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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零之炮灰一家的幸福生活 第19节

      乐建水听工友说起自己丈母娘来了还懵了好一会儿,他一直没把这个乡下的丈母娘放在眼里。结婚十几年,除了过年时候跟着赵丽娟下乡去看看,平日里都是赵丽娟自己一个人下乡去探望的。
    看着工友暗含深意的眼神,乐建水按捺住心里的厌烦。跟主任说了一声,就请假准备回家。
    丈母娘来了,于情于理,自己也得做出个样子来。
    等到了厂子门口,乐建水只觉得眼前一黑。
    久未谋面的丈母娘背着个破烂大包袱,可怜兮兮的蹲在门口。这情景,怎么看都只会觉得这家人不成样子,把老人逼的脸面都没了。
    怪不得刚才工友的眼神不对,合着是丈母娘啥都没说就给自己泼了一头的脏水!
    乐建水赶紧上前,脸上的着急慌张不是假的,但担心忧虑却是从骨头缝里硬挤出来的。
    “妈,你怎么来了?来了也不跟我和丽娟说一声,我们好去接你啊!”
    来之前就不能打个电话?非得这样大喇喇杵到门口来给我添堵?
    这可是冤枉了赵小满,纵然她是打算先来了再说,但电话她也无能为力,赵丽娟家里又没有电话,厂子里的电话她也不知道。就连住处,赵小满都不清楚。不来化肥厂门口堵她又能去哪里呢?
    “嗨呀,也没多大事,我就是没来过城里,不知道你们住在哪个地方,所以只能过来找你了。幸亏丽娟跟我说过你是化肥厂的,要不然我还找不到呢!”
    乐建水被她的话给塞的差点倒下去。
    什么叫不知道我们住在哪儿?你是诚心过来给我添堵的吧?
    “我的疏忽我的疏忽,想着您小脚进城不容易,一直都是回去看您,没怎么把您接到城里来过。您这次是来……”
    赵小满听出点味儿来了,合着这个平时看上去稳重的女婿,心里根本就不欢迎自己的到来!
    自己这刚进城,连他家门都没进呢,就话里话外打听自己干啥的,啥时候走。
    赵小满看着周围人还都没散去,眉头一皱,计上心来。
    “唉,不是在乡下独个过不下去,我也不能来为难女婿你啊。头先我生病来着,乡下赤脚大夫瞎胡看,说我是积劳,之前下地伤着底子了。今年春耕我都是斜在床上过的,工分都没去挣。大队上说了,没有工分就没有粮食。我翻腾翻腾家里,怕是今年秋冬都要断粮了。”
    “日子难过啊,别家都是儿女成群,再不济也是孙子外孙齐聚一堂的,整个村就我一个孤寡。早年只生了个女儿,女儿还嫁进了城。那时候别人都劝我给姑娘招赘,我不愿意。现在看来……唉,也是我老婆子活的太久,净拖累别人了。”
    乐建水恨不得上去捂住她的嘴叫她不要说,乡下你能当着所有人面说自己的艰难,城里不兴这一套!
    而且你听听她说的话!什么本来打算给女儿招赘,结果女儿进了城。进了城不说,把老娘独个撇在乡下。现在老娘身子不行了,要进城。进城还找不到自己姑娘的住处,所以只能来堵女婿。
    怎么看都是个没良心闺女和冷心女婿对娘家妈不闻不问的恶劣案例。
    乐建水不敢再让她说了,赶紧上去就背起大包袱。
    “您来我们当然欢迎啊!走走走,咱们回家里说去!我叫丽娟赶紧出去割点肉,给您做点好的!”
    赵小满迈着小脚跟上,临走前还瞅了一眼旁边的人。不管怎样,话她说出去了。
    她不打算给自己留后路,她今年都五十大几了,眼瞅着就要上六十。不想干活了,想来受受女儿女婿的孝敬有什么不对?
    今天这一出了了,乐建水就是再不情愿,也得把自己给收留下来!
    *****
    赵丽娟一大早就觉得心神不宁,她把王桂花弄回去之后本来想打听着消息,好尽快接手乐宛的工作。
    谁知道刚从乡下回来,乐妙妙就生病了,医生说是吃了不干净的东西再加上时气,断断续续的吃了半个月的药,最近这两天才好全。
    赵丽娟心里想着,今天就得上乐宛家去一趟,看看王桂花有没有把乐宛几个弟妹带回乡下。要是还没走,自己少不了就敲敲边鼓。
    坐在凳子上画画的乐妙妙也很郁闷,上次在姥姥家就吃了姥姥做的饭,回来她就上吐下泻的。
    乐妙妙狠狠的在纸上划了一道,肯定是老虔婆又把放过夜的肉给自己吃了!
    上辈子赵婆子就干这种事,每次做点肉都舍不得一下子吃完,留着吃好几天。但是现在是夏天啊,白天气温有多高!又没有冰箱,肉放一夜就坏!
    那天是自己好久没吃肉了,竟然没发现肉有问题,大吃大喝了一通,回来就病倒了。
    乐妙妙嘟着小嘴,哼,往后自己再也不想看见姥姥了!下回妈回乡下,自己也不要跟了!
    母女两个正各自怀着心思的时候,只听见外头传来乐建水的声音。
    “丽娟!丽娟!快出来,看看是谁来了!”
    赵丽娟整理好思绪,才拉开门,脸上是标准的笑容。
    “哎呦,让我瞅瞅是哪个稀客……”
    “……妈?”
    赵丽娟险些维持不住面上的假笑,怎么赵婆子从乡下来了?
    乐建水声音里满是欢喜,脸上却没有多少笑容,整个人看着又怪异又可怖。
    “可不是!咱妈来了,说要往后住下给你帮忙带孩子呢!丽娟,你也是。怎不早跟我说一声呢?我也好下乡去接,现在弄得,让妈在大太阳底下等了好一会儿呢!还是我一个工友跟我说咱妈在厂子门口我才知道。”
    赵丽娟身子微微晃动,夫妻十几年,乐建水话里的责备再明显不过,赵丽娟难堪的无以言表。
    赵婆子一看亲闺女的样子就知道,这夫妻俩是都不欢迎自己啊……
    她也不管,眼神大喇喇的上下审视。
    乐建水家的屋子紧凑的很,两室一厅的品字结构。厨房是搭在阳台上的,客厅用布帘子隔出来一小块。采光也一般,客厅里头有点暗。
    但是对于赵婆子来说,这里已经很好!是她能住的最好的房子了!
    屋子里收拾的整整齐齐,两间卧室门上还挂着流苏帘子,窗户擦的亮晶晶的,客厅的布帘子上还绣着花。
    怎么看都比自己在乡下住的土房子强出百倍去!
    看来那天那大姑娘没说错,丽娟现在生活就是不错!屋子都有心思收拾的这么干净,肯定吃喝也不差!
    乐建水装模作样了几句就推说厂子里还有事,要回去上班。让赵丽娟出去买点好的,做给她老娘吃。
    他待不住了,看着丈母娘的大包小包他就来气!而且话都放出去了,一时半刻是别想能把人撵回去。眼不见心不烦,乐建水准备等到晚上再回来跟自己老婆掰扯,现在他是要到厂子里好好避避。
    赵丽娟脸色苍白的听着自己老娘指使。
    “最近天热,我嘴里淡,你去给我整点酱猪蹄,不要老母猪蹄子,要尽量软和一点的。再给我收拾收拾,我今天赶了一上午路,累的不行了。吃完饭我得歪会儿……”
    赵丽娟只觉得自己的嘴在自动讲话:“家里没住的地方。”
    “哪儿没住的地方?就客厅嘛,我也不是那穷讲究的,就客厅这张床,不大不小刚刚好。妙妙又不大,我们俩睡一张床。”
    乐妙妙在一边激烈反抗:“我不要!我不要跟你睡一张床!”
    赵婆子一记眼刀飞过去:“咋的?你个丫头片子就这么不懂事?你爸妈住的正屋我不能占了吧?你哥哥们要读书,难道你还要去妨碍他们?这么大的人了,怎么一点都不知道心疼大人。”
    乐妙妙恨不得尖叫出来,你才不懂事!你才是妨碍人!你个老虔婆为什么要来?!没有人愿意你来!
    赵丽娟茫茫然把乐妙妙撵出门。
    回过来坐在赵小满旁边,眼泪啪嗒啪嗒的掉。
    “妈,你干什么?你谁都不说一声就来,是诚心叫我难做来的吗?”
    “我都跟你说了,这几年不行,我没有工作。家里只有建水一个挣工资的,还有晓刚晓健,上了中学,眼见着没出路就得下乡。你就非得这个时候来?不能晚几年?等我有个工作,家里能松动些我就把你接来过好日子。你就非要现在过来?”
    “你咋不跟我商量?平白就背着大包袱上门,你就不怕建水埋怨我?妈,你是不想叫我过好日子是吗?”
    赵小满本来对女儿还有些微弱的愧疚,听了这些话又气的差点撅过去。
    “我大老远跑来,你连杯水都不给递就找我晦气?你推一年又一年,刚结婚你就说你家里难,叫我再等等。这都几年了?你儿子都快成年了你还推?你就是巴不得我死到乡下,最好别来烦你是吧?”
    “说起来困难,你天天上我跟前哭穷,我要是不来还不知道。原来你家的穷是这样的啊,住着两室一厅的大房子,天天吃大鱼大肉的,把个丫头片子当千金小姐养!你妈我在乡下,住的是土房子,一下雨就往屋里漏水,不上工就没饭吃,想要啥都没有。你好意思在你老娘面前装穷?”
    “反正这回我是不走了,乡下的房子我都卖了,我现在没房没地,你要是敢把我撵出去,我就敢去告!我为你操劳半生,临了了还不能享享福?”
    赵丽娟哭的眼泡子都发肿,被自己老娘的话砸的眼冒金星。
    房子都卖了?这是真的没有退路了。
    赵小满也懒得跟白眼狼女儿掰扯,反正她人都来了,除非绑住手脚给她运回去,不然她就是要住下!
    一路走来,她都看清楚了,城里的老太太们都是七七八八凑一处,说说话再做做饭,有小孩子就带一带,没小孩子就是不是上街上公园遛遛弯。
    这种神仙日子,她可不走!
    赵丽娟只能茫然的起身,之前她掉过很多次眼泪,唯有这次是最真实。
    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
    *****
    另一边的洪山大队送走了说要进城享福的赵婆子,又迎来了一位神秘来宾。
    大队书记王福全毕恭毕敬的前后跟着,据说这次来的是某位高层领导。拿来的介绍信上明晃晃是军区的章,但证件却是某个他不熟悉的部门名称。
    虽然不知道来人的身份,但对方那通身的气派不是假的,手上还戴着一块亮锃锃的腕表,坐的也是小汽车。
    来人听王福全胡吹了一通自己的“荣誉历史”,上到自己祖上扛过枪,下到自己孙子忒争气,一点都没有不耐烦。
    等到王福全说无可说的时候才点头。
    “嗯,是很不错。”
    “我这次来是考察当地政务风气的。要低调,不能太隆重。”
    王福全肃然起敬,整个人站的倍儿直。
    来人也很满意的样子:“看的也差不多了,我就在村子里住一晚上。明天就走,你给安排个老乡家就行,不用多隆重,也不要跟别人说。”
    王福全恨不得把头点的跟缝纫机的针一样。
    “一定一定,我保证给您安排的妥妥当当。”
    当晚,神秘人拒绝了王福全的接风请求,在村子里的一间干净整洁的屋子里住下。
    等到月亮攀上最高处的时候,一个黑影悄悄从屋子里闪出去。
    山坳里的破草房四面漏风,冬季很是难熬。但在这样夏季的夜晚,反而更加的凉爽,伴随着知了的叫声,许繁野和许向国睡得正香。
    突然,一道被月光反射出的白光闪过。
    本来还在床上紧闭着双眼的许向国翻身而起,瞬息间就跟来人过了两三招。一柄短小的匕首也被打掉,“叮”的一声掉在地上。
    许繁野面无表情点亮床头的油灯,顺手从枕头底下拿出一把尺寸很小的军刀丢过去。
    许向国顺势接住,就把军刀架在来人的脖子上。
    对方似乎是对他的身手很意外,等到被军刀架住更是害怕的汗水顺着脸颊流下来。
    “……慢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