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延琛疲倦的点头，哑声问道：“有烟吗？”
    楚舟然双手握紧成拳，盛行文从口袋里摸出烟盒。
    几人转而走到吸烟处。
    四个人，四支烟，沉默的吸。
    一根吸完，周延琛又点燃一根。
    吐出一个烟圈，烟雾缭绕下，他俊美的脸不甚分明。
    “白家那边？”
    盛行文沉声说道：“还没有告诉白老爷子，只是通知了白宇航。”
    “嗯。”点头，周延琛鼻尖一酸。
    盛行文捏了捏周延琛肩膀，“好好照顾西子，她需要你。”
    付明锐说道：“剩下的事情交给我和畅龙，你放心吧。”
    周延琛颔首，又是阴厉的勾唇。
    他，必须要让他们付出代价！
    应有的代价！
    现在陌西染的情况还不适合探望，所以几人没有过多停留便离开。
    消息都被封锁，萌包子和萌小乖也被楚舟然接到家里去照顾了。
    不想让陌西染闻见烟味，周延琛漱了口，在外面吹了一会儿风，直到味道散尽，这才回到病房。
    没想到，陌西染已经醒了。
    听到声音，她转头看过来，微笑，“阿琛。”
    周延琛一怔，快步走过来。
    拉过椅子坐下，他握了她的手指，“什么时候醒的？”
    “刚刚。”说完，陌西染轻蹙眉心，“你的手怎么这么冷？”
    周延琛赶紧要抽出手，“冷吗？”
    陌西染却不放，握紧他，“没关系，我帮你暖暖。”
    凝着她，他握住她的手指在唇边吻了吻，“疼吗？”
    她身上好多处伤，也流了很多血，最厉害的是腿。
    “有点。”她诚实的说，后来又怕他担心，改口道：“不过也没有那么疼，不疼。”
    他不语，凤眸锁住她。
    陌西染舔了舔唇瓣，突然想起什么。
    “哦，对了，阿琛，白大哥呢？他怎么样？”
    那天，他们一起出事的。
    那天，白大哥比她伤的重。
    记忆，接踵而至。
    陌西染怔住。
    对啊！
    白大哥！
    “阿琛！白大哥！白大哥没事吧？！”
    为什么现在才想起来问啊！
    可是，周延琛的反应，让她一颗心沉入谷底。
    嘴唇哆嗦着，她脸色白了几分，声音轻颤，“阿琛，你怎么，怎么不说话呢？白大哥，他伤的很重吗？很严重吗？”
    为了保护他，在之前，他就已经流了很多血，很多血。
    眼前又回到那一天，鼻子里面全都是血腥味。
    “阿琛，你说话。”轻声说，她的声音一点点的加重，最后变成咆哮：“周延琛！我要你说话！”
    周延琛伸手，紧紧抱住她，用尽全身力气。
    “西西，不要激动好吗？”他的声音染着痛苦。
    陌西染鸡皮疙瘩全部起来，一阵阵的发冷，带着点滴的手爬上他的背脊，揪住他的衣服。
    “阿琛，你告诉我，嗯？白大哥怎么了？”
    周延琛的声音就那样在病房里响起。
    明明是那么低的声音，可是在陌西染听来，却如同惊雷。
    他说了什么？
    他说：“井城死了。”
    死了……
    他说井城死了。
    死了是什么意思？
    “不！不！不！”摇头，疯狂的摇头，陌西染推开他，双目猩红的瞪着他的脸，“你骗我！你骗我！不！”
    周延琛死死咬住牙关，一句一句的告诉她，“他和车子一起跌下山，车子爆炸了，他……”
    “不要！不要……”意识变成空白，陌西染昏了过去……
    ……
    那天，他们被追击的那天。
    车子上了盘山路，后面的三辆车子紧追不舍。
    左右夹击，白井城的车子被撞了不知道多少下。
    就在某一下剧烈的撞击中，车子腾空飞起，跌下山道。
    轰隆隆的响声。
    “西子！西子！”
    在车子飞起的同时，白井城扑过来抱住陌西染，把对她的伤害降到最低。
    陌西染的腿卡主，额头和手臂上都是伤痕，流了血。
    恶心和天旋地转之后，她听见了白井城的声音。
    努力看他，她小声叫道：“白大哥。”
    “是我，西子，还好吗？”
    “唔，嗯。”明明疼的要死，可是她只能说还好。
    白井城伤的更重，从他身上传来的，都是血腥味。
    陌西染担忧的问他：“白大哥，你怎么样？”
    白井城说：“我没事，西子，来，慢慢的，试着从车里爬出去。”
    车子摇摇欲坠，一点轻微的动作，都让车子岌岌可危。
    白井城用尽全力将陌西染解救，让她从窗户爬出去。
    不知道哪里还有伤，陌西染爬出车子，头一阵眩晕。
    爬上路，她对白井城喊：“白大哥，你撑着！我去找人！我去找人！”
    “好，西子，不要急。”
    那是陌西染记忆中，白井城最后的脸，带着笑，混着血。
    然后，她爬，往前爬，再往后，就没有了意识。
    周延琛赶到的时候，发现了倒在路上的陌西染，还有，白井城毁掉的车子。
    “白大哥！白大哥！”
    叫喊着，陌西染从那个噩梦中惊醒过来。
    她以为，那只是一场梦，梦醒了，白大哥还在。
    “西西！”
    手被紧紧握住，她扭头看向床边的人，是周延琛。
    “西西，还好吗？”抚着她的头发，周延琛满脸担忧。
    陌西染呼出一口气，轻声问道：“阿琛，白大哥呢？”
    她不相信脑海中那个答案，她要一个新的答案。
    周延琛不回答，只是问她，“西西，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嗯？有没有？”
    “阿琛，白大哥呢？我问你呢，你怎么不回答我？”
    说出这句话的同时，她的眼泪已然落下。
    其实，她明白了，那不是梦。
    “不会的，不会的，白大哥不会死啊。”呢喃着，她用力揪住身下的床单。
    都是她的错！
    如果她没有昏倒，如果她找到人，如果不是因为她。
    所有的原因，都跟她有关。
    是她害死了他！
    她要怎么办？
    ……
    白家。
    “别哭了，你这样，爸爸问起来怎么办？”
    白宇航沉声说道，给白菲菲使了个眼色。
    白菲菲把白恩恩抱住，自己也是红了眼睛。
    和白井城斗了这么多年，从小到大都没有和解过，可是如今，他死了，她怎么会这么难受。
    “姐，二哥怎么会死？这一定是假的！二哥怎么会死呢？前天我还和二哥通过电话……”
    “好了，恩恩，不要说了。”白菲菲拍了拍白恩恩的肩膀，看向白宇航，“大哥，这件事情也不知道能瞒多久，爸爸那边？”
    “能瞒多久是多久，爸爸，恐怕接受不了。”
    房间里，车琴扶着白振雄躺下，他说道：“你哪天给井城打个电话，就说我说的，让他回来吃个饭，这都多长时间了，也不回家。”
    车琴给白振雄掖被角的手指一僵，张张嘴，终是哑声应下，“哎！知道了。”
    “你怎么了？”白振雄蹙眉，“声音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