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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32)

      江绪依然不正面回答, 问她:在国外没见过这种?
    叶昔言如实说:见过, 但不常有。
    同性恋是少数群体,全世界都如此,各个地方都差不多, 只是风气有差别。
    国内也不常见。江绪说道。
    叶昔言: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都是她们自己的选择, 江绪不急不缓地说,旁人的想法不重要。
    还是在绕圈, 没讲到点上。
    那单论这种感情呢, 叶昔言与之对视,又将话题拉回来, 换成是你,你会如何?
    江绪从头到尾都淡定,闻言,缓缓说:顺其自然,看缘分。
    答案仍不够直接,可意思很明显了,不排斥这个,合适就能接受。
    大抵是没料到这人会如此坦率,先前还在绕圈呢,这下却不兜弯子了,叶昔言还有点缓不过来,以为还得再逼问两句。她心头微热,滞了滞。
    江绪的反应还是那般,没给多问两句的机会,说完就打开车门,侧身下去。
    车子附近,离她们几米远的地方,队里的人都在那儿,小陈在安慰施柔,又是递纸巾又是好言好语地劝。
    跟施柔关系暧昧的男人也在,他干站着杵在一边,眉头紧拧,既不出言宽慰,也没做别的。
    而刘思敏,这位亦没上前。施柔不想搭理她,眼睛都哭得红红的。
    大家不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不便干预,更无从指责谁,没那个立场,只能帮忙打圆场缓和气氛。
    闹剧没能持续多久,终还是刘思敏上去低低说了些话,之后施柔就不哭了。
    叶昔言不关心这个,等差不多了,下车让开工做活,再这么耗下去得耽搁到哪个时候。
    车队这次出来是为了拍照,找到杨家庄内有特色的地方取材,要为本地做一个景点打卡合辑。七个人被分成了两组,一组叶昔言带头,共三个人,另外两位是小陈和施柔,一组江绪带头,剩下的人都归她,包括刘思敏。
    任务简单,可完成起来不容易,光是找地方就挺累人,拍照也累。
    两组成员顶着日晒从下午两点就开始忙,到将近七点都还没结束。同一个地方,下午拍一次,日落时再拍一次,为了对比从而呈现出美感。
    叶昔言那组先拍完,她让小陈带着施柔回车上歇会儿,自己则单独去找江绪她们。
    江绪在拍河道,捕捉黄昏映流水的光景。
    她没上前打扰,站在后方等着,直至江绪检查完照片要收相机了,才走几步过去。
    似是知道她会来,江绪弯身收拾东西,背上包,问:拍完了?
    叶昔言带了家伙过来的,晃晃手上的相机,都在这儿。
    江绪伸手,我看看。
    叶昔言将相机递上,左右环顾一周,发现少了一个人,小声问:刘思敏呢,哪儿去了?
    走了,临时有事。江绪说,一一查看她拍的照片,挑出一张砖瓦房的特写,这张不错,布局还可以。
    叶昔言凑上去看看,解释:没人住的看房子,感觉看着很有意境就拍了。
    江绪翻了翻其它的照片,对她的摄影水平还算满意。
    两人一直聊天,走到停车那里才不说了。
    回到客栈已经八点,天都黑了。
    车队没等她们一块儿吃饭,邵云峰做主给单独留了一桌,回去后收拾一下就能开饭。
    施柔吃不下,一进门就上楼了,让大家别等,她不饿。邵云峰找到叶昔言问了问,知道施柔和刘思敏闹了架,但不清楚实际情况。
    叶昔言不是多嘴的人,她能猜到是为什么,可不会告诉邵云峰,敷衍地表示不知情。
    各人处境不同,不该管的别管。
    晚些时候,叶昔言抱了一束花上楼,进屋就把花放江绪那边的床头柜上。
    花是向杨河远杨老板讨的,征得同意后去花园剪的,新鲜娇嫩得能掐出水来。她倒是费心,躲下面弄了半天才弄好,没抱着散花上去。
    这花自是送给江绪的,否则不会这么摆。
    江绪早就上楼了,已经洗漱完毕倚在床头看电子期刊,见她直直走到旁边,放下一束花,也没多问,当时没看到。
    叶昔言不绕弯子,说:送你的。
    那束花全是红的,颜色相近,其中火色的月季居多,乍一看像是一束艳艳的红玫瑰。
    后花园里的月季本就不多,大红色的那些都被薅掉了,一朵没留,全在这儿。
    江绪对花不感兴趣,只一眼就收回目光,不为所动地看期刊,眼皮子半垂,不疏离也不亲近地说:谢了。
    叶昔言没盼着她能有多大的反应,送花的心思还算纯粹,觉得好看就送了,非抱有目的性而为之。
    两人都是干脆性子,有些事翻篇,有些事开篇,相互都明白。
    成年人之间的相处不必一字一句抻开来讲,点到即止就行,白天的对话相当于跨过了最后一道坎,该挑明的都挑明了,从前种种,往后种种,那都变得不一样。
    叶昔言抓紧时间洗了个澡,然后找了一床新被子出来。
    她问江绪:要哪张被子,原来的还是这张?
    江绪正在做注解,头也不抬,随便。
    叶昔言将新被子放她那边,用干净的换用过的,今晚就暂时分被子睡,不能像以前那样了。
    铺好被子,叶昔言脱鞋上去,挨一边抵着。这人比以往都要自觉,不打扰江绪,上床就兀自玩自己的,摸出手机捣鼓。
    两人今晚的交流最少,比刚认识那会儿还少,不过气氛还好,起码不僵。
    叶昔言沉心打小游戏,玩的消消乐,开了静音。
    江绪瞄了下手机屏幕,视线由修长白细的手指上走过。
    消消乐过关容易,没多久就过了两关。叶昔言曲了曲腿,有意无意往旁边挨。
    江绪不管她,碰到了也仿若没感觉,还是沉静地做自己的事。
    她俩就这么靠着挨着,直至熄灯。
    直直裹被子里,叶昔言轻轻问:我要搬出去么?
    不用。江绪说。
    没房间了,搬不了。她帮着解释。
    江绪嗯声。
    那多住几天。
    随你。
    她动了动,今晚过了,还有三天就要走。
    江绪:早点休息。
    她应道:你也是。
    今儿的夜色比往日浓郁,无星无月的天空透不出光亮,远山彻底融进了虚空当中,细一瞧看都分不出轮廓。客栈后院头一次不亮灯,可能是坏了没来得及检修,近处黑魆魆,屋里相差无几。
    叶昔言翻身,又往旁边挪动些。
    晚安。她低低说。
    .
    杨家庄的行程只剩三天了,没完成的工作还有一大堆,这次的宣传不像上两个地方那样直接,光是写推文、传视频和直播还不够,得拿出更具新意的法子。
    邵云峰为此焦头烂额,他把先前的计划推翻了,准备重做,可一时想不出好主意,不知道还可以做什么。
    贺姐提了许多建议,比如抽奖,比如邀请粉丝到实地体验,以及一些可行的方式,但邵云峰还是不满意,全否决了,说是太老套,不够吸引人。
    这事与叶昔言无关,她没主意可拿,比谁都清闲。
    她跟何英正一同去了趟市里,为下一趟去大雁镇做补给,顺道帮队里的各位代买需要的物件。
    杨家庄离市里大约两个小时车程,一来一回就要四个小时,出去一次就是半天。
    临近八月,气温愈发高了,外出就是遭罪,叶昔言累得够呛,但回来还是给江绪带了些吃的用的。江绪没让她买,她自己买的。
    当然,不止给江绪一个人,那太夸张了,罗如琦她们都有份。
    罗如琦不知道实情,当是好心念着自己,为此还挺高兴,不客气照单全收。
    叶昔言让罗如琦代为转交东西给江绪,没亲自给。
    罗如琦肯定不会拒绝,小忙而已,举手之劳。她转手就给江绪送去,还特别交代:昔言买的。
    江绪都收了。
    这三天里,叶昔言和江绪的相处基本都是如此。
    待在本地的最后一晚,叶昔言早早上楼,等忙完所有事了,她搭着两条光溜溜的腿坐床边,看了江绪一会儿,倏尔问:江医生,追你的人多吗?
    江绪在收拾行李,问来做什么?
    不做什么,她说,长腿收不住,赤脚在地板上点了点,随便问问。
    江绪不看她,不知道,没数过。
    那就是多了。叶昔言说。
    江绪侧身,收衣柜里的物品。
    叶昔言没打算上去帮忙,正好趁机聊聊天,不然大医生又要看平板了。江绪再过来时,她过去些,有一搭没一搭地问了堆无关紧要的,全围绕着这个,等到实在找不出要讲的了,她才切入正题,直直问:那你喜欢哪样的?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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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1章
    哪有如此直讷的, 只她是这德行。
    江绪的耐性就到这儿,不会深聊。
    将衣物都叠放进行李箱,她问:东西都收了?
    叶昔言点头, 早收了。
    充电线没拿, 电脑还在桌上。江绪提醒,随便一瞥就瞧见这些。
    叶昔言还是不动, 明早收, 才几样东西,到时候顺手就放包里了。
    江绪说:明天八点就要走,时间比较赶。
    叶昔言拗不过, 只得趿拉起拖鞋,长腿一跨几步就走到桌边收起电脑塞托特包中。
    她挺烦的,一股气做完这些, 又坐回去, 不死心地再问:高的还是矮的?
    江绪不搭理她。
    她好奇,长头发还是短头发?
    江绪合上行李箱,把箱子竖起来推到玄关附近, 随后解开绑头发的皮筋, 转进浴室的盥洗台前洗手。
    某人无用的废话太多了,跟学舌的鹦鹉一样。
    叶昔言跟过去,假意要用厕所, 进门就挨门口堵着。
    说说呗, 随便聊聊,反正今晚没事做, 离睡觉还早。你说了, 我也说,咱俩交换。
    江绪没这么无聊, 还交换,多大岁数了,整得跟小姑娘互诉秘密似的。大医生做不出这般幼稚的举动,但迫于这位不消停,还是搪塞道:没有标准。
    肯定有的。叶昔言说,看出这是敷衍,我都有,你怎么会没有。
    江绪拧上水龙头,抽纸擦擦,不经意地说:你有什么标准?
    叶昔言回道:喜欢高的,但是不能太高,竹竿儿那样的不行,得匀称一些。
    就这一条?
    还有。
    你说。
    要温柔一点,脾气好的。不温柔也行,别太暴躁就可以,我不喜欢吵架。
    嗯。
    白皮黑皮都行,长头发短头发无所谓,但是腿不能太短。
    江绪睨她一眼,要求还挺高。
    还好,她脸皮厚,解释,腿短了上不了车,麻烦。
    江绪从盥洗台上方的半身镜看她,吉普能有多高,短一点也能上去。
    她说:我车多,不止这一辆。
    江绪扔纸进垃圾桶,没了?
    没了。她接道,你呢,你还没说。
    盥洗台上备有护手精华液,江绪挤了一泵抹手背上,不慢不紧地说:不喜欢话多的。
    叶昔言一愣,啊?
    江绪偏头望去,不喜欢话多还不自知的那种。
    只差指名道姓了,说的是谁显而易见。
    叶昔言不可能不懂,立马就反应过来,知道江绪这是拐着弯儿指向自己。这话不能当真,她明白,所以故意问:我么?
    两人都二十好几的人了,不是十七八岁的稚嫩年纪,不会因此就腼腆羞赧,有的事聊起来真不尴尬,不觉得有什么。
    江绪说:你觉得是谁就是谁。
    叶昔言辩解:我话不多,也就现在才讲几句。
    江绪当做没听到,抹完精华液转身出去。
    叶昔言跟上,我像是那种人吗?
    这人仍是不回答,走到床边摸起手机翻看,末了,到床边坐着。
    相处要把握好度,叶昔言趁此打住。
    晚一点,贺姐来敲门,提着两袋子特产,说是丁西舟代表村里送的,让快收下。
    特产不值钱,但胜在心意,礼轻情意重。
    贺姐在这里待了大半个小时,同她俩聊天,闲得慌。
    有外人在,叶昔言和江绪都表现出往常的模样,谁都不提不该讲的,正常相处。
    一直讲话,说久了嘴巴干。
    叶昔言起身倒了两杯水,一杯给江绪,一杯给贺姐。贺姐接下杯子,只倒两杯,你不喝?
    我不渴。叶昔言说。
    贺姐笑笑,说:咱们队里就数你贴心。
    江绪不插话,虽然不觉得口干,但还是仰头喝了一小口水。
    十一点那会儿,邵云峰挨个房间查看,叮嘱大家都早点回去睡了,明儿还得赶一天路,熬夜太晚身体受不住。