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总先开口：“真是开玩笑，我们公司这么多年一直就只相信一个律师，那就是齐律师，我自然是把签约地点选在齐律师的事务所里，跟对方也是一直这么约定的，什么时候又跑出来一个张律师。真是笑话，你们说谎也说得像一点吧？”
    “徐总，在没有任何证据证明我说假话之前，你随意指责我说谎，我可以告你诽谤，到时候你需要赔偿我巨额的名誉损失费，因为我是一个律师，这对我很重要。”张律师先是不紧不慢地指出了徐总用词上的不准确。
    然后他又职业性地笑了一下：“徐总，请问您跟沐氏集团接洽的时候，是通过什么方式，跟谁本人接洽的呢？”
    张律师一直在问徐总，而没有问沐槐夏一句。
    因为在来的路上，沐槐夏已经把整件事情的经过原原本本地说了，也说了一些关于郝丽丽的猜测，所以整件事情张律师已经心中有数。
    通过跟徐总的对话，找出其中的关键点，对于张律师这样经验丰富的律师来说根本就只是小菜一碟。
    所以沐槐夏全程都只是双手抱胸，坐在椅子上，用一种很舒适且胜券在握的神态，旁观这这一切。
    徐总对张律师的话非常不满，但是因为对方是律师，他也只能虽然不甘心，但还是回答：“我们是通过邮件联系的，是那个叫林奈的特助。她今天怎么没有来？”
    沐槐夏把笔记本电脑摊开，屏幕转向前方：“抱歉，我的助理今天没有来，她需要替我去跟一些经销商接洽，以尽量减少这件事情给我们公司带来的损失。在座的各位都是行家，应该知道，时机对一个新产品的推出是多么重要，我们需要及时止损。”
    然后不等对方发牢骚，她轻轻敲了敲桌面：“这是我们公司和徐总来往的邮箱，我们公司的每一封重要邮件，我都有看过的。林特助在回复之前，也需要征得我的同意，所以并不需要她本人在场。”
    徐总也拿出了电脑：“哼，谁没有邮箱一样，既然说了，那就都看看吧，反正这里谁对合同的内情都很清楚。”
    他一发话，就有助理给他的电脑连上设备，他电脑屏幕上的内容就投射在了大屏幕上，他轻轻滑动屏幕，上面来往的邮件清清楚楚地显示。
    一切的内容都很顺利，在一开始敲定签约地点的时候，沐氏提出能否在铭记律师事务所签约，但是徐总否决了，理由是自己不相信除了齐律师之外的任何人。
    而沐氏集团回复的邮件也同意了这个理由，说地点可以选在天齐律师事务所，自己不在意这些小事。
    看完之后并没有任何不妥，徐总理直气壮地拍着桌子：“沐总，邮件总不会说谎吧？你总不会说我这个邮件是作假吧？你可看清楚了，这邮箱，是不是你们公司官网的邮箱？”
    沐槐夏微笑点头：“确实，这就是我们公司官网的邮箱。”
    徐总冲她吹胡子瞪眼的：“那是不是你放了我鸽子？”
    沐槐夏示意那位助理把自己电脑也连接一下：“徐总，稍安勿躁，既然是对质，总要看看双方的证据再说。”
    徐总还要说什么，被赵总看了一眼，还是乖乖收起了脾气，愤愤不平地又坐了回去。
    很快，沐槐夏的电脑屏幕也显示在了大屏幕上。
    沐槐夏缓缓滑动着屏幕，邮件来往跟徐总所展示的一字不差。
    所有人都在心里默默核对双方的邮箱地址，确认都是双方的邮箱，并没有作假。
    问题出在徐总发出的倒数第二封邮件。
    这封邮件的上一封内容是他拒绝沐氏提出的在铭记律师事务所签约的建议，坚持要在天齐律师事务所签约。
    而这一封邮件的内容却是开口说，他那一天刚好要到铭记律师事务所附近出差，而齐律师也表示愿意和他一起来，所以还是选在铭记律师事务所签约。
    而沐氏回复说没有问题的邮件是在他这一封邮件发出之后。
    在场的人看着这封邮件，就开始窃窃私语起来，赵总的眉头则是皱了起来。
    徐总看着大屏幕，难以置信地说：“不可能，我那天根本就没有去出差，齐律师那么忙也不可能跟着我到处跑的，我怎么可能发出这样的邮件？”
    沐槐夏耸肩，潜台词是：我怎么知道你怎么会发出这样的邮件。
    徐总瞪着沐槐夏：“这一定是假的，你作假。”
    沐槐夏冷笑了一声，当着大伙儿的面，在邮箱里敲了一封邮件，在大屏幕中显示了发送。
    几乎同时，徐总电脑的邮件提示音响了起来，他收到了沐槐夏发出的那份邮件。
    徐总瞪着自己的电脑屏幕，仿佛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连人带椅子往后划出了一段，重重地撞在身后的墙上。
    这一下，所有人的目光都放在了徐总的身上，一个个用目光质问着他这是怎么一回事。
    徐总自言自语地摇头：“这不可能啊，我没有发过这样的邮件，这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说着，他就用肥嘟嘟的手去揪自己为数不多的头发，然后发出了吃痛的声音，证实他并不是在说谎。
    然后徐总就呆了……他根本不记得自己做过这样的事情，他颤颤巍巍地走回桌子边，哆哆嗦嗦地打开邮箱，去点击恢复已删除的邮件，果然，沐槐夏电脑屏幕上他账号发出的那一封邮件也以一模一样的姿势出现在了他的邮箱里。
    徐总整个人都愣了，还是喃喃地说：“这不可能……”
    沐槐夏似乎明白是怎么回事了，双手抱胸，不再说话，这种男人，她没什么要评价的。
    张律师咳嗽了一声，提示：“徐总，你确认你没有发出过这封邮件吗？那么请你回想一下，在这期间，有什么人可以接触到你的电脑，或者是有什么人会知道你的邮箱账号呢？徐总想也不想地脱口而出：“不可能，这个邮箱只有我一个人在用。我们公司都是老伙计了，不会出内鬼的。”
    沐槐夏见他完全没有想到郝丽丽身上去，摇头表示自己很是无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