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山柱酒劲还没过，走路时身体摇晃，嘴里还骂骂咧咧。
    等曲山柱蹲下时，一直潜伏在暗处的小林寻到机会，在曲山柱的身前大概半丈距离，用一根棍子推了曲山柱的左肩一下，曲山柱的身体就失去平衡往后仰，倒在粪坑里。
    小林再次潜伏进入黑夜。
    曲山柱半边身子掉进粪坑里，大声呼叫，“救命！”
    湘城乡下的粪坑都是直接在地上挖一个很深很大的坑，然后放几块木板，男村民要是解大手就踩在木板上面。
    粪坑里的粪水是农家肥，农家人都喜欢。
    别的农家勤快，经常清理粪坑，把粪水挖出来加点清水灌溉田地，粪坑里面的粪水比较浅。
    曲家人从曲山柱起就懒，反正男女没有一个勤快的。再一个没分家呢，五个儿子、儿媳都想指着别人干活。
    大过年的，曲家的粪坑快要满了，都没有人清理。粪坑里的粪水很深。
    这下，曲山柱掉进粪坑，只是挣扎几下，胸口以下的身体都进了奇臭无比的粪水里。
    粪水一下子让曲山柱的酒醒了，双手死死的抓着木板，不让自己继续往下沉，拼命的喊叫五个儿子的名字，“救命。”
    最先来的是他的九孙子，这个九孙子是他的二儿子、二儿媳生的，今年五岁，人太小了，救不了他，便跑回去叫长辈。
    曲山柱的二儿子嫌臭，先是抱怨，而后磨磨叽叽不肯去。
    二儿子说去拿油灯，不知跑到哪里去了。
    长子怕把衣服弄脏，就脱了外衣，然后换了件十分破旧平时干农活的外衣，再去茅房要救曲山柱，却被紧跟过来的小儿子一把拉住。
    小儿子道：“大哥，你还没被老不死的折磨够？”
    长子吱唔道：“我。我。”
    小儿子冷声道：“大哥，让老不死的在粪坑里多呆会。哦，这个时候老不死的想起要我们救他了。刚才拿柴刀砍门时老不死的怎么没想起我们是他儿子？”
    黑暗中，长子目光闪烁。
    小儿子道：“老不死的要是没了，你是长兄，以后家里就你说了算。我们兄弟分家。家财你能得七成。”
    这时，茅厕里传来曲山柱的惊恐的骂三儿子的声音，“老三，你竟要杀你爹我，你会下十八层地狱！啊！救命！”
    小儿子拉着长子冲到茅房，黑呼呼的，只能看到一个人在拿着什么东西狠狠往下拍，唤道：“三哥？”
    曲山柱的双手抓着木板，被三儿子用干农活的铁铲重重的拍，疼的惨叫，双手不得不松开。
    三儿子又用铁铲往死里摁下曲山柱的脑袋，要把曲山柱的脑袋摁入粪水之中，还朝长子及小儿子道：“你们别傻站着。快来帮忙。天要亮了。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快啊。”
    小儿子去角落里找到用来挖粪的长柄粪勺，把柄头塞在长子手里，道：“大哥，上。”而后又去拿粪桶。
    长子拿着长柄粪勺、三儿子拿着铁铲、小儿子拿着粪桶，一起把曲山柱的脑袋、肩膀往粪水里摁。
    二儿子举着油灯进来时，正好看见这一幕，吓得魂飞魄散，油灯掉在地上灭了。
    小儿子阴声道：“二哥，你去外面看着，不许让任何人进来，快去。”
    二儿子刚转身，与进来的四儿子撞着。
    这两个人均是大叫出声，而后赶紧往外走。
    曲山柱痛哭绝望的叫着二儿子、四儿子的名字。
    二儿子、四儿子明明听见，却头也不回走到外面去。
    很快，曲山柱就没有半点动静了。
    小儿子喘着粗气，问道：“老不死的不会假装死吧？”
    三儿子道：“快，把油灯点起，看看他死没死？”
    长子问道：“要不要去族长家报丧？”
    三儿子没好气道：“把老不死的脑袋弄出来，露在外面，要不然族长看不清是谁。弄好了再去报丧。”又骂骂咧咧几句，道：“老不死的弄的我衣服、裤子上都是屎。”
    他是第一个进茅房要弄死曲山柱的人，那时曲山柱力气很足，挣扎的特别厉害。
    后面的长子、小儿子衣裤上也溅了星星点点的屎尿。
    天蒙蒙亮时，长子就去把在床上睡的正香的曲族长又请过来了。
    曲族长睡眼朦胧，先是被臭气熏的差点呕吐，再看到粪坑里有个满是屎的人脑袋，都没看清是谁，就吓得退了两步。
    正月初一看死人头，还是在粪坑。
    这简直是晦气极了。
    曲族长黑着脸，逃似的出了茅房，气呼呼的对曲山柱的五个儿子骂道：“你们五兄弟比猪还懒，赶快把你们爹的尸体从粪坑里面弄出来，洗干净放入棺材！你们不弄，还要等我来弄吗？”
    曲山柱的五个儿子长叹道：“唉，这不是想着要族长过来瞧瞧。”
    “族长，我爹竟是喝醉跌进粪坑。唉，我们也是大意了。”
    曲族长压根没有怀疑，还道：“你们爹太贪杯，酒喝的太多，我给你们爹说了多少回，他就是不听。这下，看看，他喝酒丢了性命。唉。真是的。喝那么多干什么？”
    长子恳求道：“族长，今天是正月第一天，我们家办丧事不太好，我们兄弟想着赶紧让把我爹入土安葬。”
    其余的儿子道：“过年办葬事，不好弄。”
    “我爹死的有些晦气，怕族人不愿意过来。”
    曲族长正不想插手曲山柱的丧事、他自己家里要过年，嫁出去的女儿要带着女婿、外孙子过来拜年呢，不耐烦的挥挥手，道：“你们兄弟随意。”
    曲山柱的五个儿子等曲族长走后，立即把曲山柱的尸体从粪坑里捞出来。
    这一捞可不得了，发现曲山柱的脸被拍的稀烂，鼻骨都歪了，头颅骨凹陷，别说仵作，就是随便来一个村民都能发现曲山柱的脑袋受到重击。
    三儿子直接拿冰冷的水倒在曲山柱的尸体上，连冲了几桶，
    而后去杂房取来两个破旧的凉席，瞪眼朝四个兄弟道：“就知道看热闹，快来帮忙。”
    仍是长子、小儿子上前来帮忙，把他们的爹曲山柱的尸体就用破凉席一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