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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92.君似无情

      “最好的雅间。”
    有小厮迎上来,赵洞庭神色清冷模样。看起来简直比真的武鼎堂供奉还要真。
    他如今的气度太过不俗,全部的威严都好似发自于骨子里。旁边的徐鹤作为红叶谷谷主,又是伪极境的强者,自然已经是江湖巨擘,但纵是如此,站在赵洞庭身边也好似要失色许多。
    炎夏传承五千年,龙这个图腾始终未曾有过改变。强大、神秘,但凡是沾着边的,着实耐人寻味。
    更莫说赵洞庭还是真龙天子。
    “好、好咧!”
    小厮也不知道是怎么的,只觉得脑袋有些发懵,以往的伶俐都瞧不见了,讷讷地回答。
    然后便领着赵洞庭他们上楼去。
    在上楼的时候,连他自己都有些纳闷的挠着脑袋。
    到如今,哪怕是赵洞庭在外边隐藏自己的真实身份,只稍微露出些气势来,也能让人察觉不凡。
    大概连他自己都想象不到,自己刚刚故意装出的冷傲样子有多么吓人。那气场有多么惊人。
    吴阿淼回头对着徐福兴、曹枕簟两人笑笑,跟在赵洞庭的后面。
    爷孙两神色不同,也都跟上。
    李雁南、李堂归兄弟两个带着些谨慎之色走在最后。
    虽说其实完全没有这个必要,但兄弟两个显然还是不愿有任何的掉以轻心。
    到雅间里边,众人依次坐下。赵洞庭不等小厮开口便道:“将店内招牌酒菜上个六样,再来两碟青菜便是。”
    小厮微愣,随即连忙答应,走出门去。
    “老卒徐福兴……”
    “民女……”
    徐福兴忙牵着曹枕簟起身,就要跪倒在赵洞庭的面前。
    只还来不及跪下去,就被赵洞庭隔空扶起,道:“现在将我当成是武鼎堂供奉就行。”
    徐福兴连连点头,眼中有些尴尬,有些讪讪,也有些激动、期盼,就这么复杂地带着曹枕簟又坐下。
    曹枕簟一双水汪汪大眼睛打量赵洞庭几眼,又悄然低下头去。俏脸上已是有些晕红。
    这些时日过来,她也知道皇上定然已经察觉到自己的那点儿心思了。
    这份羞涩,不全是因为少女天性,其实更多的,应该说是自卑。若不是徐福兴不断鼓励,她根本没勇气跟到现在。
    气氛显得有些尴尬。
    “要不要我们先出去回避?”吴阿淼忽的笑眯眯问道。
    赵洞庭没好气瞪他。
    吴阿淼屁股扭了两下,仍然嘿嘿笑。
    曹枕簟脸色更红。
    赵洞庭知道这样下去不是办法,砸吧砸吧嘴,道:“你们两个跟着我,是不是有事?”
    徐福兴讪讪笑,曹枕簟轻轻摇头。
    赵洞庭自然早知道这个结果,因为他已经让吴阿淼问过。刚刚只不过是想扯开话题而已。
    摸了摸鼻子,他又道:“既然无事,那两位便在这里止步吧,莫要再跟着了。我们要去的是北方。”
    他没问两人跟着做什么,因为大家都心知肚明。说出来,只会凭添尴尬。
    曹枕簟听到这话,红润脸蛋微白。
    之前是吴阿淼传话让他们别再跟着,他们可以佯装不知,但现在是赵洞庭亲自开口。这几乎打破她心中最后的幻想。
    “唉……”
    徐福兴也是心中轻叹,默不作声。
    他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而且以他的地位,显然也没法在这种事情上面对赵洞庭说什么。
    赵洞庭看到两人这样,接着道:“接下来边疆会爆发大战,你们去了,会有性命之忧。”
    他终是不想看到徐福兴和曹枕簟遭遇什么凶险。
    徐福兴是于国有功的老卒,曹枕簟也和他颇为有缘。当初那个面黄肌瘦在茶馆卖唱的小姑娘,不应该再遭受什么磨难。
    “是,是。”
    徐福兴嗳嗳答应两声。
    曹枕簟咬着唇轻轻点头。
    徐鹤、李堂归和李雁南没什么表情。只吴阿淼似乎觉得颇为无趣,撇了撇嘴。
    他倒是希望赵洞庭能让曹枕簟跟着。
    虽然曹枕簟不是他喜欢的那种大屁股类型,但容颜的确绝美。他觉着,这样的女子就该被赵洞庭收进后宫里面。
    当初这家伙能到处替赵洞庭干“拉皮条”的事,绝对是巴不得赵洞庭后宫越热闹越好的。
    过不多时,有小厮端着酒菜进雅间里来。
    席间气氛有些沉闷。
    自赵洞庭在曹枕簟、徐福兴面前暴露皇帝的身份,其实有许多东西就已经潜移默化的转变。
    入夜。
    赵洞庭五人并没有在城内住下,席散后便离开酒肆,打算继续北行。
    徐福兴和曹枕簟跟着到门口,本打算再送,牵着马的赵洞庭却是道:“就在这分别吧!”
    徐福兴和曹枕簟愣住,只得就此止步。曹枕簟绝美的脸蛋上几乎掩不住失落之色。
    “驾!”
    赵洞庭拍马离去。
    吴阿淼回头瞧瞧曹枕簟,跟着几人远去。
    “唉……”
    徐福兴叹息了声,道:“是爷爷害了你,现在正是战乱时候,儿女情长是拖累。或许引他不快了。”
    曹枕簟抿着嘴没说话。
    徐福兴牵住小厮牵过来的马,又道:“去找客栈住下吧!以后的事情,再看缘分。”
    “爷爷。”
    曹枕簟忽的抬头,道:“我想去北方。”
    语气竟然是难得的坚决。
    徐福兴皱眉,“你刚刚没听说……北方如今怕是凶险得很!”
    他以前是禁军,虽是军医,但也可以说是尸堆里爬出来的。他知道战争是什么样的场面。
    只要战火燃起,那被战火覆盖的地方就是巨大的绞肉场。除非是有超凡的修为,否则能不能活,都得看命。
    平民百姓更是没办法选择自己的命运。
    曹枕簟却是道:“可爷爷您的愿望不就是悬壶济世吗?北方战乱,应该是最需要我们的地方吗?”
    她看向北方方向,呢喃道:“我不是为他去的。只是……这辈子不想活得浑浑噩噩。”
    那个好不容易养大她的爷爷死于病痛。
    在那个夜里,她握着爷爷干枯的手,看着爷爷充满不舍的眼中流下两滴泪后渐渐变得无神。
    从那时起,她的心中便有了一个宏愿的萌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