大概的时间，大约从雷发龙买下这个房子之后，就一直有女人住，而这个女人就是受害人。
    也就是说，雷发龙杀死的是自己长久的同居者。
    为什么啊？
    如果不爱了可以分手啊！
    不明白，完全不明白！
    这条路是堵死了，乔灵笑只好从别的地方入手，受害人的信息已经发布出去了，至今也没有人来认领，这一方面是因为受害人的脸被枪打烂了，很难恢复原貌，另一方面则是因为现在的信息传送太慢。
    全面的比对了哲城以及附近县城的失踪者，没有一个能对上的。
    无奈，乔灵笑只好去一下雷发龙的老家，想要打听清楚，这到底是个什么人。
    她知道张子扬有点看不上自己，心中沮丧，一会半会的，不愿意和张子扬见面。
    雷发龙的老家是在一个叫做席村的地方，村里大部分人家都是席性，雷家属于外来户，就地安家。
    也是这个原因，雷家的人倒是很热情，听说是来问雷发龙的事情，都想插一嘴。
    “雷发龙多久没有回过村子了？”
    在一个老人家家里，按辈分，这老头应该是雷发龙的二爷爷，还没有出五服呢。
    “多久了？太久了，总有十来年了吧，他出去的时候，还很小，十来岁，你们找他是干什么？”
    老头带着农民才有的朴素说道，也许是经受过太多的苦难了，说到这种事情，他并没有任何表情。
    周边围着一群孩子，听到雷发龙的名字，都露出好奇的神情，显然，就从来没有听说过这个人。
    突然之间，乔灵笑就有一种无处下手的感觉，十几年没见，还能有什么收获啊？
    如果是张子扬在这里，他会怎么问？他会发现什么？
    愤怒，她有了一种对自己无能的愤怒，在被张子扬否定后，她想做出点什么，证明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