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顶上冷风四起，火光一片。
    边上每一处制高点都有人把守，机枪就位子弹上膛，只要有情况，随时准备开火。
    杨明自然还没意识到他这会儿是在山顶，更不会知道，这地方叫做，龙巢。
    此时，萧梅正眼含异样目不转睛地盯着他，脸色依稀有些奇怪，透着太多太多的复杂。
    其复杂背后的各种缘故，只怕萧梅自己也说不清楚。
    “你，你倒是说话啊。”杨明等了半天都没见萧梅开口，实在忍不住了。
    萧梅嘴角浮现一抹神秘，语气意味深长：“看来，我救你是救对了。”
    “嗯？什么意思？”杨明满眼愕然，完全听不懂萧梅在说什么。
    萧梅伸手从旁边拿过一捆树枝添进火堆，盯着随风摇曳的火焰，悠悠开口：“也许爷爷当年的怀疑真是对的，你身上的确藏着不少秘密。”
    “我……我身上？秘密？什么秘密？”杨明更加听不懂了。
    萧梅转头盯着他，不动声色转移话题：“说说看，你是怎么想到？”
    “想到什么？”
    “就你刚才那个问题，磁场相互吞噬所发生的量子效应，究竟是自然现象还是带有主观意识的一种抢掠。你是怎么突然想到这个的？”
    这个问题？杨明皱眉想了一下，“想到这问题很难么？”
    “这是当年那篇论文里面的核心问题，整个量子界千百专家都没想到就论文作者想到了，你觉得难不难？”
    是这样？
    杨明逐渐皱起眉头，认真细想萧梅的问题：刚才，他究竟是怎么就突然想到了这个问题的？
    可在好一阵冥思苦想之后，杨明还是觉得，好像真就是那么突然一下子就想到了，毕竟……
    萧梅说的是吞噬，磁场互相吞噬，吞噬这个词是带有主观意识的，一般不会用于毫无意识的死物身上，就比如两种液体放在一起，那叫融合，不叫吞噬。
    所谓吞噬一定是一种东西吞噬另一种东西，不仅带有主观意识，而且带有很强的攻击性，侵略性。
    基于此理，杨明自然而然就想到了那个问题：磁场有主观意识吗？
    听杨明把这些说完，杨明很快问道：“那你觉得有吗？”
    “我？”杨明头疼，“不是，我要知道的话还会问你？”
    萧梅眼神有些奇怪，换了个问题：“假设，如果磁场真的有主观意识，那你觉得，这样的一种磁场能算是什么东西？”
    “异域物种？还是，别的什么？”
    这问题着实把杨明给难住了。
    因为在他的印象和认知当中，磁场就只是一种死物，而且看不见摸不着的抽象化东西，就跟花草树木一样，是没有意识的。
    可要是这么一种东西突然有了意识……
    “妖精？”杨明突然来了这么一句，简直让萧梅无语。
    “妖精？聊斋看多了吧你？建国以后动物都不能成精，你还敢让磁场成精？”
    杨明也是无奈，他当然知道不靠谱，可问题他也实在是想不出别的答案来了。
    树木有了意识他还能理解成妖精，好歹这在古装影视剧里都是常有的事，可磁场这么一种东西，有了意识算是什么？
    就像一个游戏账号，就只是一种概念化的东西，突然有了意识之后，又算是什么东西？
    这种问题是真的超出杨明的认知范畴了，任凭绞尽脑汁也始终想不出个头绪来。
    “你见过智能冰箱吗？”萧梅突然问道。
    智能冰箱？
    “智能空调，智能手机，智能洗衣机，赵笙儿家里好像也不穷吧？这些东西没见过？”萧梅又道。
    隐约，杨明好像明白了。
    冰箱是死物，磁场也是死物，有意识的磁场，从某种意义而言不就跟智能冰箱一样吗？
    “你意思是，如果磁场真的有自我意识，那就像是一种计算机程序，是人工植入进去的？”
    “一定是人吗？”萧梅反问。
    杨明皱起眉头琢磨两秒，“也有可能是，域外物种？”
    萧梅点了点头，“嗯，你这脑袋还勉强够用，那你再说说看，将意识植入磁场的目的是什么？”
    目的？
    植入程序使得磁场具有自我意识，从而具有进攻性和进攻性，主动吞噬其他磁场，其目的是……
    “不……不会吧？”
    萧梅眼眸闪灭，“看来你已经想到了？”
    杨明的确想到了，但不知道对不对。
    一种磁场吞掉另一种磁场之后，肯定会比之前更加壮大，然后再吞下一个，再次壮大，一直吞下去，会怎样？
    就跟万蛊相争，近乎疯狂的相互吞噬最后，只会剩下一条蛊王。
    而磁场……
    剩到最后的磁场究竟有多恐怖杨明不知道，但他清楚，地球上若是绝大多数磁场都被吞噬殆尽，整个地球就完了。
    届时，人类将迎来末日，真正的，无法阻挡的末日。
    毫无疑问，那将是一场浩劫。
    细思极恐，不可想象。
    “磁……磁场真的有自我意识？”杨明声音都在发抖。
    可对于这个问题，萧梅也不知道答案。
    “如果没有自然是最好，可如果有，万一有，那……”
    “那怎样？”
    萧梅紧蹙着眉头陷入沉思，好半响后才抬头看向杨明，声音凝重语气复杂：“会怎样你不知道吗？”
    “我……我当然知道磁场不断吞噬下去的最后结果，我的意思是……”
    “关键还在于那篇论文。”萧梅一句打断。
    “论文？”杨明愣住。
    萧梅点头，眼里充满了幽邃：“磁场意识论正是那篇论文里的一个核心问题，磁场究竟有没有意识，如果有，意识来自何处？这背后又会藏着什么秘密？这些都只有论文的作者才能解答。”
    论文作者？杨明隐约有些头疼。
    萧梅的意思他听懂了，随着那篇论文成为了关键，当初发表论文的他自然也成为了关键。
    可问题是，他记忆被抹除了，他根本都不知道那篇论文究竟是怎么来的。
    这怎么整？
    头疼，太费脑了。
    这么一回儿时间杨明感觉自己脑细胞都快死光了。
    算了，杨明一头躺了下去，想合眼眯一会儿，好好养会神再去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结果，刚一躺下……
    头顶，树上，有一串长长的头发悬空吊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