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元亮是越看赵宣越欢喜，心底那长久以来因为压力而满是阴霾的心都有些敞开了。
    “行！我禀报一下宁夫人，看看她的意思，只望你做的有说的这么好听，不像有些人，做没做样，真是老糊涂！”
    宋瑞再抖。
    误伤，这绝对是误伤！
    掌司大人怎么会针对我？
    我才五十多岁，怎么会老糊涂？
    赵宣和秦元亮旁若无人的在殿中吹捧半天，实际离着纱帘也就二十来米。
    这事儿根本就不用禀报，里面的人肯定听的真真的。
    但偏偏，
    这里的人谁也没露出意外神情，即使赵宣这个穿越新人。
    这里是大明旧宫，这里的人都是被流放的，
    说是对贵人尊敬如旧，但谁信谁清楚。
    “宁夫人，外头有几个县衙来人负责查案，想要问夫人几句话，我怕无端扰了夫人，是否赶走？”
    真会说话...
    小赵要努力啊，你看你就没这个口才。
    赵宣暗暗竖起了拇指。
    公公好样的！
    殿内沉静良久，才从纱帘后面传来一道雀灵般的声音。
    “我说不，他们会走么？”
    秦元亮恭敬施礼：“不会。”
    “那问吧。”
    赵宣心中一动，事主有些不配合啊。
    见秦元亮看向了自己，赵宣施礼：“烦请大人令不相干的人出去！”
    “大胆！”
    秦元亮呵斥。
    赵宣再施礼。
    怪不得古代男猩生值能力差，这用腰频率高很明显就是一个方面。
    “大人，审讯讲究一个快准狠，还要尽可能的防止潜在嫌犯偷听案情内容进行有目的的证据毁灭，以及对知情人可能会造成的潜在威胁！”
    赵宣说的不算直白，但在场的都不是简单人物，听下来也算明白。
    秦元亮皱眉：“你的意思是说，有人会对宁夫人不利？”
    “案件发生在此处，凶手最终目的并不明确，而且万一宁夫人知道一些什么，也可能会令潜在的凶手铤而走险！”
    微微点头，秦元亮突然觉得赵宣说的很有道理！
    他负责的是旧宫守卫，本身旧宫内发生命案就有些失职，如果因此令宁夫人有失...
    “闲杂人等先出去！”
    顷刻间，
    殿内只剩了三人。
    吕疯子都夹着尾巴出去了。
    自从见到了蔚王之后，他理智了很多。
    就在此时，纱帘之后传来宁夫人的声音：
    “秦公公，你也听这位小大人说了，要尽可能的防止潜在嫌犯偷听案情内容，你是不是也回避一下？”
    赵宣诡异，这宁夫人理解能力很强啊。
    秦元亮目光微闪：
    “夫人说笑了，老奴怎么会伤害夫人？”
    “我没说你会啊，只是说怕你嘴不严，形成对我不利的局面！”
    “夫人，老奴...”
    “我之所以在这里，不是因为对方赢了，而是我不想胜，你可知晓？”
    赵宣听的胡涂，但明显这话触动了秦元亮。
    “谨遵夫人令！时间不要拖的太长，我在外面候着你！”
    最后这话是对赵宣说的，语气中带着冷清。
    赵宣头皮发麻，刚获得的好感这就败光了？
    秦元亮一步三回头的出去了，殿内顿时清净了下来。
    一阵冷风，赵宣紧了紧衣服。
    “如此谗言媚语，安为人否？”
    赵宣张嘴，疑惑：“啥？”
    原谅他...嗯，他压根不懂文言文。
    里面再次沉静。
    那道悦耳的声音再起：
    “我说你谗言媚语奉承那死太监，还是不是人！？”
    这下赵宣明白了。
    不由瞪大了眼睛，四处看了看，难道又穿越了？
    “鬼鬼祟祟贼眉鼠眼，整个大殿内数你最惹人厌！你比那死太监还该死！”
    赵宣听到了自己的下巴掉在地上的声音。
    说话的这是宁夫人？
    我这是在明朝旧宫？
    “怎么？为何不说话？刚才不是侃侃而谈，我看你深谙此道，一定是打娘胎里就学会了阿谀奉承了吧？嘴碎心毒，枉你身为男儿！”
    赵宣突然觉得自己跪舔而来的机会不香了。
    我招谁惹谁了？
    “够了！”
    赵宣喊了一句，才猛然发了一身冷汗。
    纱帘后面顿时停下了指责。
    唰！
    就在赵宣怀疑里面的人气走之时，一本典籍飞出，差点砸到赵宣身上。
    赵宣懵了。
    地位的差距以及对里面那人身份的未知，让他丝毫没有应对策略。
    “死奴才！竟然敢吼我！小肚鸡肠心肺烂臭口鼻生疮...”
    赵宣一把捂住了额头。
    良久之后，里面才说累了停了下来。
    “行了，有什么话快问，问完就滚！”
    赵宣叹口气，这里面人怕不是精神异常？
    赶紧问，问完滚。
    赵宣也对自己下了命令。
    “请问夫人，此处到底发生了何事？死者你是否认识？凶案发生时你听到了什么？”
    别怪赵宣问的详细，事实上他对这案子一点不清楚。
    送点礼那糟老头子一点没说啊。
    “不知！”
    “你倒是昏庸，竟然连案情都不清楚就来查案，得亏你不是主官，不然要发生多少冤案？”
    我是聋子听不见...
    赵宣给自己下咒。
    “夫人还是说吧，不然您要一直看到我在您面前晃悠了...”
    赵宣只能半威胁。
    “狗贼！”
    话虽然说的难听，但宁夫人依然将所知道的说了一遍。
    按照她所说，她是夜里第一时间知道发生命案的。
    虽然她被打入了冷宫，但总有陪床丫鬟。
    当时她正在后殿就寝，睡至半夜，突然听到一声惨叫，丫鬟服侍她起来查看，门口也有守卫大声询问。
    点亮烛光之后，殿内死尸立见，接着便是守卫进来，留守司派人来查看，后面的便是一些正常流程。
    “此人我不认识，也不知他为何来此，不过我怀疑他是为了我这把筝...”
    “筝？”
    “此筝乃是当今陛下所赐，历经数百年，传言乃是宋徽宗赠与名妓李师师之谷雨，此筝弦若金鸣，宛若仙泣，最是得我喜爱...”
    赵宣摇头。
    女人的东西只有自己认为最宝贵。
    “你可是不信？”
    “没，没有...”
    “此筝还有一处，其二十一枚筝码，有三枚乃是当今雕刻之印章，合为一处，可调动千人兵马！”
    赵宣猛的抬头。
    能够调动兵马的印信！
    这完全可能成为别人窥探的目标。
    这样看来，凶手行凶动机有了。
    但为何他会死在这殿中？
    赵宣背着双手开始渡步。
    感觉很顺利啊。
    太简单了。
    “是不是感觉很顺利的就找到了线索？”雀灵声音再起。
    赵宣瞬间回头。
    墨眼如芒！
    身后纱帘已然卷起，露出一张绝世俏脸。
    正吃惊的张大嘴巴看着他：
    “你眼睛...为何会如此...”
    此时，
    赵宣眼中幽泉四散，弥漫整个眼眸，正冷冷的盯着她，看上去诡异无比。
    宁夫人只感觉自己浑身如芒，身无遮拦。
    甚至连内心最阴暗的角落都无处躲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