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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错花轿嫁错郎(九)

      九幽看了一眼睡得很香的楚陆离,眸中有柔和一闪而逝,她道:“摄政王之子楚陆离。”
    风笙显得更加惊讶了,“哦”了一声后未再说什么。
    虽然他来过京城一次,但并没有见过楚陆离,不认识也是理所应当的。
    乐无忧见他俩聊完了,本想说什么的,但看了一眼在睡觉的楚陆离,便未开口,生害怕吵醒这个京城中无数人惧怕的小霸王。
    乐无忧坐着坐着就睡着了,头靠在了风笙的肩上。
    九幽目不斜视,目光一直停留在火堆上。
    楚陆离躺着,乐无忧靠着,九幽与风笙坐着,一夜就这么过去了。
    熹微晨光照进洞口时,楚陆离眼皮动了动,下意识抬起右手想要揉眼睛,手臂上的疼痛让他瞬间清醒了过来。
    “嘶。”他缓缓坐起,昨晚的记忆渐渐回笼,再看向周围,一个人都没有,倒是外面,有声音隐隐传来。
    他正要单手撑着站起时,一个雪白色的身影从外头进来,阳光在其身周渡了一层淡金色的光晕。
    嗯,也让人有些眼晕。
    九幽进去后,将手里拿着的油纸包递给他,“这是我昨日带的肉饼,你先将就着吃了,等回行宫后就可以想吃什么就吃什么了。”
    楚陆离虽然是个特别挑剔的人,但特殊情况,他也没那么矫情,便接了过来,顺嘴问了一句,“你吃了吗?”
    “没事儿,我不饿。”九幽说了句大实话。
    楚陆离立马要将东西还回去。
    九幽眉眼霎时一厉,命令道:“打开,吃。”
    楚陆离的手僵住了,然后委委屈屈地打开了油纸包,咬着肉饼,慢慢嚼咽。
    盯着他吃完了,九幽边扶他,边道:“昨晚风笙与乐无忧也遇到了刺客,来到了这里,他们在外头等着,我们一起去找出去的路。”
    “哦。”楚陆离对这个消息没什么反应,好一会儿后,他才有些茫然地问道:“风笙是谁?”
    京城里的那些人,除去特别有意思的,其他人都是不值得小霸王有一丝丝记忆的,更别提远离京城的岐州,有哪些人,他哪里知道。
    他能知道乐无忧,还得亏她不知为何上了太子府的喜轿,才让楚陆离对这个名字有些印象。
    “是我母后兄长的长子,不是什么值当你特别关注的人。”九幽话音刚落,二人已经走近了站在不远处树底下的风笙与乐无忧身旁。
    乐无忧低眉顺眼地行了个礼,“世子安好。”
    风笙只微微点头示意。
    楚陆离凝神瞧了乐无忧两眼,又看了风笙一眼,不咸不淡地“嗯”了一声。
    丞相府嫡女,也就一般般吧,配不上太子。
    得亏风笙不知楚陆离的心声,否则一定会不顾风度,与他争论一番,直至在别人的眼里,他的心上人是天下无双的美人为止。
    九幽没有去找什么路,而是选择了原路返回。也是这个时候,楚陆离才神奇地发现,昨晚他们两个跑了好远啊,这都走了多久了,还是看不到林子的头,周围除了树还是树。
    风笙没话找话,“太子殿下的记性真不错,竟然还记得来时的路。”
    九幽的注意力在明明很累却紧咬着牙不吭声的楚陆离身上,闻言敷衍道:“过奖。”
    风笙见此,便也不多言了,他如画的眉眼间带着几分深思。
    太子与楚世子的关系……
    有些耐人寻味啊。
    走了许久后,一阵呼唤声隐隐响起。
    “太子殿下,太子殿下。”
    “世子,世子。”
    楚陆离擦了擦脸上的汗,有些疑惑地问道:“是不是有人在叫我们?”
    九幽点头,“嗯,寻我们的人来了。”
    ……
    “遇到了刺客?可知他们是何人派的?”
    九幽的院子里,皇帝与皇后都在,等九幽沐浴换衣出来,皇帝便迫不及待地问道。
    九幽摊手,“儿臣如何晓得,所以此事就拜托父皇了,好好查一查这刺客的来源。”她并没有说刺客是冲着楚陆离去的,不然皇帝肯定又要问一大堆问题,她并不想解释。
    皇帝也不知想到了什么,突然拍桌,冷笑了一声,“之前投毒的凶手还没有着落,现在竟然又遇到了刺杀,若不是你命大,我大楚岂不是没了储君,这背后之人,真是好大的胆子。”
    遇到刺杀的还有楚陆离,太子没什么大碍,楚陆离却受伤了,以摄政王那只老狐狸溺爱孩子的劲儿来看,这次的刺客应该与他无关,所以到底还有何人想要对大楚不利呢?
    一旁的皇后听到皇帝提到投毒凶手时,眸光微闪,不过一瞬,便恢复了正常,她对皇帝道:“陛下,太子昨晚受惊了,想必没有休息好,先让她好好休息吧。”
    皇帝急着让暗卫去调查凶手,闻言点了点头,对九幽道:“你先休息,接下来的狩猎,你如果不想参加也可以不用参加。”
    现在人已经找回来了,而且也没什么事,祖宗留下来的规矩不能因此而废,所以狩猎活动还是得继续。
    虽然狩猎没有因为九幽和楚陆离被刺杀而终止,但没几个人将心思放在狩猎上,都在猜测刺杀是何人指使的。
    很快,冬猎便结束了。
    一行人又浩浩荡荡地回了京。
    一回皇宫,长毓宫的侍卫便有消息要禀报。
    “禀太子殿下,昨日有人在冷宫干枯的水井里发现了李嬷嬷的尸体。”
    李嬷嬷是皇后的奶娘,也是知晓楚长安性别的人之一。在楚长安成亲的前一日以家里人突生疾病为由回了家,说是家人病好之后再回来,所以便没有人过问过她。没想到再有她的消息时,竟是死讯。
    九幽站在冷宫的水井前,看着旁边支离破碎的尸体,保持着沉默。
    冷宫里并没有被关的妃子,曾经关的人早就死光了。
    现任皇帝为了自己的身体考虑,并不贪图美色,后宫里的妃子都寥寥无几,又哪里还有能往冷宫里关的。
    所以,这个发现尸体的人就值得人寻味一番了,没事儿往没人的冷宫里跑,不怕有陈年老鬼在这里游荡吗?
    发现尸体的宫女瑟瑟发抖地跪在冰冷的石板上,道:“启禀殿下,昨日有同伴捉弄奴婢,将奴婢骗来了这里,还将门都锁上了,奴婢打小就眼神好,想将水井旁的石头搬到墙边爬出去时,无意间往水井里一看,便发现了尸体,李嬷嬷的死,与奴婢并没有什么关系,望殿下明鉴。”
    九幽唇角噙着一抹淡淡的笑意,点了点头,“嗯,条理清晰,理由无懈可击,很好。”
    宫女心里一惊,正要继续辩解时,九幽已经不给她机会了,“来人,将她关到天牢去,好好审问。”
    守在一旁的两个侍卫立马上前,将宫女押送至了天牢。
    没过多久,去押送的侍卫便回来了,二人面色俱十分难看,其中一个道:“殿下,人还没送到天牢,便咬破了嘴里的毒药,毒发身亡了。”
    九幽神情没有一丝变化,对此事毫不意外,“死了便埋了吧,顺便将李嬷嬷也葬了。”
    说完,九幽便出了冷宫。
    给楚长安的茶里下毒的人便是李嬷嬷,她提前将毒药抹在了只有主人才能享用的茶叶上,虽然不是抱着要害死交易者的心思,但交易者又确实因她而死了。
    李嬷嬷现在虽然死了,背后真正的凶手可还活着。嗯,但愿对方能善良些,若是一而再再而三地往她的刀口上撞,她可就不客气了。
    九幽从冷宫离开不久,皇后便派人召见。
    皇后坐在风椅上,原本有些圆润的脸蛋近日有些消瘦,不过丝毫不减其身上的雍容华贵,“长安,可查出杀害李嬷嬷的凶手了吗?”
    九幽的手摩挲着茶杯上的青花纹,闻言浅浅一笑,“若儿臣所料无错,杀害她的人应该就是发现尸体的宫女,就是不知道那个宫女为何要主动爆出李嬷嬷已死的事情。”
    皇后的神情有些忧愁,“李嬷嬷知晓你的身份,也不知她死前有没有同别人说什么胡话。”
    九幽望向皇后,目光中带着些许深意,“即便说了又如何,不管儿臣是男是女,都是父皇的唯一血脉,他人又能奈我何。”
    看着神情、语气都很是嚣张无谓的九幽,皇后很不习惯。
    她的孩子,从前明明那般温和有礼,是从何时起变成这般模样的,好像是从她成亲那日就变了。
    莫非,她知道了什么?
    皇后犹豫了许久,还是没有将心中的问题问出口。
    天气越来越冷,京城已经下了好几场雪。
    镜湖边上的望江楼里,分外热闹,二楼和三楼的雅间没有一间空闲的,里面都是非富即贵的客人。
    三楼空间最大,装饰也最豪奢的雅间里,好不容易将人从皇宫里约出来的楚陆离兴致勃勃地问道:“怎么样,我说这里是最佳的赏雪景之地,没说错吧?”
    今日是腊月初三,是祭酒大人的生辰,皇帝特许其休息三日,不用教学。祭酒所教授的,是所有课业中最重要的,又恰逢近几日一直下雪,路不好走,有好几个学子不小心摔了跤,尾椎骨惨遭重创。皇帝见此便干脆让国子学所有的学生都休息三日,算是额外的假期。
    从冬猎回来到现在的一个月间,楚陆离邀请了九幽无数次,都被九幽给拒了,今日休息,她才愿意出来走动走动。
    九幽看了一眼他活动自如的右手,不答反问,“伤口好全了吗?”
    楚陆离甩了甩手,神情很是自得,“我的身体好得很,就被划了一刀而已,早就没什么大问题了。”
    “那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