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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45)

      见萧烬一直沉默着不说话,也不知是同意了还是没同意。
    南弈承故意又声音大了些问道,皇上刚才说了不会反悔,难道心里其实还是放不下谢妃的吗?
    萧烬笑道,朕有何放不下的,你愿意接就接去,省得死在牢里都无人知晓!
    说完之后,萧烬看也不看朝中的其他人一眼,径直的拂袖里去了。
    苏景跟随在萧烬身后,随他一同往养心殿中走去。
    皇上,您别动怒了,其实刚才奴才听着南藩王的那些话,就是为了说出来气您似的,其实也并不是非要皇上您赐婚不可......
    萧烬背影冷硬,不发一言。
    苏景也不知该说些什么安慰皇上了,刚才南藩王摆明了就是故意要激得皇上同意他的请求,果然,在有关谢妃的事情上,皇上还是没办法冷静理智的。
    现如今,皇上当着朝中重臣的面应允了南藩王,恐怕赐婚也只是时间问题了。
    谢朝歌一整晚都没有怎么睡好,事实上在这个牢狱当中,他看不到外面,也根本就分不清何时是白日,何时是夜晚。
    一醒来就先被人灌进了两碗苦涩的汤药,然后谢朝歌又软绵绵的躺回了石床上。
    这样的日子他真的一天也不想再过了,绝望痛苦而没有盼头的,现在反而觉得死去都是一种解脱了。
    牢房的门忽然被人打开的时候,谢朝歌不自觉的往床里面瑟缩了一下,他还以为又是有人来给自己送药来的,他已经快要变成药罐子了。
    朝朝......
    一道熟悉的声音传来,谢朝歌看过去,果然是弈承哥哥,他又来看望自己了吗?
    南弈承直接走到了石床边去,然后伸手将床上的谢朝歌扶着坐了起来。
    那张小脸苍白的没有什么血色,只有一双眼睛还是像以前一样的澄澈明亮,没有被这牢狱里的血污沾染蒙尘。
    朝朝......南弈承心疼的眼神不加掩饰,手指替他顺了顺头发,在这里,是不是很难过?
    谢朝歌眼眶酸涩,眼尾泛着晶莹,看着南弈承不做声,但是却是更加的让人怜惜了。
    好了,弈承哥哥来带你出去,好不好?
    出去?
    谢朝歌微微瞪大了眼睛,他可以出去吗?
    不可能的,萧烬是不会放过自己的,怎么会放自己出去呢?自己可是不可饶恕的罪人啊。
    还是说,出去就是指的回到流殇宫去呢?
    想到了这里,谢朝歌有些抗拒似的摇摇头,如果是再回去的话,那他不愿意......
    南弈承看出他眼神中有些许的慌乱和害怕,心也跟着紧紧的揪在了一起。
    朝朝别怕,不会有事的,你跟弈承哥哥回王府去,好吗?
    南弈承声音温柔的跟他说道,你先跟我回去王府,然后等你的身子稳定下来了,我就带你去南境,去南家的藩地,然后再也不回来了,好不好?
    谢朝歌听了这话,却还是不敢相信的,他比划着手势问道:弈承哥哥,是皇上让你来带我出去的吗?你不是来带我去见他的吗?我跟你回王府去的话,皇上......还会再把我抓回来吗?
    南弈承握了握他的手,不是皇上,别担心,是我跟皇上做了个交易,你以后就自由了,不用怕皇上会再把你抓回宫里去了,你难道不相信弈承哥哥吗?弈承哥哥什么时候骗过你?
    谢朝歌眼睛红红的,终于慢慢的点了点头,弈承哥哥从小就会护着他疼爱他的,从来没有骗过他,现在的弈承哥哥也像小时候一样的对他好,所以他是会相信弈承哥哥的。
    南弈承要先把谢朝歌带离这处牢狱,他扶着谢朝歌站起身来,慢慢的往外走。
    谢朝歌猛然想到了什么,拉住了南弈承的袖口,眼睛里满是泪水的看着他。
    南弈承知道他是想问什么,说道,你是想问,谢伯父和云慕,对吗?
    谢朝歌揪紧了他的袖子,轻轻点头。
    他是可以出去这个牢狱了,可是父亲和二哥哥怎么办呢?还是会被凌迟处死吗?
    朝朝,你听我说,南弈承正色道,你知道他们犯的是什么罪行,对吗?
    谢朝歌含着泪眼点点头。
    所以他们的罪行不可能被轻饶,你也懂得,你能出来,已经是不可能会发生的事情了,若不是皇上对你......其他的事情,我恐怕没有办法改变什么了,你能够理解吗?
    谢朝歌眨了眨眼睛,眼泪啪嗒的掉了出来。
    他能够理解的,他都能够理解,也就是说,父亲和二哥哥是必死无疑的,他没有办法救他们,也没有办法让他们有个痛快的死法。
    他是不是很没用啊......
    好了,朝朝,别哭了,我们先回去吧。
    南弈承扶着谢朝歌,走出了那座不见天日的牢狱。
    第78章 大婚
    谢朝歌再次住进了南藩王府,王府比那昏暗的牢狱好了不知道多少倍,况且这里还有众多的奴仆伺候着。南弈承没有纳过王妃,府上更是连一个小妾都没有。
    每日南弈承除了出去上朝,就是在府中陪着谢朝歌。
    谢朝歌身体的外伤在医治之下很快就好的差不多了,他的体质本就不会留疤,就连疤痕都好的快一些。只不过体内的旧疴陈疾,不知还有没有可能会好了。
    在王府的日子平心而论,要比在宫中自在许多。
    南弈承不是萧烬,他从来不会强迫谢朝歌。
    谢朝歌每日想做什么便做什么,但他往往是什么没有精力做其他事情的,除了躺在床榻上休息,就是坐在窗子旁边看着外面明媚的阳光发呆。
    自从出了牢狱之后,一直都是好天气,没有再刮过风下过雪了。
    很快,便到了谢渊和谢云慕要被行刑的日子。
    凌迟处死之前,重犯还要被押在牢车里游街,受百姓的审视和睡骂。
    谢朝歌在这一天想要出府去外面看看,南弈承却是第一次拦住了他。
    朝朝,我们今天就先不出去了,好不好?呆在王府里休息吧,明天我再带你出去走走,你想去哪便去哪。
    谢朝歌摇摇头,比划着手势道:弈承哥哥,我只想今天出去,我......我没事的......我就远远的看着......就
    行了......我看他们一眼就行了......
    这一眼,应该就是最后一眼了。
    南弈承是怕谢朝歌到时候会承受不住,身体情况再更加恶化。
    但是谢朝歌静静的看着他,目光中满是恳求和伤心难过,他拒绝的话就说不出口了。
    他怎么能如此狠心,连这种请求都不答应呢?
    若是真的连最后一眼都看不到,怕是朝朝才会真的伤心欲绝吧。
    好......南弈承握了握谢朝歌冰冷的手,弈承哥哥陪你一起去。
    马车从王府门口离开,向着牢车会途径的路口驶去。
    谢朝歌坐在马车内,一直坐立难安。
    不远处有牢车驶过来了,道路两边渐渐的围聚起了不少的百姓。
    那最前面的牢车上锁着的就是谢渊,他的头发蓬乱的已经遮住了大半张脸,整个人邋遢落魄的不成人形,身上也满是肮脏的血污,哪还有曾经那个雷厉风行的相国大人的样子。
    紧跟在后面的一辆牢车上就是谢云慕,他的情况比起谢渊来也好不到哪去,满身的伤痕,那双清冷孤傲的眼眸依旧没有被蒙尘,若隐若现的藏在凌乱的发丝后。
    后面还有好几辆牢车,锁着的都是谢渊的同党。
    四周的百姓一开始还只是小声的窃窃私语,没一会,声音就渐渐的大了起来,还有脏臭的污水和烂菜叶子往牢车上丟。
    马车上的谢朝歌在听到了外面的动静之后,却是身子变得僵直了,又不敢掀开帘子往外看了。
    南弈承扶住他的肩膀,关切的询问道,朝朝,还好吗?
    谢朝歌肩膀抖得厉害,抬起头来,眼尾早已红了,眼眶里满是隐忍的泪水。
    朝朝,要不,我们就回去吧,好吗?南弈承心疼的说道,我们不看了,好不好?以后......还有弈承哥
    哥会一直陪着你的。
    谢朝歌缓了缓,摇摇头,慢慢的伸出手去,自己把帘子掀开了,往外看过去。
    谢渊和谢云慕的牢车已经转过了街角,只能够看到两人的背影了,谢朝歌的目光一直落在他们二人的身上。
    此时此刻,他脑海中能够记起的,是幼时那个对他和娘亲百般疼爱的父亲,还有那个不嫌弃他不会说话,会带着他一起玩的二哥哥......
    直到牢车终于消失在了视线之中,马车的帘子才落下来。
    而那拐过了街角的一辆牢车上,一双清冷的眼睛回头深深的看了一眼,眼神波动,才又恢复平静的转了回 来。
    回去王府的路上,谢朝歌就一直低垂着头,但是单薄的肩膀一直在颤抖着。
    南弈承一直在一旁默默的陪着他,让他自己把难过的情绪都发泄出来。
    回到了王府之后,门口却是停着宫里来的马车。
    王府的院子内站着几个宫人,站在最中间的正是苏景。
    苏景手里拿着个明黄的卷轴,当着南弈承和谢朝歌的面展开,缓缓道,南藩王,谢朝歌,皇上有旨,劳烦二位过来接旨。
    南弈承扶着谢朝歌走到了苏景的面前,随后跪了下去。
    苏景宣读了圣旨,......现予南藩王南弈承与谢朝歌二人赐婚,限三日内完婚,钦此。
    苏景把圣旨递了过来,南藩王,接旨吧,奴才先行恭喜王爷了,终于得偿所愿。
    南弈承将圣旨接了过来,恭敬道,微臣,谢皇上成全。
    一旁的谢朝歌却是瞪大了眼睛,看起来颇为震惊的样子。
    他刚才没有听错吧,皇上......给他和弈承哥哥......赐婚了......
    也就是说,他要跟弈承哥哥成婚了?
    怎么会这样呢?皇上怎么会突然下这样的旨意呢?
    皇上会同意弈承哥哥把他从牢狱里带出来,他就觉得很是奇怪了,现在又是突然的赐婚......
    有什么事情是他不知道的吗?
    谢朝歌很是疑惑,万般不解的仰头去看苏景,他的眼睛里还满是摇曳的泪光,一眼望进去,能让人心都软下来。
    苏景看着谢朝歌的眼睛,有些于心不忍,便别开了头。
    谢妃......
    话一出□,苏景才觉得这个称呼已经不合适了,以后恐怕要称呼谢朝歌为南藩王妃,而不是谢妃了。
    这是皇上的旨意,接了旨就请快快起身吧,奴才也该回去了。
    苏景说完就匆匆的离开了。
    朝朝......对不起......南弈承将谢朝歌从地上扶了起来,没有事先告诉你,事实上这几天我也没有把
    握,皇上到底会不会同意这件事情,但是我用了南境作为筹码,皇上总算是没有拒绝我的请求。只要我们完婚之后,我就可以带你离开了,你跟我一起去南境,我们再也不回来了,好不好?
    谢朝歌还没有反应过来,有些呆呆的比划着手势问道:弈承哥哥,你的意思是,你用南境......跟皇上换了
    我吗......
    南境一直都是南家的藩地,统治权也一直都在南家手中,藩王是世袭制,若是我不主动将权力交出去的话,皇上是没有办法名正言顺的将南境的统治权收回的,现在也不差,我依旧是南境的王爷,只不过以后所有的事情都必须经过朝堂罢了。
    南弈承以为谢朝歌是为自己担心,便安慰他道,朝朝,放心吧,没事的,若是我不让皇上给你我二人赐婚的话,我真的怕皇上还会找出什么借口不让我带你走,如果......如果你嫁给了我的话......那你就是王府名正
    言顺的王妃,跟我回去没有任何异议。
    谢朝歌仍是没有什么反应,微垂着眼眸一直在看地上。
    南弈承问道,朝朝,难道......你是不愿意嫁给我吗?你不愿意随我去南境吗?还是说,你还是想回去宫
    里的?
    谢朝歌摇摇头,但是眼泪却顺着眼角滴落下来。
    他是担心会连累弈承哥哥没错,但是更让他伤心的事情是,事到如今,他在萧烬的眼中,还是一颗棋子而已。
    舍掉他这颗无用的棋子,还可以换回南境的统治权,是件多么划算的事情。
    萧烬就连最后,都要用尽他身上的最后一点利用价值,那么现在的自己对于萧烬来说,就是真的一点用处也没有了吧。
    别哭了,有什么好哭的,谢朝歌自己擦着眼泪,但是心口却像是被人狠狠的插了几刀,痛的他快要喘不过气来了。
    反正早就该习惯了不是吗,从当初进宫开始,就应该习惯了。
    他到底一直在隐隐的期待着什么呢?
    都到了这个时候了,也该死心了吧,
    谢朝歌轻轻的拉了拉南弈承的袖口,抬起朦胧的泪眼,努力的对他笑了笑:弈承哥哥......我......愿意......
    南弈承欣喜若狂,生怕是自己看错了,朝朝,你,你真的愿意吗?
    谢朝歌笑着,轻轻点头。
    两日之后,南藩王府张灯结彩,大红的绫罗绸锻挂了满府,王府门外的红妆一直铺到了城门口。
    南藩王大喜的日子,虽说朝中的重官对此颇有非议,但是该有的礼数还是一点都不能少的。
    一大早开始,王府内就不停的有人送东西进来。
    奇珍异宝,翡翠玉石,黄金白银,锦绣绸缎,摆满了整个王府的院子,光是皇上赏赐的东西就占了一大半。
    谢朝歌换好了衣物,梳好了发冠,他穿的不再是女子的襦裙,而是男子的喜服衣袍。
    但是因为谢朝歌还是偏瘦弱了,系好束腰之后,柔软的腰肢还是不臝一握的样子。
    穿着男子装扮的谢朝歌看起来极其秀气,眉眼之间的艳丽不见减少,又更多添了两分英气。
    红色极其映衬他的面容,更显得他面若娇花,唇红齿白,眉目如画,美的雌雄莫辨,像是翩跹走出的画中
    人〇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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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79章 洞房
    第79章 洞房
    今日的王府人来人往,极其热闹。
    宴席摆在大堂,来了很多朝廷重官,有真心祝贺的,也有阴阳怪气的,但是南弈承全部照单全收。
    不管怎样,他现在要迎娶的人,是他从小就想要捧在手心里阿护的人,虽然中途经历了很多的坎坷,但是还好,他最终还是得偿所愿了。
    若是相国府现在安然无恙的话,谢朝歌定然是要在相国府等候着的,等着王府的喜轿前去将他接过来。
    但是如今,除了王府,谢朝歌已经是无处可去了。
    南弈承十分照顾谢朝歌的心情,怕他会不喜欢那些人怪里怪气的眼光和话语,所以干脆就让谢朝歌先一直在房间里等着,等到拜堂的时候再出来就好了。
    谢朝歌一个人呆在房间里,坐在大红色的喜床上,有些手足无措。
    外面熙攘暄闹的声音在房间里完全听不见,谢朝歌只能听见自己扑通扑通乱跳的心跳声。
    他觉得这一切都好像是在做梦一样,他怎么都没有想过,有一天他居然会和弈承哥哥成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