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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三十七章 利益没有协调好

      自己辖区内发生如此恶劣的事件,闹到京城掉乌纱帽都不为过。
    县令面露难色,与沐惜月对视后又看向那妇人,高声问道,“大胆罪妇,竟敢口出狂言,若事实果真如此,为何你借机大敛钱财?”
    什么意思?沐惜月心中冒出一个问号,这件事和敛财又有何关系。
    “楚大人,还望您的话说清楚。”季睦洲替她出声发问。
    “二位有所不知,这罪妇日日抱着孩子在大街乞讨,大家心疼她的遭遇,纷纷捐献钱财,可她还不知足,没过一段日子便又抱着发烧的孩子出来。”楚大人说得怒气横生。
    “如此年幼的孩童,但凡烧过三天便会要了性命,楚大人是在开玩笑吗?”沐惜月厉声反问。
    幼童抵抗力弱,免疫系统尚未建立完全,这样的高烧烧过三日,人早就没了,按照楚大人的说法,这样的情况已经持续了一段时间。
    真是可笑。
    “沐太医莫要动怒,听卑职缓缓道来。”他擦擦额头并不存在的汗渍,连忙接上自己的话,“罪妇第一次来的时候,孩子发着高烧,卑职看不过去为她找了大夫。”
    “谁知道半夜她便带着孩子偷偷离开,转而说大夫不肯为她救治,还想施暴于她。”楚大人娓娓叙述,“卑职出于信任,审问大夫,大夫矢口否认,卑职还以为大夫在说谎。”
    她敛眉,又看了妇人一眼,她垂头避开她的视线,看不出她的神色。
    “随后卑职差人巡逻时再度见她在街上乞讨,来往者都可怜她,捐了不少,卑职心想这些足够她看大夫,没有多管。”说到这里,他顿了顿,似乎想到令人生气的事,面色难看。
    “继续。”沐惜月没有太多时间耽误,武王还在外面等着。
    “后面连着三日,她都抱着孩子出来,同一套说辞,卑职实在忍不住上前询问,她却告诉卑职,说是她和孩子都需要看大夫,钱不够,大夫看她孤儿寡母,乱收费。”
    听到这里,沐惜月与季睦洲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到怀疑。
    “这次卑职留了个心眼,尾随她回去,却发现她并未去任何医馆,而是拿着钱在隔壁村买酒买肉,所以卑职才下令禁止她出现在大街上,并全县通报。”
    后面的故事清晰明了,没人愿意再接济她,所以才导致了刚刚的那一幕。
    楚大人话音落后,沐惜月久久没有出声。
    她只是在思考他说辞真实的可能性,一个母亲,会如此对待自己的亲生骨肉吗?让她变成敛财工具?
    “他在胡说!”一直默不作声的妇人忽然大喊一声,泪眼婆娑地为自己辩解,“好心人施了钱财后,草民便极力救治孩子,谁知道先后遇到的大夫都吃人血馒头。”
    “那你买酒买肉什么意思?”楚大人与她当堂对质,沉着脸追问。
    “那大夫不仅抬高治疗费用,还要草民好吃好喝地供着他,草民实在没有办法,才出此下策。”妇人振振有词,丝毫不觉得自己做错。
    沐惜月疲于听他们的争吵,冷静发问,“既然遭受不公,为何不上报楚大人,他可为你出头。”
    “呵,呸——”妇人忽然吐了口痰,鄙夷地看着楚大人,“他就是个伪君子,和当地的黑势力勾结,压根不管我们的死活。”
    说得掷地有声,煞有其事,但沐惜月不敢全信。
    两人的说辞都只倾向于自己的利处,从他们嘴里听不到实话。
    可若是深入调查,必然会在这里停留一段时间,纵然物资充足,却难免让人起疑。
    景墨毕竟是个大活人,天天只闻其人不见其身,换作谁都会擅自遐想。
    她思考着举措,季睦洲却默然上前,一把扒住妇人的手腕,抬手将她的头发扯向后头,不怎么温柔地擦拭着她的脸。
    “睦洲,你……”
    “大人,您这是做什么?”妇人被他这突然的举动吓得僵在原地,瑟缩地问。
    季睦洲默不作声,在她脸上擦了很久后放下手,看向沐惜月。
    只见方才还死气沉沉的脸这时候白皙圆润,散发着充沛的精气神,与刚才判若两人,显然方才的颓废与无助都是伪装。
    “你为何要做这样的事?”沐惜月犀利的目光看过去,几乎当场定她的罪。
    妇人慌乱一瞬,飞快地看了楚大人一眼,抖着嗓子求饶,“草民冤枉!”
    “我看你一点都不冤枉。”她冷哼一声,得吃得多好才能有这样的脸色,想必没操过心,和她怀中奄奄一息的孩子相比,这妇人就是大户人家养出来的小姐。
    “是楚大人让我这么做的!”妇人在她转身的瞬间大喊着。
    空气一下安静,呼吸声微弱可闻,堂上的楚大人惊恐地看着沐惜月,又看向季睦洲,嘴唇抖了抖,没说出话来。
    “解释一下。”她声音寒气陡生,克制着自己的怒气。
    楚大人不敢开口,妇人着急地接话,“当初草民带着孩子走投无路,楚大人找上草民,说可以帮忙,草民万分感谢,谁知道他却要求草民为他敛财。”
    “敛财。”沐惜月轻声重复这二字,颔首示意她继续。
    “草民不愿,他便私自带走孩子,让她再度发烧,还威胁要找那个强暴犯,草民毫无办法,只能答应,才有了这些事。”她说的情真意切,比方才真实了许多。
    而季睦洲与沐惜月已经完全不想理会,“所以你现在出现,是因为忍受不了?”
    “是,草民始终觉得良心难安,”她抽泣着回答,“想摆脱这样的现状,但是求助无门。”
    听起来好像是那么回事,不过沐惜月的信任已经在刚才两轮翻供中耗光,她满脸冷色,低头看着她,“我看是你们利益没有协调好,所以才窝里横。”
    两人脸色具是一变。
    沐惜月深吸一口气,“你以为这样就能够威慑到楚大人,也许可以让他改口,甚至还呢个多分你一些,可惜了,我不是一个昏官。”
    虽然她都不是一个官。
    “大人,您说什么呢,草民万万没有这样大逆不道的心思啊。”妇人还在狡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