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磨牙 第41节

      ——
    程弥回去的时候已近三点。
    而让程弥意外的是司庭衍房间居然还亮着灯。
    也是奇怪,平时这时候他早睡了。
    黯淡光线,漏一丝从底下门缝出来。
    程弥站在玄关,没去开灯,看着那丝贴在地板上的暗光。
    半晌才有动作,走回自己房间。
    房间里窗帘没拉,月色凉淡铺了满室,程弥摸开灯,慢走至桌边。
    她桌上还放着一排拆封一半的旺仔牛奶,上次去司庭衍房间找他问物理题拆了一盒给他,后面就忘记把剩下三盒拿去外面冰箱放着,一直遗忘在房间。
    她拿起三盒牛奶,往房外走。
    和平时一样,她走到他房间门前,摸上门把按下。
    顺顺利利,很轻松地打开了。
    门扉向内打开,灯光由细细一缝变成一片,一没阻挡亮光往外透出来,打在对面她房间门上。
    薄光半笼在司庭衍侧脸上。
    山根,鼻尖,到往内收的薄唇,一层绒光从上至下沿线覆着。
    暖色调光,可丝毫没让他肤色变暖,留给她的侧脸仍旧如结冰霜。
    注意到动静,司庭衍转眸看过来。
    看似冷静又看似阴沉看她一瞬。
    程弥微倚在门边,手还在门把上,她外套已经脱在房间,里面就一条黑色裙。
    “生气了?”她问。
    司庭衍:“没有。”
    程弥说:“因为我今天没给你发消息?”
    明明知道,却还故意。
    司庭衍看着她:“故意的,是吗?”
    程弥目光柔和看着他:“司庭衍,你也没给我发消息。”
    司庭衍突然说:“如果是黎烨衡呢。”
    程弥和他对视。
    她想起那天早上司惠茹让她给黎烨衡回个电话那会,当时司庭衍的神情。
    半晌,她眼神松懈,笑:“连我叔醋也吃么?”
    司庭衍看着她。
    程弥问:“你这什么眼神?”
    司庭衍却像不想再跟她说什么,头转回去了。
    程弥裙摆裹至大腿,一双腿长直白滑。
    别说,司庭衍闹脾气有点可爱,程弥无声挽唇。
    看他无动于衷侧脸一会,她起身。
    房门没关,屋外凌晨的寂寥安静和屋内连通,清醒又迷乱。
    程弥朝司庭衍走去,将手里牛奶放上他桌,停至他椅后。
    她伏下身,从他背后,纤指攀上他后颈。
    指腹轻摩挲划过他后颈,眼睛里薄润一层水光,缓凑过去在他脸边温柔印下一个吻。
    唇微热,缱绻碰在司庭衍泛凉脸侧,又离开。
    司庭衍笔尖在纸上一顿。
    程弥注意到,眼睛笑着从他笔尖上离开,从他脸边起身。
    一句话没说,她起身后往房门外走。
    还没走到门边,身后椅子滑出声响,紧接着面前房门嘭一声被甩上。
    程弥手腕一紧,被拽了回去。
    第25章 程弥从站着摔进了床里
    门板甩上一阵砰响。
    程弥对身后没防备,脚下一时不稳。
    没来得及抓住方向,腰身已经被弄去书桌边。
    耳边似乎还有门震余响,程弥看着司庭衍:“你疯了?不怕被你妈知道?”
    虽然这么说,但她语气是慢条斯理的,眼神在他脸上抓得很紧。
    看着他略显冰冷的侧脸,唇上仿佛还能感觉到触感。
    她知道自己那吻成功惹恼到他了,明明是这么冷静自持一个人。
    即使司庭衍面色不露恼色,只有冰霜沉在眼底,但这番失控举动已经说明一切。
    “你怕什么,不是连门不关都敢动嘴?”
    程弥视线微仰着,落在他眉眼间,她说:“是啊,我是不怕。”
    说着话语带上一丝轻佻:“但是你呢?如果阿姨现在进来看到我们这样,你觉得她会怎么想?”
    司惠茹摆在面前,程弥要比司庭衍无负担得多,她只是高三这学期被黎烨衡送到这里短暂当一阵司惠茹女儿。”
    但司庭衍不一样,他是司惠茹从小养到大的儿子。
    “我会跟她说,是你先勾引的我,”程弥话语慢慢,“骗我跟你牵手拥抱,接吻,谈恋爱。”
    “然后,”她停顿一下,“告诉她你欺负我。”
    司惠茹几天前刚在餐桌上亲眼目睹她脖间红痕,还温柔留给她一番话,让她不要纵容男孩子欺负。
    司惠茹没想到的是她脖子上那红印就是她儿子咬吻出来的,把她弄成这样的是她儿子。
    他们两个背地里搞上,司惠茹那种温吞性子是不可能会怪罪程弥的,压力是在司庭衍身上。
    司庭衍目光不避不躲对着她:“你觉得我会怕吗。”
    语调丝毫没一丝起伏,每个字都不带疑问,肯定地回击程弥。
    程弥接着这道尖锐利角,也没闪避开。
    她差点忘了站自己面前这个是什么人,某种程度上来说,他跟她是一丘之貉,即使他们两个性格天差地别。
    甚至某些时候,他身上不经意间冒出那些东西要比程弥刺人得多。
    程弥烈热起来明目张胆,但司庭衍不一样。
    可本质他们走在一条路上。
    程弥手要抬起去描摹他眼睛:“司庭衍,喜欢你那些女孩子知道你这么疯吗?”
    她指尖没到他眼前,纤长五指被硌人修长的指节桎梏到指间,然后包裹收拢,她被抓在手里压回了身后。
    动作一气呵成,像熟悉无数遍。
    明明这是一双天生用来学习的手。
    司庭衍说:“知道我疯就不要三番两次碰我底线。”
    “我是你底线么?”
    话落空气里气流凝滞。
    城区马路上鸣笛刺耳刺破凌晨,透过走廊生锈老窗而来,夭折在房间门口。
    他们和这个世界彻底剥离。
    “所以我才能一而再再而三招惹到你。”
    司庭衍此刻眼底是沉静的,可能是凌晨弱化人心理防线原因,也可能是那盏台灯光线太过柔和,他皮肤又白里透冷。
    英气五官带来那点冷毅难得有一次被消磨掉大半,黑发下此刻那冷淡眼角眉梢竟然显出一丝乖顺感。
    司庭衍开口:“刚才那一下还没招够是吗?”
    程弥腰身抵在桌沿,一只手撑在身后书桌,正好按在司庭衍书桌上的黑色水笔上,手底下触感突兀。
    她掌心撑在桌面,指尖微曲漫不经心玩着他笔。
    眼睛还是在他身上的:“司庭衍。”
    “我跟你说过的,不是我要天天缠着你不放,是你在招我。”
    司庭衍没打断。
    程弥上身从书桌边沿稍离,两人不远的距离一下更近,她眼睫下直勾勾:“你什么都不用做,只是站在我面前,我都想跟你——”
    她凑到司庭衍耳边,说了两个字。
    很是淡定自在,不羞不恼,讲完了,从他耳边离开。
    司庭衍沉沉看着她。
    灯光弱暗,去不到对面白墙角落,那里一座立柜,整齐摆放着机器模型,但他们见不到光,全待在黑暗里。
    这房间里最亮的地方立着他们两个,光影朦胧笼在他们身侧。
    彼此情绪一览无遗。
    两人靠得很近,呼吸要把凌晨仅存那点清醒都烫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