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挡在自己前面，确实是一件让人很放松的事情。
    颜心沫点了点头，乖顺的闭上眼睛，很快呼吸就平稳了下来。
    顾子熠看着睡着的颜心沫，拿起手机去阳台打给之前他介绍过去的一位客户。
    既然是有人操控，首先就得把背后的人揪出来。
    那客户倒是秒接了电话。
    “顾总啊。”对方像是松了一口气似的：“我知道你为什么找我。
    不过这次的事，我也实在是没办法，你也知道我妹妹的情况，她不能停止治疗。”
    “你现在不是已经让她停止治疗了吗？”顾子熠不解的问。
    对方沉默了几秒，干笑了一声：“你不知道咨询室的医疗分配情况？
    算了，我就跟你直说吧。
    这次的事情，是宫医生提出来的，他让我们都走，然后私下再给我们的家人看病。
    他还说了，如果颜心沫打电话让我们都闭上嘴，但要是你打过来，就让你主动去问他是怎么一回事。
    还说这件事情你不能跟颜心沫说，如果你说了，那就是另外一个结果，谁都控制不了。”
    “什么结果？”顾子熠不喜欢这种被人拿捏在手里的感觉。
    客户干笑了一声：“这我怎么会知道呢？我就是去帮我妹妹看个病而已。”
    “嗯，为难你了。”顾子熠也知道不该迁怒别人：“我会联系宫廷的。”
    “行。”客户也没再罗嗦。
    顾子熠挂了电话之后，在阳台吹了一会冷风，走进去看了一眼已经熟睡的颜心沫，再次走到阳台上把落地窗关上，这才给宫廷打了电话。
    响了五声那边才接了起来。
    “我还以为你会早点发现呢。”宫廷嘲讽的笑着：“你没有我以为的厉害啊。
    看来，你果然是不顾子熠。”
    宫廷的语气过分的笃定，让手机那一头的顾子熠心跳的厉害。
    而且。
    他不由得就注意到电话那头，宫廷声音听起来和平时完全不同，更加的低沉，更加的压抑，更有……
    顾子熠猛地回过神。
    这声音像极了之前纪芍音从喉咙里发出来的那种声响，却没有纪芍音的那么有诱惑性。
    他立刻脱了脚上的鞋，用力踹向了阳台的栏杆。
    脚趾钻心的疼，让他流了一身的冷汗，但神智却也清醒了过来。
    他忍着疼痛质问宫廷：“你在胡说什么？”
    宫廷没想到这种情况下，顾子熠居然能清醒。
    他愣了快十秒，才再次开口。
    但这一次用的是很正常的语调，也没有在玩什么小花招：“我有没有胡说你自己心里清楚。
    如果不希望我把你的病例散布的到处都是，那明天上午就出来跟我见一面，我有话跟你说。”
    “我跟你没什么可说的。”顾子熠不想去见他。
    这人太具有危险性，私下见面很有可能被他无声无息的算计。
    “你没得选。”宫廷也懒得再装温文尔雅：“你要真不选，那我就只能把你的病历散播出去了。
    啊，顺便也要告诉一下大家，咨询室现在都快没病人了。”
    顾子熠愣住。
    他隔着落地窗看着睡的不怎么平静的颜心沫，心里纠结的不行。
    其实他根本就不在意宫廷所谓的爆料。
    毕竟自己人格分裂这件事，除了亲近的人之外，没有任何人知道，他在外面一直演的很好，就算他爆出来也完全可以否认。
    至于公司内部。
    老爷子都在国外修养，现在顾氏集团是他的一言堂，他也根本就不担心会被扯下来。
    可是。
    这个消息一旦放出去，对咨询室却是一个巨大的打击。
    颜心沫作为一个职业的心理医生，没有发现自己丈夫的双重人格，或者说没有成功的治疗自己的丈夫，一定会成为她职业生涯上的黑点。
    “好，你把地时间和地址发我。”顾子熠犹豫半天，决定答应他。
    他只能继续在颜心沫身边待不到一年的时间，就让他为颜心沫扫平身边一切的障碍吧。
    翌日。
    顾子熠准时到了宫廷约的那家娱乐会所里。
    他从踏入大门起就开始不舒服。
    这里的装潢属于土俗贵的类型，进门就是两个盘着龙的柱子，柱子上贴着金箔，地上的大理石亮的反射灯光，头顶上还吊着一个巨大的水晶吊灯。
    一进门就觉得闪眼的要命。
    关键是。
    这个会所里全部是女服务生，穿着叉开到大腿，领子极低的旗袍，晃着雪白的嫩肉在人眼前走来走去。
    他往包间走的这一路，已经连着避开了五个想扑过来的女人。
    心里那种烦躁又恶心的感觉，已经快压抑到极致了。
    好不容易进了包间，他立刻就将门关上。
    刚准备传口气就发现，宫廷已经坐在桌前了。
    “你还挺准时。”宫廷看着脸色不好的顾子熠，勾了勾嘴角，拿起手机看了一眼：“比约定的时间早了五分钟。”
    “你叫我来做什么？”顾子熠没心情跟他兜圈子。
    他来这一趟就是想看清楚宫廷到底要做什么。
    “我想毛遂自荐啊。”宫廷倒了一杯茶递给顾子熠：“伯母的病情，我可以帮忙。”
    顾子熠扫了一眼茶杯，并没有接过来：“不用了，纪芍音已经在帮忙了。”
    “可她没我专业，不是吗？”
    宫廷见顾子熠不喝，指尖弹了下杯子，起身从旁边的架子上又拿了一个新杯子，用茶水烫过，重新倒了一杯茶，再递给顾子熠，笑着问：“洁癖很严重啊。”
    “我只是不愿意喝茶。”顾子熠这一杯也没喝。
    别怪他多心，只是他觉得宫廷递来的东西都不能入口。
    “这样啊。”宫廷啧啧了两声：“我还以为你担心我给你下药呢。”
    顾子熠冷漠的看了宫廷一眼，并没有说话。
    这基本上，就是默认了吧。
    “唉。”宫廷浮夸的叹了一口气，将新倒的那一杯茶拿过来，自己仰头喝掉：“喏，没事的。
    如果你不喝，我也不能勉强你，反正……”
    他突然咧开嘴笑了。
    眼神阴恻恻的落在顾子熠的身上，看着他脸和脖子一点点的红起来，看着他的眼神越来越不对劲，把第一杯倒好的茶，泼在了地上。
    “这茶啊，其实是解药。”他叹了口气：“你戒心要是没这么重就好了，可惜现在你可能得出事了。”
    他今天约顾子熠出来。
    为了就是这一刻。
    既然颜心沫退缩，那他便逼她做一个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